因爲王德宗猜忌心重的緣故,父親一直小心謹慎地活着,而我自己長大,慢慢察覺到以自己的身份,的確頗有些報國無門的感覺。於是,慢慢沉醉於煙柳。開始大家都以爲我是那樣的人了,久而久之我自己倒也真成了那樣的人了。
故有柳三變,杜牧,今有我王禹風。以天下美女、好酒爲知己,或許也是件痛快事。不像堂哥王簫連,我從小就很少看到他笑過。
至於你,王紗涼,從小和你見面的次數不多。只聽得你的傳奇,聽說你被王德宗、王簫連寵上天。
但我一直認爲,我願意和青樓女子結爲知己,卻半點也不願和皇宮裡的女子有所牽連。恃寵而驕,自以爲是卻什麼都不懂,是我對這些皇孫貴族裡女子的看法。
我沒有想到的是王德宗和王簫連居然會把你送到大漠去。而那天你竟然就那麼笑着去了。
後來,王簫連從大漠帶回一個人。名曰花沉幻。我一開始也只當花沉幻是鄉野女子,又看到她媚眼如絲地跳出那麼一曲舞,便想着正合我意。
接觸愈深,我亦發現了許多疑點。最後終於肯定,花沉幻原來就是你王紗涼。而你,與我記憶、想象中的華月公主是那麼不同。
堂哥王簫連一直很冷靜,他做到了送走你,漠視你,他知道你不會屬於任何人。我亦明白了這一點,不知是幸運還悲哀。我還是回到一貫做事的方法,安穩地站在一邊,做一個局外人就好。
而知道在王簫連心裡都有所畏懼的靳樓都鍾情於你時,我還真說不好心裡的情緒。但不容忽視的是,王德宗和王簫連都會利用這一點來對付靳樓。
於是,你又一次出嫁之事,應運而生。
我默默看着你離開,背影似乎比一年前還要孤獨。
不過也聽王簫連說了,你去了殘曄一趟之後變了。雖嘴裡還說着不會放棄云云,但心裡卻似乎早已不想那麼做了。
他不清楚是殘曄發生的什麼事讓你變了,我亦然。不過放下也許便自在了。
不過,不肯放過你的,是靳樓。
他領兵攻進了王朝,王朝連連敗退。但整天在民間轉悠的我,已知王朝覆滅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朝中變化橫生,楊迪竟攬了大權。王簫連找到我,我亦願意助他暫時穩住局面。畢竟,王德宗都被害死了。也許會覆滅,但王家的驕傲永遠不變。
我答應了他,便和他一起,暫時除去了幾個大臣,他的門客千面若用易容術把一些他的親信裝扮成大臣,暫時從楊迪那裡套信息。
但楊迪的背後,是靳樓。我們的做爲,不過是在風浪來臨前鞏固了下房屋,但只能暫時擋住一會兒,拖延一些時間罷了。風浪終會鋪天蓋地毀滅一切。
不可原諒,楊迪殺了父親,而我也受監視困在房內。一貫灑脫慣了,第一次拿起擔子想要承擔,卻等來這樣的結局,心裡總是有些絕望的。
結果那日,你來了。我逾越了,抱住了你。沒想到你拍了拍我、還出言安慰了。王簫連說的不錯,你果真變了許多。
你是真正地站在了我們這邊,要爲王家做事。
後來,你說服了王簫連,他也安排好一切,帶上幾個尚衷心的大臣、帶着我,還有一衆軍隊逃了。我告訴了他關於財物下落的訊息,便想着要去找你。因爲我知道,靳樓無論如何會留住你,再不放手。而你又怎能甘心被他困住?
我和廖姜去找了你。王簫連阻止無果,也就由了我們。他不能來,因爲他現在還不能冒一絲一毫的險。其實我也意識到他的苦,愛而不能,反而爲了權力的穩妥把你一次次送走,就連知道是靳樓殺了王德宗時,他顧大局不顧你傷心還是把消息告訴了你;繼而,他準了你去送戰書。如今,他也只能看着你跟着靳樓進宮。最諷刺的事好像都發生在他身上了。他再不可能會說他愛你。
從小便疏於練武,於是我很自然地敗了。可我又怎能讓你去求他放過我?你欠他一次情,心裡就會痛苦一分。我瞭解。
而做爲王家人的我,亦有王家人的驕傲,於是我再度偷襲他,讓他憑着習武之人的慣性殺了我。
我看着你抱着我哭泣。
事多曲折,於是有時明知會傷害到在乎的人,我們卻無能爲力。
所以,請原諒,所有人帶給你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