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進屋裡的越軍一共有四個,其中一名受了重傷只有嘴裡哼哼幾聲,兩名受了不輕不重的傷,但因爲光線太暗所以看不清他們傷着哪裡,只知道暫時還有點戰鬥力。還有一名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素質高,竟然一點傷都沒有……但這恰恰使他更快的走向了死亡。
動手殺他的不是別人,就是心懷鬼胎的我!
我乘着其它幾名越軍沒注意時慢慢靠近他,接着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支手就把軍刺平放着斜斜的送進了他的肺葉……這種殺人的手法是從老頭那學來的,刺刀平放着斜上撩是爲了不讓軍刺讓脅骨卡住,刺入肺葉可以讓目標肺部充血無法呼吸同時也無法發出聲音。所以有時我覺得老頭都把殺人當作一門學問了。
要做到這些並不難,畢竟我們是在被圍在木屋內,周圍到處都是槍聲爆炸聲,還有許多子彈穿透木板在我們頭頂上發出嗖嗖的嘯聲,即使是讓那些受傷的越鬼子知道自己同伴已經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被流彈打死的嘛!
難就難在我從沒有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殺死一個敵人,以前就算是近身肉搏那還有隔着一步遠,然而現在爲了不讓他發出太大的動作和聲音,我必須從後面緊緊地抱着他……雖然我殺的人也不少了,但他這樣感受着他被刺中時的因爲劇痛的掙扎和顫抖,還有臨死前最後幾下不甘心的抽搐還是讓我不寒而慄。
這該是要多狠心、多冷血才能無視一個人這樣在自己懷裡失去生氣啊,我只知道當時一股寒意直從腳底往腦門上串,捂着嘴的手感受到他噴出的鮮血只覺得胃部一陣翻騰,一種有多遠就逃多遠的恐怖感油然而生……但我卻知道自己不能逃,也不能動,因爲身旁不遠處就有幾名受傷的越鬼子……
爲什麼要幹掉沒受傷只留下受傷的呢?受傷的只顧着自己的傷,哪裡還會去考慮周圍的人是真是假,沒受傷的人腦袋就很清醒不是?萬一讓他們發現了什麼破綻,那無疑就是個雞飛蛋打的局面……所以不殺他還能殺誰?
就在我帶着戰士們要進入坑道時,裡頭傳來了一聲越南語的喊話:“口令……”
雖說我會越南語,但卻不知道口令……所以這也是我沒法回答的。我心下不由暗道這些越鬼子還真是謹慎,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寧可讓自己的戰友在外面冒着生命危險等待也不願意隨便放人進來,好在我已經有所準備,於是朝刀疤打了一個眼色,刀疤也是個聰明人,會意很快就把手中的傷員往坑道口擡去……
咱們是假越鬼子那沒錯,可這些傷員不是,所以他們肯定會知道進坑道的口令。
果不其然,傷員大聲朝裡頭用漢語喊道:“解放軍!”
我不由在心裡靠了一聲:越鬼子用的口令竟然是漢語的“解放軍”。
不過這似乎也正常,如果在夜深人靜的夜裡,越鬼子喊口令的聲音萬一被咱解放軍戰士給聽見了,他們還以爲是誰在裡頭聊天呢!
從這一點來看,越鬼子的心思還真是縝密。
或許,這並不是哪個人能夠想到,而是他們這麼多年長期作戰而自然而然的形成的一套保密機制。
很快就輪到我們了,我隨手抓起地上沾有血跡的髒土往臉上抹了抹,咬了咬牙一貓身就往坑道里鑽了進去。
一股難聞的臭味之後空間瞬時就變得十分狹窄,眼前也是黑乎乎的一片沒有半點光線,黑暗中只聽到有人在催促我不要停,於是就只得稀裡糊塗的往前移動。
實話說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不是因爲這坑道太低太矮使我只能貓着腰前進,而是因爲我完全搞不清現在的狀況。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知道自己的兵是否跟在我身後,甚至不知道身前身後的人到底是敵是友……此時的我就感覺已經跟戰友們失去了聯繫,已經是自己一個人在孤身奮戰了!
我得承認之前我沒有想到這一點,這不禁讓我想起了老頭說過的一句話:實戰的困難永遠比想像的要多得多。
跟着前面的人不知走了多久,我終於在前頭髮現了一絲光線,原本希望看到亮光的我突然又害怕了起來,因爲我擔心會被他們看出有什麼不妥……
前面越來越亮,終於我們來到了目的地,一個幾十見方的棲息地。
後來我才知道越鬼子的坑道其實就是由無數條通道和這樣的棲息地連接而成的。棲息地用來存貯物質或供人員休息,根據需要有大的也有小的,每個棲息地都會有好幾條通道與其它方向的棲息地相通,整個地下坑道就好像一個迷宮似的……
其實這些我已經可以從棲息地上的幾個坑道口看出來了,所以這時不由暗暗叫苦: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坑道口通往哪裡,那麼……我們要在這些像蜘蛛網似的坑道里找到越鬼子的彈藥庫……無疑就像大海撈針一樣了。
在棲息地坐下後我掃了一眼四周,還好,戰士們都在,一個沒落,這讓我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些。
戰士們有意無意的將目光望向我和刀疤,似乎在等着我們的命令。可是這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我抓個越軍來拷問或是讓他們帶路嗎?這麼做似乎除了讓我們暴露身份之外不會有任何作用。
我把目光投向了刀疤,但從他臉上無奈的表情我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同樣也是毫無辦法。
這時我才知道自己的計劃有多魯莽,甚至可以說……我們連越鬼子這地下坑道一點了解都沒有就冒冒然的闖了下來,結果弄得現在是進也不是退也不行。
棲息地很擁擠,一個倒吊的手電筒就是這裡唯一的光源。電光下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有當兵的也有老百姓,有男人也有女人。空氣十分稀薄,也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坑道里的人都不大說話,只有幾個傷員偶爾傳來一兩聲呻呤或是咳嗽。不過這也正合我意,剛纔我還在擔心自己因爲不會越南話而露出破綻呢!
下一步該怎麼做呢?這個問題再次闖入我的腦海,很明顯的一點是這個地方不是久留之地,留在這裡的時間越長就意味着被越軍發現的可能越大。
還有其它幾支部隊不是?他們不知道混進來沒有?我們是不是要先跟他們取得聯繫?不過我很快就想起在進入坑道時越鬼子需要口令,這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根本就沒能混進坑道。
很明顯現在只有靠我們自己了,但對於面前的這種狀況我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再加上心裡的恐懼以及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空氣,使我幾次想操起槍來亂打一陣就是了。
但最終我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因爲我知道這麼做的結果除了我們全軍覆沒以外就不會有別的。我手下還有十個兵,我還要把他們帶回去呢!
這時我的目光落在了幾個用急救包替傷員包紮的女兵身上,她們吸引我的注意是因爲……坑道里的越軍大多沒帶急救包,這一點我早在昨天就從越軍的屍體上發現了,所以我們下來前也沒帶幾個急救包。
對於這一點,之前我並沒有想太多,我只以爲是越鬼子窮嘛,他們連鞋子都穿不起又怎麼會有急救包呢?這時想想就覺得有些不對,急救包應該說是軍事物資,這玩意甚至是會直接影響到部隊的戰鬥力和士氣,誰也不願意在戰場上因爲受了點不致命的小傷就要等死不是?所以蘇聯在向越軍提供槍械的同時應該也有供給急救包纔對!現在那幾個女兵就在用急救包替傷員療傷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那他們爲什麼不帶在身上呢?原因就只有一個,他們的急救包不足,畢竟這坑道里除了當兵的還有許多百姓不是?
解決急救包不足的方法是什麼呢?那就是把急救包集中起來使用,把急救包用在最需要用的人身上。他們會把急救包集中在什麼地方呢?
想到這裡我差點就興奮得大叫起來:毫無疑問,他們會把急救包集中在相對安全的地方,那很有可能就是儲存糧食或彈藥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