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快就在一片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結束了。
我們是一直等到那些越鬼子撤到面前時再開打……雖然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敵人的樣子,但是誰在乎呢?照着下面會動的黑暗開槍就是了。
一排子彈過去後就倒下了一大片……好吧,我們也知道這其中有假死的、趴倒的,但對結果卻沒有任何影響,因爲下一步……我們就是將手榴彈一排一排的甩了下去。不管是死是活全都炸過一遍再說。
有些越鬼子想逃跑……但很快就會發現沒有可以逃的地方,因爲在他們的另一面到處都是地雷,雖然這些地雷大多都插着小旗,但要是逃跑的話……我相信沒有人在這黑暗中能避得開。
於是戰鬥很順利的就在十幾分鍾後結束,但像以前一樣,我們沒有急着去打掃戰場。反正越鬼子不管是死是活都逃不掉,咱們幹嘛要冒着危險去打掃戰場呢?要知道,在這黑暗中只要有一、兩名越軍對我們發難,就很有可能造成敵我識別的混亂,這絕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
不過我們也沒有返回坑道,在這時候返回坑道無疑也是危險的。
這危險並不是說會讓越鬼子發現坑道的位置,而是因爲無法識別……坑道里的戰士又怎麼知道外面要進來的是自己人還是越鬼子呢?
憑喊聲嗎?越鬼子會說中文的大有人在。
憑暗號嗎?一大片越鬼子的屍體就在我們附近,萬一有個把聽到暗號怎麼辦?要知道,這坑道里是密閉的空間。只要有一名越鬼子混進去並拉燃了炸藥包。那都會給坑道和裡頭的戰士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而且從戰術方面來說。我們也不能回坑道。
我們要讓越鬼子意識到一點:從今往後,我們不再是純粹的躲在坑道里防守了,而是坑道外的潛伏和坑道內防禦相結合,甚至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對越鬼子進行反“摸洞”。
顯然,這種潛伏與防禦相結合的戰術纔是成熟完善的,因爲這就直接導致任何一批越鬼子想要上來“摸洞”都要考慮到黑暗中是不是潛伏着的敵人。
這種無形的壓力絕對要比地雷有威脅得多……地雷是死的,只要經驗豐富再加上小心謹慎就可以做到一邊排雷一邊前進,但潛伏的敵人卻是活的。它們永遠也不會像地雷一樣等着你去發現,反而是他就在眼前你卻沒有發覺,還傻呼呼的爬上去……
當然,這種潛伏也是相當艱苦的,特別是在大多數的戰士們都患有“爛襠”的情況下……就比如說今晚,下身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奇癢讓我幾次都想幹脆抽出軍刺把那玩意割掉算了……當然,這是心煩意亂之下的氣話,這玩意對男人來說可是寶貝,有時候命都可以丟,這寶貝卻不能丟。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講。這對於我和戰士們來說又是一種難得的考驗。因爲能夠在“爛襠”這種情況下還能趴着一動不動的潛伏,那麼我相信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堅持了。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戰士們另有方法對付……在趴下前右手握槍左手握蛋,癢的時候手指動動就能抓到,這在黑夜中而且還是在跨下抓,根本就沒人會發現……
也許有人會說,那手壓在身下不是會難受嗎?那些傢伙可聰明着呢,事先爲左手在地上挖一條手臂那麼長差不多深的溝……好吧,趴下的時候完全就壓不着手了。
對於這一方面來說,我承認自己是後知後覺了。
於是越鬼子的“摸洞”就在我們的潛伏之下收斂了許多,很快由原本大批肆無忌禪的“摸洞”轉變成了十人以內的偷襲。
從這一點來講,我對越軍那種能吃苦的精神還是十分佩服的。
我們的潛伏工作是每晚都在做,自從第一晚的潛伏仗之後,我們三個排就實行輪班制度,也就是每個排每三天在坑道外潛伏一晚。
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有越鬼子能混進來並十分準確的將我們有人的坑道摸掉……初時我還百思不得其解,這越鬼子是怎麼在我們潛伏部隊的眼皮底下進入我軍陣地並準確的把我們坑道摸掉的。後來才知道……這越鬼子採用的是蝸牛戰術。
所謂的蝸牛戰術……顧名思義就是爬得像蝸牛一樣慢,用十幾分鍾甚至是幾十分鐘來確信面前沒有危險才前進一步……就這樣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在我們眼皮底下進入了陣地。
也許有人會說,越鬼子這樣挪會有充足的時間嗎?這樣只怕一晚上都沒法進入我軍陣地吧……有時的確是這樣的,但他們白天也一樣潛伏,在我們陣地附近甚至在陣地裡潛伏,方法跟我們潛伏的一樣,用泥土把自己埋起來,就連頭部都埋了起來,只留下一根中空的竹管叼在嘴裡露出地面呼吸……
雨水會很快沖刷掉他們留在表面的痕跡,有時就算我們從他們身上踩過都沒有發覺這下面有人。
然後等到晚上,他們才冒出頭來觀察……在確信我軍坑道的位置而且裡面有人的時候,才突然暴起衝上前去一擊即中。
我們之所以會發現越鬼子這一招……這還要從一個意外說起。
那時我們正因爲前天晚上坑道被越鬼子給摸了而感到莫名其妙,刀疤的那個排明明就潛伏在陣地周圍,愣就是一點都沒有發現越鬼子的身影。更詭異的是……咱們因爲有一個排在外潛伏,另外還有兩個u型工事躲着大多數人,其它小坑道也就是少數幾個有躲人了。
但就算是這樣,越鬼子還能找到有躲人的小坑道炸……
爲了這羅連長還狠狠地把刀疤批了一通,認爲這是刀疤這個排潛伏的問題。刀疤也沒有聲音,雖然在他眼皮底下是不可能有鬼子摸進去,但難保手下有什麼兵犯困開小差。
但很快就真相大白了……
“排長!排長……我抓了一個活的!”就在戰士們在坑道口前就着雨水吞壓縮餅乾的時候,王柯昌卻押了一名光着身子的越軍回來了。
大家一看那俘虜的架式和王柯昌手裡繳下的槍就覺得奇怪,這大白天的怎麼還會有全副武裝的越鬼子被活捉,而且還是在我們陣附近……那如果他乘着我們聚在一起的時候打上一排子彈……
“在哪捉到的?”羅連長很快就問了聲。
“就在那山坳裡!”王柯昌朝身後指了指:“我本來想去那方便呢,沒想到還沒蹲下……就覺得不對勁了?”
“什麼不對勁?”我問了聲。
“泥地裡露着白花花的屁股呢!”王柯昌笑道:“開始我還以爲是越鬼子的屍體,也就沒在意……可是越看越覺得不對,這要是屍體,早也該腐爛了……這屁股我用樹枝戳了戳還很有彈性……”
哄的一聲,戰士們聽着就忍不住笑成了一團。
後來審問了這俘虜一番,我才知道,原來這名越軍就是用蝸牛戰術用一晚的時間挪到我們陣地附近,在天亮之前把自己埋好準備晚上“摸洞”,沒想到也不知道是埋得太淺還是雨水沖刷的原因……竟然把他的屁股給衝出來了,於是就讓王柯昌給撿了個現成的。
既然知道了越軍用的戰術,那對付起來也就簡單了。咱們就派上一隊人端着刺刀在陣地附近走上一圈,一邊走就拿刺刀一邊戳……不管是地上還是草叢反正都紮上一遍就對了,結果還真扎出其它五個全副武裝的越鬼子出來。
當然,那些越鬼子是不會束手就擒或是等着我們刺刀紮上他們的,他們中許多人都在發覺不對勁的時候想從泥土裡爬起來反抗。
但可惜的是……長時間埋在地裡一動不動會導致手腳麻痹反應不靈活,所以就算他們軍事素質過硬想突然暴起發難,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軍戰士有足夠的時間在他們端起槍前將他們打倒在地。
雖然越鬼子這種戰術是在我們手下失敗了,但對於越軍這種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戰士們還是感到一陣陣震撼。
我們都是潛伏過的人,都知道潛伏那是什麼滋味……咱們潛伏一個晚上都有些受不了了,而越鬼子卻可以潛伏一整天甚至更長。
要知道,潛伏的時間越長,其痛苦也會隨着成級數遞增,因爲這裡面還會有寒冷的問題、飢餓的問題,排泄的問題……咱們這在夜裡潛伏十幾個小時,這些問題克服克服也就過去了,可是越鬼子呢?他們甚至在白天還要埋在那土裡一動不動……
這種潛伏對於戰士們來說幾乎就是無法想像,對我來說也無法想像,所以我根本就沒想到越鬼子會用這種戰術。
也許,這就是和平環境下長大的我們跟戰爭環境下長大的越軍的區別吧!
有句話叫“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越鬼子這種精神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在激勵着我們繼續堅持下去。
因爲戰士們會想:“越鬼子這種苦都能吃,那我們這點苦還算什麼啊?我們還會比不上越鬼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