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在一旁聽着我跟王副師長的對話,刀疤就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們的位置在這裡!”我在刀疤面前攤開了地圖指着一個地方說:“越軍特工在這個時候不可能明目張膽的乘坐汽車或是沿着公路前進,那麼他們到達邊境至少需要幾個小時……這時候我們邊防軍的戰士早就得到消息做好準備了,明哨暗哨一多,越軍要過穿過邊境回到越南的難度就會大得多!”
刀疤點了點頭:“以往越軍特工之所以能夠在邊境來去自如……就是因爲邊防部隊的警戒不夠統一,或是有些部隊被正面的越軍吸引了大部份的注意力而被越軍特工鑽了空子,現在我們要是統一行動並做好迎接越軍特工的準備……那越軍想要回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如果越軍暫時回不去,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我反問道。
我們的對手是越軍特工,特工之間的戰鬥往往是鬥智鬥勇,所以當然需要換個角色站在越軍特工的角度上看問題。
“我會……”刀疤想了想,就回答道:“我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找一個地方潛伏下來……”
“嗯!”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刀疤不愧是跟越軍一起打過美國佬的人,對越軍有相當的瞭解。
“潛伏是越軍的長項!”我說:“越軍善於吃苦,只要有一點食物就可以在叢林裡潛伏相當長的時間,而越南一帶又是叢林密佈,想要找到潛伏在其中的越軍特工可以說相當困難!另一方面。只要越軍潛伏的時間一長……我們就會懷疑越軍特工是不是已經回去了,於是警惕性自然而然的就會放鬆,那時就是越軍特工回去的時候了!”
“沒錯!”刀疤贊同道:“我們許多部隊之前就是犯了這個錯誤,越軍特工給我軍部隊造成損失的那幾天他們就緊張一陣,過一段時間就以爲越軍特工也許從別的什麼地方逃走了,於是又不當一回事!”
“可是……”隨後刀疤又皺着眉頭說道:“就算我們能把越軍特工擋在境內讓他們回不去又能怎麼樣呢?越軍特工的生存能力很強,營長你也許不知道……叢林就像是他們的世界
。他們知道怎麼在叢林裡生存,摘野果,挖樹根,捉獵物……我們這樣防着也不是個辦法!”
刀疤說的當然是有道理的,越軍特工之所以難對付很大一部份原因就是這個……他們只需要帶一點食物和一些必要的工具就可以在叢林裡生存個把月。他們總會等到我邊防軍警惕放鬆的時候。
而對於我們來說……進叢林搜也不是,不搜也不是!
要搜的話……除非是像清剿時那樣把樹啊草的都燒光,並且還要動用大量的兵力,否則還真搜不清楚。
不搜吧,那就是任越軍特工在裡頭自由自在。
但這兩點都不是我的計劃……
我回答道:“所以……我們纔要像以前一樣放鬆警惕!”
“放鬆警惕?”刀疤聞言不由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昆明火車站……就像王副師長說的那樣這裡早就做好了戒備。爲了迎接我們這支隊伍所有的不相關人都被攔在了由荷槍實彈的戰士組成的人牆之外,這使得我們這支裝甲車隊十分順利的開進了車站直接在軍列前停了下來。
“非常感謝!解放軍同志!”中校握着我的手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回國後我會盡自己所能促進中蘇的和平。雖然我知道這不是我能左右的,希望也很渺茫,但我卻覺得這麼做是值得的!”
聞言我不由感到一陣意外,問道:“是什麼讓你有了這樣的想法?”
“是因爲我看到了中國軍隊的精神!”中校回答:“如果是在越南……他們會在必要的時候拋棄傷員甚至直接將他們打死。但是你們……卻會爲了自己的戰友犧牲自己,會爲了勝利而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就像那名裝甲車駕駛員一樣,就像警衛員用身體爲我們擋手榴彈一樣……”
“哦!”聽到這裡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剛纔那一仗影響了他。
“其實我也說不明白!”接着中校又有些困惑的說:“越南軍隊也有爲了勝利不惜犧牲自己的人,這一點你們很像,但又不一樣……越南把戰鬥當作生活
。而你們則大多是一種精神!”
聞言我不禁對這中校的洞察力感到佩服……他說的很對,越南人從小就在戰鬥中成長,所以他們會以爲自己生來就爲了打仗的,會以爲生活就應該是這樣的,至於是爲什麼而戰……他們一般很少去考慮。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他們纔會在趕走法國人趕走美國人之後還沒休息幾年就開始入侵別的國家了……這戰爭一停,他們就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但中國的軍隊卻不一樣,我們總是會有一箇中心,比如爲了保家衛國,比如爲了和平,爲了家人生活得更好等等……這些東西雖然在打仗的時候會忘記,打仗時只記得殺人及不被敵人所殺,但在戰後……卻又的確是這些東西支撐着我們一直告訴自己:“堅持下去,堅持下去……”
所以說,精神對一支軍隊來說的確很重要,否則誰會願意爲了每個月十塊錢的津貼在這裡跟鬼子玩命?誰會想着犧牲後是不是有五百塊的撫卹金……說難聽點這五百塊咱們都沒命花啊!
中校最後與我握了握手:“因爲這個,所以我不希望我們國家與你們爲敵!希望以後不再見面……楊學鋒同志!”
“希望以後不再見面!”第一次,我覺得犧牲戰士們的生命換取這幾個蘇聯人的安全是值得的。
“我希望再見!”等中校走進車廂後,尤金婭就握着我的手說道:“不過我一定不會成爲你的敵人!還是不願意給我地址嗎?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我有些無奈:“我真沒有地址,有緣的話……到部隊來找我吧!”
我這是實話,但也是廢話……因爲我知道以後能再見面的機會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我這麼說不過是應付下而已。
“沒問題!”沒想到尤金婭還當真了,接着冷不防的就在我嘴脣上親了下,然後在火車開動的那一刻飛快的跑進車廂,回過頭來衝着我開心的大笑:“再見了,楊學鋒同志,我會想你的!”
看着漸漸遠去的火車我不由愕然……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咱一個大男人家還被姑娘給偷襲了!這蘇聯女人的性格就是不一樣……
再看看身邊的戰士們,也都呆愣當場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在火車站負責警戒的部隊是邊防七師五團的部隊……五團團長是王副師長的老部下,所以對我們這支部隊也十分熱情
。
其實就算沒有這層關係我想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畢竟都是戰場上下來的人……五團因爲在戰場傷亡過大,所以才被暫時調往昆明休整,所以他們一看到我手下的那些戰士有許多都帶着傷,於是執意要求我們在昆明處理好傷口再回去。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一來昆明條件好,各種藥品及醫護人員都很齊全,咱們在昆明可以享受到更好的治療。二來吧……如果我們回到前線再治療不僅是不到這麼好的治療,還會使本來的就緊張的藥品和醫護人員變得更緊張,物資運到前線比較困難嘛!
這兩個理由使我沒有辦法推辭,特別是我們中還有些重傷員需要及時救治,於是就讓受傷的十幾名戰士停在昆明養傷。
至於我吧……我是沒法呆在這昆明養傷了,原因是我心裡記着那支給我們造成傷亡的越軍特工……只要他們一天沒有被逮到,我就一天睡不安穩。
但是這彈片嵌在肉裡還真是生疼生疼的,而且這樣也不適合坐裝甲車在公路上顛簸,於是就匆匆忙忙的讓醫護人員就地取彈片……手術做得十分簡單,就是清洗了下打了點麻藥就用夾子夾了,然後就聽到彈片“鏗”的一聲掉在鐵盤裡的聲音……不過這還沒完,還得把這傷口切開看看裡頭還有沒有其它彈片或是軍裝碎屑什麼的,足足折騰了二十幾分鍾才結束。
“營長!”看到我這樣子,刀疤就在一旁勸道:“你還是在昆明休息幾天吧,合成營那就交給副營長指揮……”
“副營長能抓得住越軍特工嗎?”
我這麼一問刀疤就沒聲音了。
機會這東西可是不等人的,從戰場上打滾出來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要抓住一切機會置敵人於死敵,否則的話……死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原因很簡單,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一次我們沒有抓住機會把敵人打趴下,那麼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是這些敵人把我們給打趴下了!
所以,儘管我也很想在這裡休息幾天,但卻又不得不咬着牙鑽進了裝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