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熊耀華說出這句後,坐在一邊的於若玲比黃飛還詫異萬分。
她不明白熊耀華何以會知道黃飛身上有胎記,還清楚的知道他是個孤兒。
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面,兩人還是剛纔介紹才認識的,難道熊耀華會是黃飛失散多年的家人?
可是,如果真是如此,那爲何拖到今天才找到這裡來呢?
熊耀華這次來燕京的目的,難道就是專門爲了黃飛而來,但是當初他不是揚言無顏再回燕京嗎?
爲什麼這次又破例了?
種種謎團讓於若玲頓時迷惑不已,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乾爹,你怎麼知道黃飛……”
“啊玲的意識是;您老是怎麼知道我在燕京的?”黃飛搶聲打斷於若玲的話語。
於若玲看着黃飛疑惑不解,她不知道黃飛爲何要打斷並誤解她的話語。
熊耀華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認真的回答道:“自從你在京海出名後,我就一直想找你,可是一直找不到,後來打聽到你來了燕京。可是我當年立下誓言,沒有恩人的允許我絕不踏入燕京半步,所以遲遲未來。前段時間你在東洋鬧騰了一陣子,我這心裡更加焦急想要確認你是否就是我要找的人,爲了彌補過錯得到恩人的原諒,我毅然決然的來了。”
“這些年,您老一定很辛苦吧!”黃飛對熊耀華說道:“可是,我想你問錯人了,雖然我是孤兒,但我身上並沒有什麼胎記。”
他回頭含笑看着於若玲,伸手捂住她的玉手,說道:“阿玲能證明我身上沒有胎記,是不是親愛的?”
黃飛微笑看着於若玲,表面好似在秀恩愛,但是他的眼神卻在暗示讓她不要把事實暴露出來。
熊耀華也緊緊看着於若玲,等待着她的答案。
於若玲很不解黃飛的舉動,好不容易有一絲雙親的線索,爲什麼他卻如此抗拒,難道是他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乾爹,也許你真的誤會了,他身上確實沒有你說的胎記。”
雖然於若玲心裡不解,可是她相信黃飛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她只能違心的說一次謊言,只是她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如果認真觀察一定能看出蹊蹺來。
至於熊耀華有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沒有人知道。只是看到他突然變得失望起來,那滄桑的臉龐彷彿瞬間又老了許多,他低頭重重的嘆氣,失落的自語道:“難道只是同名同姓,又是空忙一場?”
最後他又不甘的盯着黃飛看了又看,嘀咕道:“可是沒有理由啊,我越看你越像我認識的那個人。而且,確實就是這個名字,可是你身上怎麼會沒有胎記呢?”
“也許只是巧合罷了!”黃飛假裝笑呵呵的說道。“華夏十幾億人口,有幾個相似又同名的人也不奇怪。”雖然不知道熊耀華到底在說什麼,但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爲好。
熊耀華看着希望再次落空,心裡滿是失落和惆悵,神情也漸漸變得黯然起來。
於若玲看着熊耀華低落的情緒,心有不忍,說道:“乾爹,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她心裡很內疚,明明找的人就在眼前,但是卻不能說,只能眼睜睜的看熊耀華傷心,這種複雜的心情讓她很是難過。
“是啊!乾爹。”黃飛說道。“您老有什麼困難不妨說出來,或許我們能幫到你也說不定。”
其實,不是他不想直言相告。而是一切都未知,他不想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別人面前,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他相信於若玲,但是不代表會相信陌生的男人。
因爲一切的事情都可能是敵人的圈套。
如果輕易相信別人會很容易陷入敵人的陷阱,所以他一直把自己藏得很深,很少有人能走進他的心裡。
但是,一旦走進他的心裡,他就會無比的珍惜和付出。
最最重要的是;他心裡莫名的抗拒着別人提起他的身世,因爲他的童年記憶只有在孤兒院那短短一年時間是開心的。其餘的童年記憶都是冷酷的訓練和無情的殺戮。
所以,每當別人提到他關於父母的時候,他心裡就有種莫名的不安感,那個熟悉而陌生的人,既想靠近又害怕面對。
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坐立不安,方寸大亂。
“哎!”熊耀華又嘆了一口氣,擡頭掃了兩人一眼,最後定在黃飛臉上,說道:“好吧!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告訴你們無妨。這是我多年來的一塊心病,一直讓我寢食難安。”
於若玲知道可能有一段很長的故事要說,她很賢惠的拿起桌上的溫水壺給熊耀華倒了一杯溫開水,隨後也給黃飛倒了一杯,這才把水杯移到熊耀華桌前,說道:“乾爹,先喝杯水再慢慢說吧!”
“謝謝!”
熊耀華含笑看着於若玲道謝,眼神滿是慈愛。隨後他的表情又變成一片苦澀,看來這件事真是困擾了他許多年。
他安靜的喝了一口水,輕輕放下水杯,擡頭無神的望着前方,漸漸陷入了回憶之中,喃喃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也讓我自責和愧疚了二十多年。”
“當年,我在燕京一位恩人家中工作。他家世代從商,在燕京算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雖然恩人家大業大,但是他從來沒有把我當下人看,我本以爲這輩子能夠平平淡淡的服侍恩人一家,以報答他對我的恩情。誰料,二十多前卻發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讓恩人親離子散……”
說到這裡,熊耀華情緒開始變得激動,他已經難以自制的淚滿盈眶,好似那年發生的事情成爲了他心裡的痛,而且還一直揮之不去的那種。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黃飛忍不住出聲問道。
“抱歉,我失態了。”熊耀華擦拭着眼角說道。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至於是什麼原因導致恩人家變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恩人回來的時候顯得心事重重,然後他把三歲的小少爺交給我,又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帶着孩子走得越遠越好。當時我慌亂得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更是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我只記得恩人匆忙之中說過,他說他的弟弟可能會回來報復,爲了確保小少爺安全才讓我帶着他離開。還千叮萬囑,如果以後沒有得到他親口吩咐,絕對不能踏入燕京。當晚他就讓人帶我去機場離開了燕京。”
熊耀華此刻的神情也是慌亂無比,臉上的肌肉一直顫抖不停,眼神焦躁不安,彷彿現在就在那場變故現場似的。
“雖然安全離開了燕京,但是後來你把孩子弄丟了?”黃飛猜測着說道。從熊耀華一見面就問自己是不是他尋找的人,他就猜測到那個小少爺肯定已經不在了。
“是。”熊耀華懊悔的點頭說道。“全都是我的錯,我辜負了恩人對我的信任,我把小少爺弄丟了。”
熊耀華低頭猛敲着自己的膝蓋,一副後悔、悲痛欲絕的樣子,讓人看着同情萬分。
於若玲看着熊耀華情緒波動很厲害,於心不忍,趕緊起身來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臂勸慰道:“乾爹,你先休息一下,一會再講吧!你現在情緒很激動,注意身體。”
“我沒事。”
熊耀華擡頭對着於若玲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然後咬牙低頭深呼吸,伸手抹了一下臉龐,稍停片刻才緩緩恢復過來。
他柔和的看着於若玲,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臉上露出難得溫和笑容,說道:“我離開燕京以後來到杭城落腳,就在你家隔壁租下了一套房子。那一年,你三歲,剛好和小少爺同齡,你們兩個剛見面的時就異常的合得來,很快就變成了很要好的玩伴,常常兩家來往跑動,玩得不亦樂乎。那個時候是我離開燕京過得最好平靜的日子。”
“原來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那個人了。”於若玲低聲喃喃道,忍不住回頭悄悄看着對面的黃飛,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淡淡笑容。
一切緣分皆有註定,繞了一大圈,最後又遇到了曾經遺忘過的人。
那份朦朧的熟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早就在心裡埋下了思念的種子。
只是歲月的變遷讓人忘記了那份最純真的友誼和感動,這就是心裡那份莫名信任的源頭嗎?
黃飛發現於若玲悄然的目光,擡眼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後又轉向熊耀華,說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很想知道那個小少爺是怎麼丟失的。當然,目前還不確定那個就是自己,單憑熊耀華的一面之言完全不可全信。就算確有其事,但並不代表這就是關於自己的事情,說不定一切只是巧合罷了。
也有可能是一場騙局,這一切都是針對他而設計的,有人專門利用他的盲點來攻擊他。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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