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到沈初星面前,那是他曾經捧在掌心疼寵呵護的女孩,如今居然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來,顧景年想沈初星一定不開心。
尤其她的不開心還是他造成的,這樣一想顧景年難過得幾乎快要死掉。
“阿星,對不起。”顧景年伸手把沈初星抱進懷中,他用的力氣有些大,撞得沈初星鼻尖很酸,顧景年的胸膛也被撞疼了。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快樂起來?”顧景年用力抱着沈初星,他知道沈初星在乎的人不多,沈錚已經離世,這點他無法改變,她最好的朋友墨念如今身在雲城,他一時半會沒辦法把墨念帶到沈初星身邊,除了他們好像沒有對沈初星來說很重要的人了。
那麼她在乎的東西呢?她想要什麼?顧景年這麼精明的男人不難猜到沈初星的心思,她無非就是想要回沈氏,然後再報復顧氏,這兩件事都不容易做到,沈初星不容易做到,但是顧景年卻可以做到,而且他早就這麼決定了。
“阿星,多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不會讓你白白受那麼多委屈,所有對不起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顧景年抱着沈初星,低低的說道:“包括我自己。”
顧景年也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讓沈初星那麼痛苦的自己,無法原諒沒辦法護她和她家人周全的自己,還有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沒有陪伴在她身邊的自己。
沈初星被顧景年抱着掙扎了兩下,見掙脫不開也就不再動了,難得乖巧順從的靠在顧景年懷中,微微擡頭,她在他的懷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下巴緊繃,格外冷硬。
沈初星愣愣的盯着看了好一會,突然靠近顧景年,伸出舌頭來小心的舔了一下他的下巴。
顧景年的身子僵直,他眸子暗沉,深邃得似乎能將人吸進去。
“阿星。”顧景年開口,聲音突然啞得厲害,“你在做什麼?”
他的眼神太深邃,沈初星看愣了,突然扯着嘴角傻傻的笑了一下。
她的表情嬌憨,似乎還有些撒嬌和討好的味道,看得顧景年心神一動,他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沈初星似乎想要離開他的懷抱,腳步卻一軟,朝着顧景年撲了過來,顧景年因爲抱着沈初星猝不及防,又擔心她受傷,抱着她兩人雙雙倒在了沙發上。
非常近的距離,顧景年在上,沈初星在下,他的雙臂撐在沈初星腦袋兩邊的沙發上,沈初星懵懂的看着顧景年,完全醉透了的模樣。
顧景年的視線牢牢鎖定住沈初星,開口問她:“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嗯?”沈初星當然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就算是醉了,她也能憑本能看出此刻的顧景年有點危險,而且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沈初星看了顧景年半響,突然問道:“你是要非禮我嗎?”
她問得一本正經,顧景年沒動,撐着身子沒躲開,反問沈初星:“如果我說是呢?”
他說的比她還一本正經,沈初星醉了,顧景年可沒醉。
“那可不行。”沈初星擡起手來,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某個東西,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嫁人了。”
這話一下子就刺中了顧景年,他眸子更沉了些,卻很有耐心的問:“你喜歡他嗎?”
“喜歡,不喜歡。”沈初星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不自覺的說道:“不喜歡。”
有人說酒後吐真言,又有人說喝醉酒的人說得話完全不能相信,顧景年盯着沈初星看了又看,似是在證明她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不喜歡,爲什麼還要嫁給他?”顧景年又問。
這次沈初星沒回答他,反而伸手要去推他,不滿的嘀咕道:“好重。”
顧景年卻很執着,“我又沒壓你,怎麼會重,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沈初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裝傻,顧景年都有些懷疑了,他狐疑的看着沈初星,又問了一遍剛纔的問題。
“我不想說。”沈初星使起了小性子,對顧景年撒嬌:“除非你和我玩石頭剪刀布,你贏了我就告訴你。”
對沈初星的要求,顧景年向來很難拒絕,不管是什麼。
“好。”顧景年直起身子來,沈初星也順勢坐了起來,舉着拳頭看上去興致勃勃的樣子。
顧景年不忍掃沈初星的興,她想怎樣都好,他會容她縱她。
沈初星問:“顧景年,你要出什麼?”
顧景年答道:“剪刀。”
“好,那我們來玩。”沈初星說着,上下小幅度的揮了揮拳頭,中氣十足的喊道:“剪刀石頭布——”
她出了石頭,而顧景年正是剪刀。
“哈,我贏了。”沈初星頓時跳了起來,手舞足蹈,臉上全是燦爛的笑容。
顧景年也忍不住笑了,問沈初星:“還要玩嗎?我會一直出剪刀的。”
“是嗎?”沈初星不信,“那我就一直出石頭,我不信你願意一直輸。”
於是兩人玩了一局又一局,沈初星一直都在出石頭,而顧景年從第一局還是就一直是剪刀。
“不玩了。”沈初星突然賭氣,“不好玩,沒意思。”
顧景年只看着沈初星笑。
“奇怪,爲什麼明知道還要一直輸下去……”沈初星自言自語。
顧景年聽到了她的話,輕聲說道:“因爲輸給你,本就是我心甘情願,你贏了那麼開心,我怎麼可能會讓你輸。”
這話,沈初星沒聽到。
她好像有些困了,上下眼皮打着架,顧景年見此默默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怕沈初星睡着會着涼,雖然這裡一點都不冷。
那知顧景年的手才伸過去,沈初星一把就把他的外套給拿開,隨手扔到一旁,指着顧景年說:“顧景年,你揹我。”
她的語氣帶着命令的成分,若是旁人顧景年哪能容忍,可若是沈初星那就不一樣了。
於是顧景年真的背過身去,在沈初星面前蹲了下去,半點遲疑都沒有。
他這麼痛快,沈初星反倒呆住了,忍不住發問:“你真揹我啊?”
顧景年嘆氣,無奈的說道:“傻丫頭,不是你要我揹你的嗎?上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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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星盯着顧景年的背看了好久,一把跳了上去,雙手用力的纏在顧景年的脖子上。
顧景年穩穩的接住沈初星,他發現沈初星比起兩年前好像更輕了。
“你想要我揹你去哪裡?”顧景年問着,卻已經邁開了腳步,好在包間很在,顧景年就在裡面來來回回的走。
“你這麼輕鬆的樣子,一定背過不少的女孩子吧。”沈初星趴在顧景年背上,打了個哈欠。
“除了你,我誰都沒背過。”顧景年說:“我們之間有過約定,我答應過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背別的女孩子,不記得了嗎?”
沒有聽到回答,身後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顧景年下意識把腳步放輕,感覺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力道也輕了許多,顧景年知道沈初星許是睡着了,他正要放下她,脖子上卻突然有些溼溼的東西。
顧景年愣住,想要回頭去看,卻又怕吵醒沈初星,他小心的把沈初星放到沙發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的確有些溼溼的東西,顧景年去看沈初星,發現她眼角還殘留着淚水。
她哭了嗎?
顧景年在沈初星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想要幫她擦去眼角的淚,但是怕他的動作吵醒她,所以伸到半空中的手又收了回來,輕手輕腳的幫她蓋上自己的外套。
沈初星睡熟了,她睡着的時候最安靜,會收起全身的刺,會讓人憐惜,卻不會讓人心疼。
顧景年近乎貪婪的看着沈初星的睡顏,只有在這樣的時候他纔可以不管不顧的就這樣看着她,她不會冷眼相對,不會惡聲惡氣,不會那般牴觸他。
如果此刻問顧景年他最想要做的事是什麼,他一定會說,他想給眼前這個人天荒地老。
手機鈴聲突然想起,是沈初星的,顧景年下意識拿了過來,連看都沒看就按了靜音,然後下意識的看了沈初星一眼,她睡得很沉,沒有被手裡鈴聲吵醒,顧景年這才低頭去看手機上的名字。
南流澈那三個大字映入顧景年的眼中,他抿了抿脣,將手機放到了一旁。
他才把沈初星的手機放到桌子上,他自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顧景年眉頭皺起,從沈初星身邊離開,走遠了一些才接通電話。
電話是顧老爺子打來的,顧老爺子說了些什麼,顧景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回身看着沈初星,有些心不在焉。
說了兩分鐘顧景年掛斷了電話,他頓了頓,拿出手機又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人接通,顧景年直接問:“在哪?”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顧景年又說:“來一趟摘星,幫我個忙。”
顧景年打完電話後隨手把手機放到了口袋裡,朝着沈初星走了過去徑直走到她的面前,又看了她好一會忍不住微微彎下身子,保守又剋制的吻落在了沈初星的額頭上。
顧景年只是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很快退開,睡夢中的沈初星不安的蹙了蹙眉頭,並沒有醒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