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的話我都聽到了,你不想和穆泠結婚!”
“這件事與你無關!”
“你要和沈家的女兒結婚,但不是穆泠!”宋凝笑了笑,倒也不介意。
“什麼意思?”
“白少這麼聰明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我不想猜測!”
“穆泠不是沈家的女兒,你自然是不必和她結婚的!”宋凝一直覺得這件事疑點重重,可是她一個之力根本無法抗衡。
“你說這話可以講實憑實據!”
“這得你自己去找,我要是找到了,我還用得着跟你在這說話嗎?”宋凝一點也不懼怕白墨北。
雖然,她知道白家這幾天一直盯着她。
“你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宋凝這些年你裝瘋賣傻,別跟我說你沒原因,如果你今天不說個所以然,我是不會放你走的!”白墨北一直覺得自己小看了宋凝。
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可以這樣一裝就是十幾二十年。
“這麼做的原因是爲了清清,五年前她的出手相救讓我免於被害,而五年後我想還她這份人情!”宋凝還是隱瞞了什麼。
“我問的不是這個!”白墨北可不傻。
“這就是原因!”
“你一開口就說穆泠不是沈家人,你怎麼知道沈家的事,再說了你爲什麼要懷疑她,你難道見過沈家人?”白墨北目光犀利,一下就將宋凝的話給抽絲剝繭。
“這就是我的事!”宋凝當然不會說。
“那我們就沒必要談下去了!”白墨北站起來,宋凝是一個狡猾的人,她這樣做的目的很難捉磨。
“白少,何必這麼絕對,我這樣做是爲了清清,同時也不可能傷害到你,沈家的事我當然知道,因爲我認識沈傑,所以在這之前你必須把穆泠的真實身份搞清楚,至於其他事,過後我會說的!”宋凝已經知道她無法一個人完成這件事。
那麼就得借住白墨北的力量。
“姑且相信你一次!”
那是因爲白墨北內心對穆泠也有同樣的疑惑,所以他才這樣說。
看來要好好調查一下。
原本想好好散散步,但是不歡而散,沈清淺帶着沈蓉回到了病房換好衣服後找護士簽了字帶着沈蓉出門了。
“媽,你想去哪我都陪你,我們母女兩好久沒這樣去走走了!”帶着父母去旅行是她的心願,既然沒有了父親,帶着母親也可以。
“傻丫頭,你不必這樣擔心我,媽什麼風浪沒見過!”
“媽,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沈蓉轉頭看着沈清淺。
“你爲什麼一直留着那舊箱子,是不是爸爸留給你的,你一定很想念他對不對?”從前她不懂愛,她不懂那是什麼,更不懂有什麼意義。
沈蓉嘆息一聲,她以爲沈清淺永遠也不會問,那麼她一定會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
可如今她卻開口了。
“媽,我從來沒聽過說起過爸爸,他是什麼樣的人?”
“清清,你爲什麼突然問?”
“因爲,我有了沈念後覺得就算孩子不能和父親一起生活,但是她也有權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父親是一個無所取代的角色,即使沒有,也該給孩子留一個美好的形象。
“清清,這些年是媽媽自私了,所以從來不曾向你提起過關於你爸爸!”
“媽,我爸爸他,還活着嗎?”沈清淺對父親這個詞的感覺很遙遠。
“他,早就不在了,但他是一個好人,是一個英雄,清清,記住你爸爸是個英雄!”沈蓉說起這件事,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當年的往事歷歷在目。
沈清淺看着自己的母親如今,想必是她爲了自己的父親守了一輩子的寡,這麼些年來閉口不談,什麼事都憋在內心,該是多麼沉重的負擔。
“媽,都過去了,你還有我!”
“清清,要不是你,你媽媽早就隨着你爸去了!”
“媽,你不想去看看爸爸嗎?這麼多年了,我陪你去看看他吧!”
“好,你也該給他上一柱香了,清清,有些事是媽媽曾經執著過的,等媽媽想通了,會告訴你!”
“媽,我們走,回安城去!”
母女兩人坐上了回安城的飛機,沈蓉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坐了一個多小時的飛機沒有什麼疲憊。
兩人下了飛機沒有停留,打了個車就去往效外。
那是一個安城最早的墓園,如今顯得有些陳舊。
沈蓉領着沈清淺往墓園的最裡走去,雖然這麼多年沒有回來過,可是她卻依舊記得清楚,一步也沒有走錯,然後一直走到了最裡邊。
那是一塊沒有名字的墓,照片也沒有,只寫在擺放祭品的地方寫了一個日期。
沈清淺抱着一束花輕輕地放在那前面,看着這墓碑,腦子裡閃過一絲絲畫面。
“媽,你夢到過這個墓碑,但上面是有字的,我還夢到你受傷了,媽,我是不是來過?”一陣熟悉的感覺襲來。
沈蓉轉頭看看沈清淺。
“那時你還小,你的確來過的,但是,那是一張我粘上去的照片,後來我們走時取走了!”
沈蓉從包裡取出一張照片,遞給沈清淺,這張照片保護得很好,還新。
沈清淺一看到照片上的人,她就愣了。
“媽,這是我爸爸?我之前受傷昏迷時曾經夢到過一個叔叔,和爸爸長得一模一樣,她叫我回去好好照顧你!”沈清淺和儲藍天說過,當時儲藍天不相信。
沈蓉聽到沈清淺的話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媽,真是爸爸,他一直在保護着我們!”沈清淺抱着沈蓉。
“清清,你想知道你爸爸的事嗎?”這塊墓碑已很近舊了,年久失修還缺了一角。
沈清淺將長出來的小草都拔掉,然後擺上花和水果。
“媽,我爸爸一定是個好人!”沈清淺從來不知道爸爸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但值得媽媽如此付出的,一定不是壞人。
“那你就要聽好了,不過,這些話你聽完就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許說,更要答應我,不許再和白家人有任何的來往!”
沈清淺愣了愣,不過還是答應了。
沈蓉將沈傑的照片放到一邊,然後說起了陳年舊事。
她並不叫沈蓉,她的真名是歐陽凌,和沈傑是一次意外事件中認識的,很快兩個人就相愛。
沈傑當年畢業後回到安城,剛開始是刑警,但是一次秘密任務他成了臥底。
在他執行任務前,歐陽凌懷孕了,沈傑害怕自己的工作會讓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受到牽連。
所以讓組織把他與歐陽凌的關係改成情侶,把兩個有孩子的事隱藏。
把他的身份也給換了,歐陽凌的名字也改成了沈蓉。
處理好一切,沈傑的失蹤了好久,一直到孩子出生後他才又回來。
當時沈傑一身是傷,精神狀態也不太好,這次的任務很兇險。
歐陽凌讓沈傑不要再繼續了,但是他不聽,匆匆回來幾天又離開了。
再見已經是三年後,他的任務馬上要結束了,可以一家團聚,當時的歐陽凌非常開心。
沈傑帶着她和沈清淺去拍了全家福,但是剛回到家,就看到一個男人在屋子外面等。
那是歐陽凌第一次見到白朗,沈傑說這是他的好朋友,出任務這麼多年一直多虧了他暗地裡照顧,否則他早死了。
白朗來找沈傑是因爲白家的事,他想讓沈傑幫忙調查。
於是,沈傑帶着沈清淺一起到了白家,那也是白墨北與沈清淺唯一的一次見面。
再後來,白朗出了事,沈傑爲了他的事,瘋狂調查,不眠不休。
眼看着要水落石出,那天他們一起去看白朗,當時的白朗剛渡過危險期,但剛離開醫院沈傑與沈蓉雙雙出了車禍。
還記得那慘烈的一幕,沈傑將她推出車外。
“阿凌,替我照顧好我們的女兒,一定要活下去,不要爲我報仇,只要活下去就好!”
沈蓉想去拉沈傑,但是他被卡在車裡。
不久,車子就爆炸了。
沈蓉頭部受傷,沈傑是當場死亡。
萬幸的是當時的沈清淺並不在車裡。
沈蓉一直說一直說,似乎要把這些年憋在內心裡的話都說出來。
她不知道說了多久才停下來,沈清淺的眼淚直接滴到了那臺階上。
她的腦子似乎突然就醍醐灌頂,那模糊的記憶一下子就清楚了。
“我就是沈家要找的那個孩子!”她望着沈蓉。
“清清,你爸爸出事之後,媽媽帶着你跳崖,但是被你爸爸生前所在的單位救了,他們給了媽媽一筆錢,讓我改名換姓帶着你遠走高飛,並且告訴我,你爸爸的死和白朗的事都是因爲很複雜的一個政治背景!”
“於是我知道,這件事不那麼簡單,帶着你到了林城生活!”
“所以媽媽,你並沒有失憶對不對,過去幾年的事你記得清清楚楚是不是,你只不過不想我和白家有牽扯,你害怕幕後黑手會找到我們報仇是嗎?”
沈甭淺一下子就 記起來當年沈蓉拉着年幼的她在這墓園所說的話。
“爸爸是個英雄!”
沈蓉摟過沈清淺,三年前讓她去坐牢也是因爲她感覺到有人要害她們母女,所以乾脆讓她進了監獄。
“清清,別怪媽媽,媽媽也是迫不得已,這件事實在太複雜了,媽媽也不太清楚,你爸爸走得太突然!”
想起沈傑,沈蓉覺得還沒來得及相愛就結束了,幸好有一個女兒支撐她到今天。
“媽,我不知道還有這麼多的事!”
“你跟着媽媽一起跳崖摔到了腦袋,所以你不記得了,我一直害怕你想起來,幸好你並沒有想起來!”
“媽,你應該早點和我說,你一個人擔着這麼大的事!”
沈清淺從來不知,她和白墨北曾經這麼近。
這一切就好像戲劇一般,讓她內心澎湃不已,可是,此時他們又很遠了。
若是五年前她會欣喜若狂,她做夢都想成爲那個沈家人,這樣她就可以和白墨北一起不分開。
可五年後,她清楚了一切,她卻有了沈念,有了很多牽掛。
她會選擇像媽媽一樣,不會與白家相認,因爲她不想冒險。
她能夠理解一個母親的顧慮。
“清清,我清醒過來發現你與白墨北情根深種,媽媽害怕如果我一旦說出來,你的身份公之於衆,你會有危險!”
白家一直在找沈家人,還一直控制着宋凝,說明對當年事故背後的原因並不清楚,所以沈蓉更不敢貿然說什麼。
“媽,我都知道,你做什麼都是爲了我,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還活着這該是爸爸最大的心願了!”
“當年我一心想替你爸爸報仇,我到處調查,暗暗查到了宋凝,我發現她並沒有真瘋,但是後來我來不及問很多,自己反倒出事了,想想這麼多年來的執著,現在也該放一放了!”沈蓉不會再想着要自己的女兒去報仇。
她自己知道以卵擊石是多麼可笑,當年相關單位讓她拿錢走人,就證明了事態嚴重。
也許,白朗和沈傑一樣都是犧牲品,只不過外人不知道而已。
當年她拒絕了那一筆錢,那是她丈夫拿命換來的,她不能拿,要死也死得其所。
一無所有地離開了安城來到了林城,帶着沈清淺過生活,沈蓉從來沒有後悔過。
“媽,我們回頭把爸爸的墓簽到林城鄉下吧,讓他陪着我們,這樣不用他自己在安城這麼孤單!”沈清淺的眼睛都哭腫了。
她從不知原來她失憶的背後還有這麼多事,還在最迷茫的時候遇到了白墨北。
激烈地愛過之後,又慘淡收場。
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她們註定有緣無份。
“好孩子,你這麼懂事,你爸爸可以含笑九泉了!”
兩人呆在天黑一直到守墓的人催促兩人才離開。
沈清淺帶着沈蓉回到了市中心,兩個累了一天在酒店住了下來。
明天她打算帶沈蓉到處去逛逛,兒時的記憶除了那一幕,其他都很模糊了,這裡怎麼也算是父親的第一故鄉。
走過大街小巷,就像重複沈傑當年的腳步一樣。
沈清淺洗澡出來,沈蓉已經睡下,她穿着睡衣站在窗臺看着安城的夜景。
“爸爸,我回來了!”
這裡是父親的故鄉,同時她在這裡也坐了三年牢,還遇到了白墨北。
安城,一個讓她銘記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