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真相
“不準走！你不準丟下我，你這個騙子！你說話不算數！嗚嗚嗚……”小傢伙越哭越傷心，眼淚鼻涕全流了下來。
夏鷗靈內心很是不忍，但還是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收拾衣服，“到底是誰說話不算數？夏歐奇，是你自己不願意把我當你的姐姐的！”
“我哪有？我哪裡有不把你當姐姐了？”夏歐奇一邊說一邊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誰叫你那麼討厭，害我哭！”
見他這樣子，夏鷗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好啦好啦，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只是你老是不把自己的事情告訴我，我會覺得你根本沒把我當自己人看。你想啊，人的感情都是相互作用的，既然你不把我當自己人，那我憑什麼要把你當自己人呢？你說是不是？”
“我什麼時候沒有把你當自己人了？我那麼害怕都跟着你去殺吸血鬼了，我還幫你放哨，我聽你的指揮，哪裡沒有把你當自己人了？”見夏鷗靈沒有生氣，夏歐奇也止住了眼淚，撅着嘴說出自己的不滿。
“那我問你，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在陳家屋頂上看到了什麼東西。別說你沒看到，你做貓叫的時候聲音那麼顫抖，我早就聽出來了。”
“我……我……”夏歐奇委屈地絞着衣角，“我不敢說……說了你也不會信。”
“你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陳阿婆死了。”
“嗯，對！我跟易振都看到了，她自殺了。”說到這裡，夏鷗靈的心情不免沉重起來。
“她不是自殺的！”夏歐奇立即反駁，張了張嘴，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夏鷗靈心裡一凜，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歐奇，“歐奇，你說什麼？”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
“不！我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陳阿婆她……明明是被鋼絲隔斷了脖子……她不是上吊自殺的？”
夏歐奇的嘴脣微微顫抖着，囁嚅了好久沒有說出話來，只是拼命搖頭。“不是不是，你們都被騙了！”
“歐奇，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歐奇緊皺着眉頭，眼睛又紅了一圈，最後終於下定決定說出了事實的真相，“她是被村長殺死的！”
“什麼！？”
“村長是個魔鬼！他就是個魔鬼！”夏歐奇憤怒地說着，手舞足蹈地恨不得拿着刀去把婁國偉給殺了。
“歐奇，你冷靜一點！告訴我，你還看到了什麼？婁國偉爲什麼要殺陳阿婆？陳阿婆只是一個老人，她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呀！”婁國偉，你這喪心病狂的王八蛋，她還想着要再給你一次機會，沒想到……
“他們說了一些東西，我也不知道是說的什麼，反正說完後他們就吵了起來，然後村長就把陳阿婆拖到廚房裡殺了……姐姐，我好害怕，我當時都不敢呼吸，我怕被發現，可是你叫我放哨，我又想告訴你……嗚嗚嗚……”
“好了，沒事了……歐奇，下次姐姐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你還記得他們說了些什麼嗎？”
“我沒有聽得太清楚，陳阿婆好像是在叫村長不要這樣，但是村長不同意，然後陳阿婆說他會遭天譴的，村長就說：‘如果我就是天，那就沒有人來譴我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然後陳阿婆就開始罵他，說他會毀了羊角村，村長說羊角村本來就是他的，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叫陳阿婆不要多管閒事。”
很明顯，是婁國偉想做一件什麼事，陳阿婆也知道他的計劃，但是不太贊成他，所以兩人起了爭執。可是，他那個計劃到底是什麼？爲什麼會毀了羊角村？爲什麼她和易振去陳家的時候陳阿婆卻不暗示她呢？難道，陳阿婆潛意識裡還想保護婁國偉？
“歐奇，你在屋頂上是怎麼確定陳阿婆不是自殺而是被婁國偉殺死的？”
“我聽到她說話了，他們到了廚房，我也爬到了廚房頂上，然後我聽到陳阿婆說：‘反正莎莎也不在了，你想殺了殺吧！否則我一定會把你的計劃告訴大家！’然後就聽到她罵‘婁國偉你會遭報應的！’……姐姐……我好想下去救陳阿婆，可是我害怕……我不敢去……”
“歐奇，這不是你的錯。你還小，不是你應當承擔的。婁國偉也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你做得很對，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以後你也要記住，不管什麼情況下，保護好自己是最重要的明白嗎？陳阿婆既然知道婁國偉的計劃又不願跟他合作，那麼她的死也是必然的，就算這一次婁國偉沒有殺她，下次也不會放過她。所以，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知道嗎？”
夏歐奇主動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夏鷗靈，發自內心地說：“姐姐，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我當你的哨兵。你不許再丟下我了！”
“好！絕對不會丟下你，你夏鷗靈在此發誓！”
“說也不許說！”才十歲的孩子，的確是被嚇到了，他還能在這裡跟夏鷗靈複述事情的經過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事了，夏鷗靈爲剛剛那樣嚇她感到後悔，她一點也不理解他，小孩子內心都是害怕孤獨的，害怕被拋棄，但同時也很要面子，夏歐奇從小就被父母慣壞了，更加任性，她應該理解纔是。
“好，我不會再說。歐奇，今天的事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說，就當什麼都沒看到知道嗎？”
夏歐奇點點頭把腦袋埋進夏鷗靈懷裡，乖乖地說：“我知道了。”
……
那天晚上，夏鷗靈睡得很不安寧，心裡一直想着婁國偉的事，還有一點讓人奇怪的就是，那天晚上竟然出奇地安靜，沒有一直吸血鬼出來搗亂。這到底是意味着所有的吸血鬼都被滅了，還是……一個更大的陰謀在醞釀？
半夜，月黑風高，斑駁的樹影映照在窗戶上，像魔鬼的爪子。
夏鷗靈翻了個身，發現睡在她旁邊的夏歐奇竟然渾身冰涼，小小的身子還在顫抖着。一抹，全是汗。
她嚇了一大跳，連忙下牀開燈，“歐奇！歐奇你怎麼啦？”
夏歐奇緊閉着雙眼，眼珠子在眼瞼下轉來轉去，掙扎着，卻怎麼也沒有睜開，他忽然大叫着開始抓夏鷗靈，“滾開！不要過來！都給我滾開！”
“歐奇，我是姐姐！歐奇你快醒醒！”夏鷗靈知道他肯定是做噩夢了，想要搖醒他，卻又看到他的手軟軟地放了下去，接着，兩行清澈的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流下來。
“阿媽……阿媽你在哪裡……阿媽……”
一句含淚的囈語像一記重錘錘在夏鷗靈的心上，不管她怎麼討厭黃素玲，但在歐奇的眼裡，她還是他的阿媽，是他最親的人……他需要的，不僅僅只是姐姐的關愛，他更需要母愛。
這一個認知讓夏鷗靈心裡很不舒服，像有一顆大石頭壓在心在，讓她喘不過氣來。
輕輕撫摸着夏歐奇的額頭，冷汗已經打溼了他的劉海。看着慢慢安靜下來的他，夏鷗靈心裡百味陳雜。
或許，她的確不該就這樣放棄黃素玲，至少，她沒有看到她的屍體，她就有可能還活着不是嗎？
……
本以爲，第二天又要重新面對那些吸血鬼了，本以爲，她將投入一場看不到未來的戰鬥，卻沒想到……第二天一起來，迎接她的，竟是溫暖明媚的陽光。
夏鷗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夏建業和黃素玲都不在了，要不是村民少了至少四分之一，她甚至會以爲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