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不相信你
婁國偉在一旁愧疚自責，抱着陳阿婆的屍體大哭，哭了一會兒後看到桌上的菜刀，拿起來就要抹脖子，“都怪我，要是我再留心一點就好了，陳莎變成吸血鬼了陳阿婆哭都沒哭一下，我還以爲她是接受了這個現實，原來她不是接受了……而是要跟陳莎一起去啊……都怪我……”
易振在夏鷗靈的示意下搶過婁國偉手中的菜刀，婁國偉也沒有再去奪回來，坐在地上不停地說着自己的過錯。
“村長，既然你是一村之長，現在村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就沒有理由在這裡只顧着自責了，還有許許多多跟陳阿婆一樣正承受着家人死去的痛苦的村民，你想彌補自己的過錯的話就要去安慰他們，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讓更多的人活下來。”夏鷗靈實在看不下去婁國偉這裝模作樣的行爲，但是現在她必須裝作上了他的當，先引開他，一切，等問了歐奇後再說。
婁國偉愣了愣，趕緊抹乾眼淚，故作堅強地說：“你說得對！村民們需要我！夏鷗靈，真沒想到這種時候最冷靜的人竟然是你，長生是沒那個福氣啊……”
“村長，長生的事我也感到很抱歉……”
“罷了罷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之前也是太激動了。我現在跟你道歉。”婁國偉說着，朝夏鷗靈深深地鞠了一躬。
夏鷗靈受寵若驚，連忙扶住他，“村長，沒什麼好道歉的。現在陳莎和陳阿婆都不在了，他們的後事……”
“你放心，等這件事完了我會派人好好安葬他們的，包括所有遇害的村民，我會給他們集體建一個墓，他們是羊角村的英雄！我們要永遠記住他們。”
婁國偉的大話夏鷗靈只是聽着，沒有作任何評論。
“這樣……靈子，那我就先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了……”婁國偉改口得倒是很自然，夏鷗靈聽得卻是一陣雞皮疙瘩。
“好。”
“今天你也累了，就別忙活了，回去後叫你父母把門窗鎖好，不要再出來。”
“村長，我阿爸已經死了，阿媽不知去向。”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夏鷗靈緊盯着婁國偉的眼神，捕捉到他那一閃而逝的不自然和隨機而來的詫異。
“建業死了？該死的……我一定要把那些畜生全殺光！靈子，你阿媽我會派人幫忙找，你帶着歐奇好好呆在家裡，不要隨便出來知道嗎？雖然歐奇說你會殺吸血鬼，但你畢竟是個女孩子，明天早上我再來找你。對了，歐奇呢？”
“哦，他肚子痛，上廁所去了……村長，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婁國偉一邊點頭一邊往外走，從易振身邊經過時，腳步頓了頓，兩人四目相對之時，易振顯得很鎮定，婁國偉卻不同了，他很肯定自己絕對看到過易振，但到底在哪裡看到過又想不起來了。
“這小夥子是外地來的吧？”
“我……”易振剛說出一個字，夏鷗靈就飛快地拉住了他，搶着介紹，“對，他昨天剛到羊角村。”
婁國偉狐疑地打量了易振一番，瞭然地說：“剛來就讓你碰到這種事還真是抱歉，你好好玩吧！”
婁國偉走後，夏鷗靈還小心地在窗戶看了很久，確定他真的走遠了纔回來。易振嘲笑道：“你個傻妞，你剛剛那解釋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怎麼啦？”
“羊角村幾乎可以說從來沒有外地人來過，也沒有本地人出去過。婁國偉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夏鷗靈頓時囧了，“那怎麼辦？”
“不管他，反正他不傻的話遲早會想起我是誰，到時候就看他承不承受得了這個事實了。話說，你剛剛忘了做一件事。”
“什麼事？”
“殺婁國偉。”
“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看看歐奇都看到了些什麼。糟了！歐奇還在屋頂上，不會被婁國偉看到了吧？”夏鷗靈一下子緊張起來，飛快地跑出去，往屋頂上一看，鬆了口氣，歐奇不在那裡。
“別看啦，我纔沒那麼傻！”夏歐奇清脆的聲音從夏鷗靈身後傳來。
轉過頭，看到那小傢伙居然還在提褲子，這戲做得也太足了，夏鷗靈不禁輕笑，“好啦，婁國偉都走了，不要再裝了。”
夏歐奇小嘴一撅，“誰裝啦？我剛剛拉完屎，不信你聞聞！”
“咿——你這噁心鬼！”夏鷗靈作勢要打他，卻看到他一張小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蒼白，想起剛剛他做貓叫時那抑制不住的顫抖，連忙抓過他的肩膀擔心地問：“歐奇，你剛剛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夏歐奇臉上立即表現得很嚴肅，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夏鷗靈連忙拉着他往家裡走，“我們回家再說。”
……
沒有父母在的屋子裡空蕩蕩的，夏鷗靈竟也有一些不適應。把門關緊後，她叫易振在外面放哨，拉着夏歐奇進了他們的臥室。
誰知道進去後夏歐奇竟然一言不發，死死咬住下脣，好像在忍受着什麼。
夏鷗靈問了他半天也沒問出一句話來，不禁有些生氣，抓過他瘦弱的肩膀，迫使他擡起頭來，“歐奇！你到底看到了什……歐奇……你怎麼啦？”在夏歐奇擡頭的那一刻，夏鷗靈的心也跟着一痛。
他兩隻眼睛都紅紅的，即使拼命忍住，但淚水還是溢滿了眼眶，打溼了睫毛。他的下脣已經被他咬出了一個紅紅的印子。面對夏鷗靈的目光，他沒有躲閃，也沒有直視，整個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一般。
剛剛他還表現得跟沒事一樣，現在卻……那他剛剛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隱藏住內心的害怕的呀？
夏鷗靈心一軟，一把將夏歐奇抱在懷裡，輕聲說：“歐奇，沒事了沒事了，有姐姐在，我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
“你撒謊！你就是個騙子！”夏歐奇激動地一把推開她，強忍着淚水控訴着。
“歐奇，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但是你也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嗎？你告訴我，我跟你一起解決。”
夏歐奇把頭一扭，堅決不說，嘴巴里還在不滿地嘀咕，“我纔不相信你！”
“怎麼不相信我？我說過你做貓叫我就會馬上趕到，我不是趕到了嗎？可是你現在什麼也不跟我說，那你要我怎麼辦呢？”
“反正我說了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夏歐奇很顯然對這個姐姐是失望極了。
夏鷗靈氣得揚起巴掌，但遲遲沒有落下去，最後，她放下手，“好！你不說算了，我也懶得逼你！你自己一個人慢慢解決吧！”
“你要去哪裡？”見她要走，夏歐奇一下子又急了。
“我去哪裡關你什麼事？”夏鷗靈一邊說一邊開始打開櫃子整理自己的東西。
夏歐奇嚇得大叫一聲衝過去就把她的衣服搶過來扔在地上，“不準走！”
“憑什麼你說不準走我就不走？夏歐奇，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倆沒有血緣關係，你既然不想要我這個姐姐，我也沒必要死皮賴臉地給自己帶個拖油瓶，以後各走各路吧！”夏鷗靈固執地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放進袋子裡。
夏歐奇愣了愣，忽然憤怒得如小獅子一般咆哮着一頭就撞到了夏鷗靈身上，差點把她的骨頭給撞散架了。
“夏歐奇！你想死是不是？”她痛得齜牙咧嘴，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屁孩這麼難搞定啊？還真的是軟硬不吃呢！
夏歐奇像是明白自己做錯了事一般，後退一步，但又不願退得太遠，想上去抓她又被她凶神惡煞的眼神給瞪得不敢伸手，兩人就這樣對峙了兩秒鐘後，夏歐奇忽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