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好一陣時間,荒天突然感到了有那麼一絲不對。
自己竟然對眼前這個少女沒有絲毫戒心,少女問一句自己便如實答一句,沒有絲毫猶豫。雖然有的地方也是搪塞過去,但是大多數事實都沒有隱瞞。
不一會兒,荒天的一些基本信息就全然被少女知曉,可是荒天卻還是對眼前的少女一無所知。
“爲何會這樣,我怎麼會對她如此言聽計從?”荒天心中一陣狐疑,對眼前的少女起了疑心。
可不一會兒這種疑心,就被一種奇怪的一種既陌生的又熟悉感所替代。他只覺得胸口有些隱隱有些發痛,而且整個人有些沉悶,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難。
他心頭猛然一顫,內心大爲驚駭,趕緊檢查下自己體內是否有什麼異常,他料定是眼前的少女肯定對自己做了什麼手腳。
荒天身形猛然向後暴退,眉頭緊皺着,右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抹寒意在荒天的眼神中閃過,泛起絲絲殺意。
那女子顯然感受到了荒天的敵意,神情從容自然,微微一笑,除此之外並沒採取什麼行動。
“你的胸口在發痛吧,有沒有特別痛?”白衣女子開口道,聲音如同。
“嗯。”荒天低聲回答道,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依然保持着警惕。
“你不要這樣敵視我,這並不是我做的手腳,而是一些因果得到了體現罷了。”白衣女子淡淡的說道,她的開始變得眼神竟然有些迷離、神色有些苦楚,像是陷入了什麼深深的回憶一般。
“來,我來幫你一把,可以減輕你的痛苦。”少女探出芊芊玉手,想要抓住荒天的手腕。
荒天見此眼中精光一閃,他可不放心再讓眼前的少女碰到,立即就想再度拉開些距離。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無比駭然,白衣少女那探出的手看似緩慢,卻如跗骨之蛆般緊跟着自己,無論他怎樣提速都無法將其甩脫。
那看似柔弱的玉手還是搭在了他的肩頭,他只覺得肩頭一重,整個身形爲之一滯。少女笑了笑,將另一隻手輕輕的撫在他的胸膛上。
少女手掌接觸到他胸口的那一瞬,原本明亮的天空忽然黯淡了下來,狂風呼嘯,烏雲卷集,天空電閃雷鳴大作,宛如末日降臨。
只見荒天的胸口處爆發出耀眼的白光,他整個人如同一輪人形太陽一般熠熠生輝,將折這片天地都照亮了。
他的雙眼也被自己身體上的光芒刺的生疼 也不得不閉上自己的雙眼,但神識卻早已放出,在自己周身不斷遊走,生怕少女對自己再動什麼手腳。
白光越來越刺眼,也不知少女用了什麼樣的力量,竟然能造出來如此聲勢。此時的荒天已經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制權,全身的靈力像是被鎖住了無法調動一絲,任他有萬般能耐也施展不出,這讓他頭痛不已。
咚,像是心跳的聲音響起,只不過這心跳聲似乎有些過於震耳,聲音在空氣中炸開掀起強烈的聲波,如同海嘯一般肆虐着周遭的空間。讓人覺得空氣十分凝重,不由得心中一緊,緊着着巨大的的壓力從四周壓過來,所有聲音全部,整個世界都因此安靜了下來。
但是荒天似乎沒有受到這些的影響,他原本緊閉的雙眼此時被一股力量所幹擾,不受控制的睜開了。虛空中的無量光芒朝着他的胸口匯聚着,然後無數光影自他胸膛席捲出來。光影碎片好像一個個小世界一樣有些各自的景象,展現着一段又一段的情景。
時光碎片在空中紛飛,最後沒入荒天那正迸發白芒的雙眼。
“啊”
突然而來的時光碎片,如同洪水般衝進荒天的眼睛,巨大的酸意襲來,再加上那種睚眥欲裂的劇痛,瞬間就有血淚自他的眼眶中流出沿着眼角流淌而下。
無數畫面在腦中變換,只不過他們的速度太快了,大多數都看不清究竟其中展現的是什麼。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十數息的時間,白光才逐漸暗淡下來。天空也終於一掃之前的陰暗,陽光再次成爲世界的主宰,花香鳥語也隨之而來,世界依舊是記憶中那個美好的樣子。待一切都恢復了正常,荒天閉上了雙眼,雙目中迸發出的白色光芒也逐漸隱去。
而此時,他在自己的腦海中終於捕捉到了一個光影……
那是一片紅色的大陸,亦或可以說是一片被血侵蝕了的陸地,數以億萬計的屍體冰冷的躺在地上,其中不乏有亂七八糟的兵器殘骸以及一些潔白如玉骷髏,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戰場。
在那灰暗的天穹下,天邊掛着一輪血日,下方血紅大陸上屍橫遍野,毫無生機可言。陰風陣陣,一羣烏鴉驚起在空中慌亂的四處紛飛,整塊大陸上回蕩着鬼哭狼嚎的聲音。
遠處緩緩地出現一個黑點,原來是一個人,他手中拖着一把長長的血紅大刀踩着無數的屍體走來。
那人不知爲何,無論怎樣荒天都無法看不清他的樣子如何,只能看到他身上那滿是血跡的戰甲以及手中那宛如龍雀的粉紅色的長刀。
那人慢慢走近,荒天才發現那人旁邊竟然依偎着一個女人。
那女人在這殘酷的戰場上穿着白色霓裳顯然格外耀眼。女人姿色傾城,出塵多姿,秀麗無比,神秀內蘊,玉骨天生,容顏幾近完美,挑不出一點瑕疵。只不過這女人卻一直在低頭留着兩行悲傷,傳出陣陣哽咽聲。一副楚楚可憐的悲傷模樣,讓人心中不忍一顫,忍不住想要撫慰。
荒天認出了這個女人,因爲正是這個女人才把自己弄到這種奇幻的境地,她正是此時在荒天面前的白衣少女,只不過這個女人的年歲大概有二十幾歲的樣子,應該是這白衣少女長大後的樣子。
他略微沉吟,整個人陷入了沉思,“難道是未來?或者,她是她的親人?我爲什麼會看到這些,難道他們是想給我傳遞着什麼嗎?”
這時,那個手提粉紅色長刀的人影將大刀倒插在地面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將荒天的思緒打斷。
“君殤,你確定你爲她而背叛天下嗎?那個人已經揹負了太多的壓力,沒有你,我們可能頂不住它們的。”
荒天仔細一看,不禁心中大駭。說話的男子正是之前在意識中出現的手持紫色大戟,身披銀色戰甲的威武男子。
“難道他也是未來的人?他當時想跟我說什麼?”荒天心中。
“君殤!”見那先前提着紅色長刀的人並沒有想要開口的意思,銀甲男子顯然是有些着急了,竟然有那麼幾絲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蕪道,當我是兄弟,那就不要多問,也請不要阻礙我了。”那一直沉默的男子終於開口了,言語之間竟然有些冰冷。
“你爲了這個女人不惜背叛我們嗎?你怎麼能這樣,手刃這麼多昔日並肩作戰的戰友,這麼多至尊戰力!值得嗎?大義何在?你忘了當初你的誓言嗎?你說要屠戮盡那個世界的……”
“但是璃兒跟我們一樣,都是一樣的生靈啊。還有那個世界的大多數也是我們的同胞啊,只不過被矇騙了。而我們也被這些人騙了啊……”君殤嘶吼着,嘶啞的聲音流露着堅定。
“不管怎麼樣,爲了大義你也不能投身敵方啊。”蕪道情辭迫切的苦苦勸說着,希望面前的同伴回心轉意。
隨着蕪道的話音落下,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天地重歸一片寂靜。
“我……還是要跟她走。這裡不適合她,我不放心他一個人 。有些事我要親眼去看一看。”
半晌後,君殤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說完低頭看了看身側的女子,爲她拭去了臉頰的淚水。
“哎!”
蕪道長嘆一口氣,那一聲哎包含着諸多心酸與無奈,整個身子像是軟了一般微微發顫。自己眼睜睜的看着兄弟走進不歸路,卻無一點辦法,自己又不能強行攔住他,這種感覺有幾人能懂。
“你們走吧,你要知道從此之後,有些事情就不能回頭了,有的路是能走一次。”
蕪道握拳,緊緊握住大戟,戟身輕輕發顫。他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側身讓出了一條路,沉聲說道,“今後你我相見必定是敵人,兄弟緣分已盡日後刀刃相向,我不會留情的,你好自爲之吧。”
君殤愣在了那,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的兄弟的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還以爲會有一番激戰,兄弟拔刀相向畢竟他也不願意看到。
“謝謝你,我們走吧。”說着君殤牽着身側白衣女子的小手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蕪道、君殤擦肩而過。
君殤,一直向前走去,沒有回頭,也沒有告別。
蕪道,閉上了眼睛留下了熱淚,手上死死攥着一份已經發皺的書信。
上面寫着,“我知道你下不去手的,其實我也下不去手,這一次後我真的希望你我二人還能相見,但你我都知道這不可能了。你替我跟那個人說聲抱歉。—— 君殤留。”
“走好,兄弟!”
只聽一聲不甘的嘶喊,天穹被一股磅礴的力量劃開一個巨大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