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湖中的荒天還在下沉,很難想象這麼一個湖泊竟然還沒有見底的意思。血湖中的血水通過荒天的毛孔向體內侵略着。唯一證明荒天還活着的證據就是,在潛意識傳來的刺痛感。
靈魂上撕裂令他痛得撕心裂肺,嘶啞的聲音顯得不再稚嫩。
又過了一會兒,他已經不知道這個身體還是不是自己的了,疼痛令他的肌肉不收控制的抽搐着,喉嚨開始像打結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身在湖水中,彷彿有一柄巨錘在慘無人道的擊打他的身體,全身的骨骼早就碎掉了,現在可以稱之爲骨粉。
就這樣不知過多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個月,也是是一年,也許是他的一生。
靈魂也逐漸消散,荒天的眼神的神采逐漸暗淡下來,身體早就沒有了感覺,意識慢慢模糊起來。
眼前明明是有光亮了,卻慢慢黑了起來。
荒天猶如一個人外人般,竟然看見了終於沉到湖底的自己。“自己”癱軟湖底發亮的沙粒上,五官由於痛苦扭曲在一起,很難分辨出那就是他自己。
“我已經死了嗎,我終究是沒挺過去嗎?”他想着。
“不……不……”荒天淚水唰的就流了下來,“我不要!我不甘心!我還沒爲父母報仇!我就這樣爺爺該多傷心啊。我不能死,不能死。”
求生的慾望升起,再大的困難也讓人難以畏懼。荒天手腳並用想要朝着那個身體已經稀巴爛的自己游去。
哪怕是再次承受那非人的折磨,心中有所牽掛,怎敢獨自一人安然離去。
遊了許久進程卻是緩慢的,荒天感到自己的四肢已經開始痠痛,脖子也僵硬了起來,靠近自己的距離還有許多距離。
他已經感受不到了時間的流逝,只知道機械的做着一個動作,哪怕是耗盡全身力氣才能將手臂揮動一下。
……
終於,他的指甲碰到了自己早已殘敗的身體。一陣天翻地覆的感覺向他襲來,他雙眼發黑暈厥了過去。
等荒天次醒來時,他來到了另一個陌生的世界。
“這是什麼地方?剛纔不是在血湖湖底嗎?”荒天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詭異的世界。
待荒天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不尋常,心頭一驚,趕緊抱住身旁的大樹。
眼前竟然是一個顛倒的世界。天不再在人的頭頂,而是在身側!一個顛倒九十度的世界!並且他發現自己的雙腳無法踩在任何東西上,只有一種向天空摔去的趨勢。
荒天仔細觀察了一下,附近是一羣山脈,並且他置身於一片塔羣中,非常密集的塔羣!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大樹不敢放手生怕摔下來。
“呦,小哥!你確定你沒來錯地方?”一個滿是嘶啞的聲音傳來,一個滿身纏繞繃帶的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荒天的視野中,只有眼睛和少許的青色頭髮漏在外面。
“請問,這是什麼地……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荒天對面前人的裝扮心生好奇,但見到那個全身繃帶的人竟然面對這天,踩在塔尖,更爲驚異。
“哦?這個很簡單啊,只要站着就好了。”說着,那人跳到荒天所在的大樹上,依然面對着天。
荒天心中滿是震驚。還好沒等荒天再次開口說話,突然,那個滿身繃帶的人將荒天拉起,扔向”天空”。
“啊?!你在做什麼?”荒天心跳加速,像是心中裝了一個彗星一般“啊啊……”
“你在恐懼嗎?你在畏懼你所在的這個世界嗎?”那人冷笑了兩聲“真是諷刺。要是你的話應該可以像我這樣站着的!”
荒天掉到了塔上,但是一直向塔頂滾去,速度越來越快,這樣下去絕對會粉身碎骨!
“拋下心中的畏懼,那種東西啊只會阻礙人向前!”
那個神秘的繃帶人的話語從荒天耳畔響起
“冷靜下來,靜心想想?你確定你會向下墜落?”
荒天抓住塔的一角,但身子還懸在半空中。他發現那個繃帶人站在自己身側,神色平靜的望着自己。
“冷靜?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是誰?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他可以做到?媽的!”
“冷靜!我要冷靜”荒天深吸了口氣,“我不能慌,想想他怎麼做的,他爲什麼這麼平靜?”
心中想着,荒天慢慢閉上了眼睛。慢慢的讓自己的心回覆平靜,忘卻墜塔的事情。
似有所感,荒天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莫名的站在塔身上,跟那人一樣!
荒天四周環顧,天在面前的感覺真是奇妙。略微一思量,荒天向全身繃帶的人一拱手“大哥哥,請問這是是哪裡?怎麼會這麼奇怪?還有,你是誰啊?”
“呵,原來你還不知道啊。也難怪你是強制被弄人精神世界的。”那人不屑到,“這是啊,你是的內心……也可以說是你的精神世界。”
“啊!”荒天難以抑制心中的震驚,滿臉驚訝,“我的內心這麼混亂?重力都搞混了!這是要是我的精神世界,那大哥哥你到底是誰啊?”語畢,荒天轉念一想,暗自堤防面前的神秘人。
“我啊……你想知道嗎?”
說着那人將身上的繃帶一圈圈解下,逐漸露出一寸寸身體,看着繃帶在那人腳底約積越高,當最後一點輕飄飄落在那人腳底時,荒天擡頭看去。
一個人,一個滿是血洞並且傷痕累累的人,全身都是血,荒天呆住了,因爲這個身體的主人的臉,竟然是……他自己!只不過這個人應該是他成年時候的樣子。
“你……”荒天嚥了一口唾沫,半響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不用驚訝,在你精神世界裡面出現的只能是你!”那人率先打破了寧靜“我只不過是你破碎靈魂上的力量,或者說我就是你,亦或是曾經的你!”
說着那“荒天”身體周圍燃起青色的火焰,空氣中的溫度頓時升高起來。
荒天沉默,這幾年他對自己當年的遭遇已經瞭解,包括他所失去的火種冥炎。
“你是曾經那個冥炎吧!”荒天心中有所明瞭,“我還能再次擁有冥炎嗎?”
那人搖了搖頭“不可能。但是……”他話沒說完,舉起拳頭,頓時一股青色火焰纏繞住了他的拳頭“我的目的不是恢復,只是想殺死你。”
說着,那人揮舞着拳頭衝到荒天面前,打了他一拳。荒天被打飛了出去在塔上滾了十丈遠。
荒天艱難的爬起來,“你幹什麼,你不是我嗎爲什麼要這麼做?”
“匹夫無罪,但懷璧有罪。再說殺你還需要理由嗎?”那人慢慢向荒天走去“反正你時日不多了,還是我幫你。不對,是你自己幫自己了結一下吧”說着,又一腳踹飛了荒天。
荒天,沒忍住乾咳了幾大口血。荒天沒時間發呆,趕緊起身就跑,他發現面前這個人是真的想殺他,那股殺意無法作假。
“哼?你就這點能耐嗎?只知道退縮?真是不知道你爲什麼曾經擁有我!”那人冷哼一聲“跑吧,膽小鬼。哈哈!”
“荒天”追殺荒天在這個精神世界中上演。時間不知道多久,荒天早就已經只能在地上艱難的爬。“荒天”又是一腳。
荒天重重的落在塔上,終於爬不動了。
“這就不行了,膽小鬼,站起來!”“荒天”一臉不爽“你要不站起來,你還記得你父母怎麼被釘死在斷月山上的嗎,我一會殺死你就去這樣對你爺爺、叔父、以及你妹妹,所有你的親人全部釘死在三生山上。”
荒天依然趴在那裡,沒用動,又是一腳。塔上滿是血,“荒天”走近荒天啐了一口,看荒天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氣息,轉身欲走。
“我留你一口氣,讓你親眼見證我殺你全家的精彩畫面,希望你能堅持看完哦。”
“荒天”剛邁出左腳,但突然他停住了。
只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荒天握住了他的右腳。“荒天”背對着趴在地上的荒天,漏出了一絲的笑容,那浮現在嘴角的笑,似乎是開心。
“不准你走,我……我……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親人的……”荒天滿是鮮血的雙手艱難的撐住身體,一點一點的爬了起來。
“荒天”轉過身來,“你站起來了,真是讓我吃驚啊!你要不想我傷害你的親人,來揮拳打到我啊!”
荒天一臉憤怒,不甘欲,提起全身最後一絲氣力想要揮拳,剛吃力緊攥拳頭。突然,這個世界一震,肉眼看不見的波浪帶起煙塵席捲了這片空間。
“荒天”瞳孔一縮,臉上滿是失落,“就差一點點,還是失敗了嗎?”
荒天滿是疑惑的看着他,這時候塔羣在瓦解成碎片,天空在瓦解,這真個世界都在瓦解凋落。
荒天重重的喘着氣,身形搖搖欲墜,問到,“這是怎麼回事?”
“哦,時間到了,就差一點我們可能不用死的。我一直在激你,喚醒你的至尊血,你在血湖正吸收血湖的神性精華,如果覺醒了至尊血,你就可以有一個別樣的人生了!”說着,他慢慢分解,隨風飄散,“對不起了,剛纔下手那麼重。哈哈。”
看着他最後的流淚的笑容,荒天明白了,他是在讓自己重生,“等等,喂讓我打你一拳啊!”荒天最後嘶喊着爲他“自己”。雙手想要抓住他,卻只是飛灰而已。
然後荒天也在慢慢分解,“我不甘,回來你回來,我還沒有爲父母報仇!還沒爲爺爺分擔!還沒有……”荒天的意識漸漸模糊,“沒……有……”
“等等,我不能睡。我不能。我要睜開眼睛,該死,睜開,我的身體,我的命運我要自己掌握!”荒天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沒有睜開。
“啊!”身體已經分解成飛灰了。
遠處一陣風吹來,眼看馬上就要消散了。這時,時間靜止了,有一團赤色光在飛灰中央驚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