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6選擇問我，是一個極其愚蠢的決定
寧煙從顧培衍的病房離開，沿着長長的走廊向電梯走去。
電梯“叮”的一聲響，伴隨着清脆的高跟鞋聲，一個女子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一身白色的羊絨大衣，腰間是繫帶的設計，貼合的剪裁勾載着她完美而窈窕的身姿。她的腿勻稱修長，腳踝白皙漂亮，踩着七寸高跟鞋，嫋嫋的步伐，彷彿步步生蓮。
她的五官也很漂亮，一頭深棕色的波浪捲髮，將她的臉襯得白皙而小巧，眉眼脣的精緻足可以用豔麗來形容，每一個地方都長得恰到好處，幾乎可以用“完美”二字來形容她。
寧煙覺得，漂亮的女人她見過不少，電視上，雜誌上，大牌的明星更是比比皆是，可是……在這個女子面前似乎都失了顏色。
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女子目不斜視，帶着一陣淡淡的香風，連寧煙都忍不住頓了一下腳步，用眼角的餘光多看了她一眼。
此時，寧煙不禁生出一股好奇心，她突然很想知道這樣一個完美的女子會進哪間病房。
不過，電梯並沒有離開這個樓層，寧煙按下呼梯鍵，電梯門便應聲而開，她轉過頭，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些可笑，隨即搖搖頭，擡腳走進了電梯。
冬日的暖陽很容易讓人生出睏倦，寧煙走後，病房裡靜悄悄的，顧培衍很快就闔上眼簾，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接着房門被推開，有腳步聲傳了進來。
顧培衍一向警覺性很高，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他就清醒了過來，不過，卻並沒有睜開眼睛，直到那人走近。
在靠近牀邊的前一秒，他忽地睜開了眼睛……
可當看到眼前的身影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來人似乎也沒有想到他就這麼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對方也是愣住了，時間猶如靜止了一般。
“培……培衍……”過了好一會兒，那人才輕輕地開口，嗓音帶着磁性，不高不低，說不出的好聽。
顧培衍覺得眼前的一切應該只是他的幻覺，他紋絲未動，只是靜靜地看着。
那人看了他片刻，又近前一步，再度開口，“培衍，你還好嗎？我是以愛啊！”
那個名字在耳邊輕輕地響起，顧培衍這才眨了眨眼睛，而眼前的身影依然清晰，他這才知道，原來……並不是他的幻覺。
空氣彷彿有一瞬間的凝結，下一秒，顧培衍撐着手肘緩緩從牀上坐起來。
江以愛看到他行動遲緩，意欲上前幫忙，手還沒觸到他的衣服，就被顧培衍一個手勢阻止，“不用，我自己來！”
“……”江以愛愣了一下，那雙手就那麼僵在了半空中，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一點點坐了起來。
“你……傷的很重。”直到他坐好，江以愛才緩緩開口說道。
顧培衍神色淡淡，口氣更是極淡的，“沒什麼，已經好了大半了！”
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向她，這讓江以愛頗爲尷尬，她在牀邊，微微遲疑了一下，才又說道：“我聽我哥哥說你受了傷，所以，過來看看你！”
顧培衍聞言倏地擡頭看她，目光有些微微犀利地從她臉上掃過，但很快勾脣一笑，“呵……別告訴我，你是專程從法國回來看我的。”
“……”江以愛自然聽得出顧培衍略帶諷刺的口氣，臉色微微一白，隨咬住下脣，“培……培衍，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生氣？”顧培衍冷笑一聲，“不，你誤會了！我爲什麼要生氣？我們之於彼此，連朋友都不算，氣從何來？”
這麼一說，江以愛更是尷尬了，“培衍，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當年……”
“江小姐……”顧培衍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謝謝你來看我，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培衍，你……”江以愛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看着顧培衍，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我也是昨天才聽我哥哥說，你受傷住院的事，今天就抽時間趕過來了！我知道你對我有承見，可是……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那個我可以任信、依賴的朋友和哥哥，就算這些年，我一直在法國，我們的聯絡並不多，可這份情誼卻從來沒有變過。”
顧培衍沉默地坐在那裡，臉色卻是愈加的難看，周身更是籠罩着一抹寒意，“我只有一個妹妹叫顧以晴，你的哥哥叫江逸臣，江小姐，兄妹之情就不要攀了，至於朋友，我已經說了，我們不算是朋友。”
江以愛臉色一白，“培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顧培衍冷笑一聲，“我認爲……你沒有資格跟我談以前！”
從進門開始，顧培衍就沒有給過江以愛好臉色，這讓她十分的難堪，而且，他句句話都與她撇得乾淨，這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內。之前，她在法國的時候，雖然兩人沒有聯絡，僅有一次她打電話給他，是想向他打聽關於韓莫的事，他當時的態度很冷淡，直接就拒絕了她。
雖然他當時那個態度，可她並不在意，因爲畢竟她觸及了他最在意的事情。
而現在不同，她回來了，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怎麼還能這樣冷冰冰地對待她呢？
她真的接受不了，也不敢相信。
看到江以愛有些難堪的神情，顧培衍的語氣微微收斂了一些，卻仍然是不近人情，“江小姐，我說了，如果你只是探病，那麼你已經看過了，現在可以離開了！”
“那……如果我不僅僅只是探病呢？”江以愛立刻迴應道。
顧培衍淡淡一笑，“你總不會是來敘舊的吧？我想，我們之間沒有舊可以敘！”
江以愛深吸了口氣，她很想就這麼轉身走人，可是……她不能，她沒忘今天自己來的目的，隨即咬了咬牙，“培衍……我……有事想向你打聽！”
“……”顧培衍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什麼，他微微蹙眉，目光頓時更加陰冷深邃，“如果你是要向我打聽韓莫，那對不起，你走錯地方了！我早就說過了，他的事情，我不知道，更與我無關！”
“……”
“說起來，江逸臣和他的關係似乎比我親近多了！”顧培衍勾着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你來問我，倒不如去問你哥哥！”
“那怎麼一樣？你們是一家人！有些事情，我哥哥怎麼知道的比你多？”江以愛微微吸了口氣，“培衍，就當我求你，好不好？”
他猜的不錯，她來找他，果然就是爲了韓莫。
顧培衍只覺得可笑，江以愛以前是怎樣高傲的存在，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還是個高中生，暑假的時候，約了幾個玩得好的一起去露營，當時集合的時候，江逸臣帶來了一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是初中生的模樣，卻是生得修長漂亮，尤其是那兩條筆直的腿，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亭亭玉立。
聽江逸臣說，她喜歡跳芭蕾舞，之前大部分的時間都跟父母一起生活在國外，這次暑假跟父母一起回到C城，接下來將會在C城求學。
他是翩翩世家公子，又是C城首富未來的繼承人，在學校裡品學兼優，各項體育成績也是十分的優秀，在學校裡是衆多女生追捧的對象。
說起來，他什麼姿色的女孩沒有見過，可見到江以愛的那一瞬間，他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地砸在了他的心上，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會吸引他的眼睛，牽動着他的目光，將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後來，江逸臣帶她參加了一個朋友的成人禮，晚宴上，她就像一隻高貴的白天鵝，讓那些十八九歲的少爺們爲她趨之若鶩。整場宴會，她成了焦點，搶了主人所有的風頭，她走到哪裡，周圍都圍了一羣熱情的追求者，所幸有江逸臣和他護在她左右，才免得她被騷擾。
江以愛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不過，她卻從來不理會那些男生，她驕傲地存在着，驕傲地做她自己，那些追求者對她來說透明的就像空氣，她學業優異，她的芭蕾舞獲得很多獎項，任職的宣傳委員也幹得非常出色，深得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歡。
而那樣的江以愛，也在不經意間走進了他的心裡，在他的心底生了根，發了芽。
可那一切對她來說，卻不過是個笑話。
“江小姐，你還不走嗎？”顧培衍緩緩收回了思緒，目光又多了一絲冷凝，聲音也是極涼薄的。
“培衍，你能不能告訴我，韓莫和安然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只是顧伯父的意思，還是……韓莫他真的喜歡安然？”江以愛也顧不得顧培衍的態度了，任他怎麼下逐客令，她都不會離開，既然來了，她就一定要問個清楚。
即使知道顧培衍會對她冷語相加，但是……沒有人知道，她這些天承受的折磨。
她好不容易放棄了法國的一切回到C城，就是想鼓足勇氣爲自己爭取一次，因此，她不想一切還沒開始，就敗在了安然的手裡，那樣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的。
顧培衍只覺得可笑，“江小姐，你不覺得……你選擇來問我這件事，是一個極其愚蠢的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