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華羽再次降服了佩圖霍夫。其實華羽只說出了一半的心聲,自從穆潼背叛她以後,在她身邊確實找不到一個值得信賴的人,若想重新奪回“蓋世帝國”和“青娥教” ,必須找幾個稱心如意的幫手,這個佩圖霍夫就是首選的人物,因爲他畢竟還是名義上的“文教部部長” ,在外界對此次動亂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人員職位的穩定就是帝國政權穩定的基石。華羽現在雖然得到了“星宇金冠”的神奇能力,但是畢竟還沒有重新掌權,如果此刻就把佩圖霍夫殺了,他的整個家族和至親盟友就得全數叛變,到時候再想收拾殘局就難上加難了。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華羽剛戴上“星宇金冠”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試圖尋找“通靈玄隧”的入口,可是百般嘗試之後,沒有任何發現,儘管這“星宇金冠”的很多能力都遠遠超過了穆潼身上的“雲蝶戰甲” ,卻唯獨沒有“通靈玄隧”這個功能,這件事讓華羽大惑不解,同時也令她心感不安,因爲“通靈玄隧”是控制“青娥教”的最主要工具,只要有“通靈玄隧”存在,天下的教徒就會相信“天堂”是真的,並因此繼續追隨教主、繼續擁護“蓋世帝國” 。反之,如果掌控不了“通靈玄隧” ,就算是她華羽控制了全天下的所有武器和所有電子設備,仍舊沒法操控天下人的思想和信念,甚至她都無法證明自己的教主身份。在這種局面下,留着佩圖霍夫這條命就更爲重要,因爲現在只有他能夠證明自己的教主身份。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華羽不敢立刻對穆潼和雲蝶發動攻擊,因爲一旦穆潼死了,他身上的“雲蝶戰甲”立刻停機,“通靈玄隧”也就隨之消失,那麼她華羽精心編造的“天堂”謊言立刻就得穿幫,到時候“天堂”破滅,人心渙散,“青娥教”自動瓦解,“蓋世帝國”分崩離析,天下再次陷入動亂,如果那樣的局面真的出現,任憑她華羽有天大的本事,仍舊是無處安身。
基於這些考量,華羽最終選擇了隱忍,她放過了佩圖霍夫,也放過了穆潼,隨後操控“星宇金冠”的能力,把天下所有的電子設備的遙控權力奪到自己手中,卻仍然允許“雲蝶戰甲” 開機運行。緊接着,華羽遙控上百臺推土機衝進機場內部,把地面上的沙磊、石馬和軍兵全部清理乾淨,露出跑道以後立即遙控這架飛機起飛。
當飛機遠離機場之後,她終於鬆了口氣,然後繼續催動“星宇金冠” ,將另外那兩件“仿製雲甲”成功喚醒,所以斯諾爾德和宮野舞才得以脫身。
當穆潼和雲蝶率領軍隊向北逃竄的時候,華羽故技重施,採取“全球盜屏”的手段再一次站在全世界面前,此時她已經洗淨了血跡,換了身正裝,泰然地站在屏幕之中,面容冷峻、目光堅毅,身形消瘦卻不失威風霸氣,尤其是頭上戴的那頂“星宇金冠”好似血染的王冠,幽紅之中透着萬千鬼魅。
自從上次雲蝶冒充教主現身講話以來,到此刻爲止已經有一個多月時間了,全世界的“青娥教”教徒在期待中苦等了這一個多月,他們恨不得天天見到教主的容顏,直到此刻再次見到華羽的身影,總算化解了心中的思念之苦,這些教徒爭相跪倒在各自的屏幕近前,朝着華羽的身影磕頭叩拜,口中高呼:“教主萬歲!教主萬歲!……” 。聲音驚天動地,響徹全球。
華羽開口說道:“本教主今天現身下達緊急通知:惡魔雲蝶前不久悄悄潛入帝國境內,她在國君身上下毒企圖謀殺國君的性命,並挾持招靈使出逃,妄圖奪取‘天堂入口’的控制權,在此危難混亂之際,本教主提醒天下教衆和全體國民注意,務必提高警惕,免遭惡魔迷惑。由於國君年幼,遭惡魔雲蝶施毒後健康堪憂,故此本教主決定讓國君閉關養傷,三年之內不再出席公開活動。帝國事務暫由本教主全權代理!”
華羽之所以着重聲明這件事,目的就是爲了給第二次“偷樑換柱”做鋪墊,因爲佩圖霍夫的孫子已經在天下人面前露過一次臉,如果立刻調換回來,相貌差異必然引起人們的猜疑,所以編造個理由將下次現身時間定爲三年之後,到那時孩子長到三歲,容貌變化是理所當然的事,也就不會再有人質疑了。
華羽這麼做,最爲不爽的人就是宮野舞,她的兒子剛剛把國君寶座捂熱乎了,儘管是個冒牌貨,但是已經享受了天下至尊的無上榮耀,此時再想把寶座讓出來,擱誰心裡都接受不了。然而不情願也沒辦法,因爲華羽已經獲得自由了,並且華羽的得力干將斯諾爾德也已經迴歸軍隊,斯諾爾德重掌軍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宮野舞母子扣押起來,並按照華羽的指示嚴密封鎖消息,令外界無所察覺。
當那架飛機再次落地的時候,整個“蓋世帝國”已經完全回到了華羽的手中,她帶着佩圖霍夫和斯諾爾德返回“帝國行政中心”召開緊急會議,會議的內容並不是重點,他們三人同時露臉的目的就是爲了穩定人心,以此安撫所有**官員,向全世界展示“蓋世帝國”的根基穩固。
會議一結束,華羽立刻將佩圖霍夫秘密收押。
在被送監之前,佩圖霍夫突然向華羽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將自己與宮野舞母子關押在一起,免得思念孫子。
華羽對宮野舞這個人並不瞭解,覺得既然已經收繳了她身上的“仿製雲甲” ,這個女人應該不會再威脅到自己,而且佩圖霍夫提的這個要求不算過分,畢竟人到老年了,都渴望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反正這祖孫三人都需要長期關押,把他們關在一起沒什麼不妥之處,於是就點頭同意了。
就這樣,華羽安頓好了一切事務,將所有權力交給斯諾爾德,隨後她親自率領一支軍隊緊急出征,直奔美加邊境,前去截擊穆潼和雲蝶。由於有“星宇金冠”的強大控制力,海陸空三軍的所有武器裝備悉數聽從調遣,追擊速度非常快。
而穆潼和雲蝶帶走的軍隊一律是輕型裝備,不僅沒有大型防空武器,就連先進的運兵車都沒有,幾乎就是徒步行軍,如同在地面上蟻行,所以沒用多長時間,就被華羽的空軍追了上來,交火隨即展開,空對地的火力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片刻就將地面部隊打散了。
不過這些軍隊散而不亂,遭遇空中襲擊之後,並沒有進行過多的火力糾纏,而是分成八支隊伍,分別朝着八個方向且戰且退。
如此一來,華羽的空中兵力不知道該攻擊哪個隊伍,急忙向華羽請示,華羽調遣兵力,分配任務,命令六百架武裝直升機分成三個分隊,朝着正北、東北、西北三個方向追擊,務必將這三個方向的逃兵阻截在美加邊境以南。隨後又命令地面追擊的軍隊加緊前進,並分成五個分隊追擊另外五個方向的逃敵。
穆潼和雲蝶帶走的士兵總共才六千多人,經過這次分兵之後,每個方向的兵力纔有幾百人,作戰能力更加單薄,所以不到半天時間就被分別剿殺,當捷報依次傳到華羽耳朵裡的時候,卻沒有讓她興奮起來,因爲八個方向的逃兵之中都沒有發現穆潼和雲蝶的身影。
起初華羽還擔心穆潼會死在亂軍之中,可是經過前線士兵對戰場屍體的再三檢查確認,證明穆潼和雲蝶確實沒有死在戰場上,直到這時,華羽才知道自己上了當,口中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好一招‘金蟬脫殼’啊!穆潼那個榆木腦袋是絕對想不出這樣的計策,一定是雲蝶那個賤人的主意!”
事實果然如華羽所料,這招“金蟬脫殼”的確是雲蝶想出來的,雲蝶知道當前的形勢有多麼嚴峻,所有武器落入華羽手中之後,她必定會派空軍追擊,這六千人的隊伍目標太大而且行動緩慢,絕對不可能逃過追擊,所以事先早早地就下達了行動指令,告知所有分隊指揮官,當遇到空中火力之後,不必戀戰,立刻分散,朝着各自方位突擊,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由於此次出逃之前,雲蝶就下令軍隊扔掉了所有電子設備,並且一直在野外行軍,所以華羽發表的“全球講話”並沒有傳到這些軍兵的耳朵裡,那八名指揮官當然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還一直把雲蝶當成是真正的教主,所以對雲蝶的指令言聽計從,全力執行,當他們八支隊伍被分別追擊的時候,這些人還誓死鏖戰,直到最後全軍覆滅,無一生還。
當這場追擊戰徹底結束的時候,穆潼和雲蝶兩人已經悄悄地越過了美加邊境,進入到加拿大境內的原始森林之中。此時二人身邊沒有一兵一卒,孤苦伶仃、形影相弔,身上的衣物被樹枝鉤刺劃破,臉上和胳膊上到處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沒有抓到穆潼和雲蝶,華羽豈肯善罷甘休,她知道能否追回穆潼事關“青娥教”的生死和“蓋世帝國”的成敗,所以無論如何也得把他抓回來。經過簡短的研判,華羽認爲這二人沒有其它路可逃,只能向北隱遁,所以毫不猶豫繼續率兵向北追擊,跨越邊境後直接衝進原始森林裡四處查找。
華羽知道穆潼的野外生存能力極強,畢竟他在中國境內的時候就曾經三番五次地甩開軍警的圍捕,從而逃之夭夭。不過那個時候主要得益於他身上那件“雲蝶戰甲”的強大庇護能力,可是現在形勢不同了,穆潼的“雲蝶戰甲”完全被“星宇金冠”壓制,他已經沒有任何技術優勢可言,只能疲於奔命。
經過一整夜的跋涉,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遠,當臨近拂曉天色漸明之時,穆潼和雲蝶實在是走不動了,二人癱坐在地上,相互依偎喘着粗氣。
藉着淺淡的晨輝,穆潼能看清雲蝶面容,他發現雲蝶那原本嬌嫩的容顏被剮蹭出血,頓感心疼不已,哽咽地說道:“阿妹!都是我懦弱無能,當斷不斷留下禍患,才導致今天這個局面,連累你跟着我亡命天涯,我對不起你!”
雲蝶聞聽此言,眼淚奪眶而出,抽泣道:“阿哥!自從我‘借體降世’以來,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幸福,能跟着你形影不離就是我最大的心願,無論是亡命天涯還是赴湯蹈火,我都心甘情願!這次的事變,你並沒有做錯什麼,盡人事聽天命,結局是好是壞都怨不得任何人,所以你不用向我道歉!”
“阿妹!這次出逃到現在,我的‘雲蝶戰甲’有種反常的現象,其它功能都消失了,唯獨‘通靈玄隧’這個功能還完好運行着,這種現象用以往的經驗都解釋不通,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雲蝶沉思片刻接着說道:“會不會是被我猜中了,也許佩圖霍夫的飛機上真的藏有實驗室,他在飛機上得到了乳汁和臍帶血之後造出了另一件更厲害的‘仿製雲甲’ ,所以能夠壓制你身上的‘雲蝶戰甲’啊!”
“嗯!”穆潼點頭說道:“如今看來,這種可能性極大,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次造出的‘仿製雲甲’肯定是比以前那兩件強大了幾百倍,不然的話,我的‘雲蝶戰甲’怎麼會輕易被它打敗呢!”
“可是……”雲蝶皺着眉頭說道:“阿哥!我覺得還是有一點可疑,假如佩圖霍夫真的另造了一件強大的‘仿製雲甲’ ,那麼華羽母子對他而言就沒有任何價值了,依他的陰險性格來看,立即殺掉華羽母子才更符合常理啊,可是他爲什麼又讓華羽重新迴歸‘青娥教’教主的位置上呢?”
穆潼想了想,回答道:“也許華羽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傀儡木偶吧,當初佩圖霍夫誘騙你參與這次政變的時候,他的計劃中就是讓你冒充‘青娥教’教主,充當那個聽話的木偶,此事敗露之後,誰也沒想到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如今佩圖霍夫春風得意,掌握着華羽母子的生殺大權,這個時候讓華羽本人來充當這個傀儡,豈不是更加得心應手!”
雲蝶覺得穆潼說的似乎在理,不住地點頭認可,可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於是又問道:“阿哥!我以前從未見過華羽頭上佩戴任何飾物,她這一次現身講話的時候,頭上卻多了一頂奇怪的王冠,那是什麼東西,你以前見過嗎?”
“對呀!”穆潼驚呼道:“阿妹不說我倒是忽略了這個細節,我跟華羽在一起一年多的時間,從來沒有見過那頂王冠。可是……那的確是頂王冠嗎?我怎麼覺得不像啊!”
“哦?”雲蝶也警覺起來,急忙說道:“如果連阿哥都沒見過,那它一定是以前沒有的,會不會是……”
“阿妹是說它有可能來自於……”
兩個人都想到一處了,雲蝶繼續說道:“我就怕它是來自於‘星際郵包’隕落物!秘檔資料中說‘星際郵包’隕落物的外觀酷似燒紅的鐵水,我感覺華羽頭上的那頂王冠就像燒紅的鐵水!”
穆潼喃喃自語地說道:“對啊!真的很像!如果真是這樣,那頂王冠應該就是‘雲蝶戰甲’的剋星了,它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呢?如果是佩圖霍夫造出來的,怎麼會戴在華羽的頭上呢?我的‘雲蝶戰甲’橫行天下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遭遇對手,爲什麼在那頂王冠面前不堪一擊呢?如果這樣的技術早已有之,這二十年來爲什麼沒人來阻止我呢?”
雲蝶接着說道:“如果這樣的技術早就存在,那就說明美國人對它有所忌憚,唯一的可能就是美國人根本就控制不了這項技術,一個連他們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技術,怎麼敢拿出來對抗你呢!”
“阿妹說的有道理,假如真是這樣,無論這個技術是落在佩圖霍夫手裡還是落在華羽手裡,都是十分危險的,看來我必須關閉‘雲蝶戰甲’了!”
雲蝶大惑不解地問道:“阿哥爲什麼要關閉‘雲蝶戰甲’呢?”
“既然‘雲蝶戰甲’敵不過他們手中的技術,開着機有什麼用?如今他們壓制‘雲蝶戰甲’的所有功能,唯獨保留‘通靈玄隧’ ,很顯然是想借雞下蛋,他們想借助‘通靈玄隧’這個虛假的‘天堂’繼續矇騙全天下的教徒,我若不將它關閉,豈不是成了他們的幫兇!”
“阿哥你錯了!如果你在一年前將‘通靈玄隧’關閉,那確實是做了件大好事,可是時移勢易,今天是萬萬不能將它關閉的!”
“爲什麼?阿妹你在兩個月前還曾極力勸我關閉‘通靈玄隧’ ,今天爲什麼又反對我呢?”
“兩個月前我覺得你分析的很對,事實也證明你的做法是正確的,暫時穩定‘青娥教’比立刻摧毀它所造成的損失更輕更小,時至今日依然如此,而且現在又多了一層因素是你必須保留‘通靈玄隧’的理由!”
“什麼理由?我沒明白!阿妹快說說!”
“阿哥你仔細想想,現在的‘蓋世帝國’不管是在佩圖霍夫手中還是在華羽手中,也不管他們使用的是什麼技術,總而言之,他們能夠允許‘雲蝶戰甲’運行‘通靈玄隧’這個功能,就說明他們自己的技術中沒有這個功能,既然是這樣,‘通靈玄隧’就成了我們與他們對抗的唯一工具,他們的技術掌控着全天下所有的電子設備,而由‘通靈玄隧’塑造出來的‘天堂’卻控制着地球上的四十億教徒,如果開戰,那將是一場‘電子設備’與‘鐵桿教徒’之間的戰爭。依我的經驗判斷,世界上再先進的技術,都無法戰勝信教者虔誠的心,如果我們牢牢把握住這個虛幻的‘天堂’ ,就等於死死地抓住了四十億顆虔誠的心,如此一來,我們未必會輸,!”
“哈哈哈……”突然間一聲清脆的笑聲響徹整片山林,穆潼和雲蝶事先沒有絲毫覺察,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得魂飛魄散,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急忙四下查看,想要找出那笑聲的來源。
就在這時,只見四面八方伏兵突現,爲首帶隊的不是別人,正是華羽。
華羽那嬌弱的身軀在衆多將領和士兵的簇擁之下,彷彿是刀光劍影中的一朵血色玫瑰,柔香鎖兇光、冷豔鎮殺氣,威風凜凜、器宇軒昂,直把萬丈豪情都糅進了三尺紅塵。
眨眼間,華羽已經來到了二人眼前,穆潼害怕雲蝶受到傷害,急忙將她攬到自己身後,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只見華羽揚起手臂朝着穆潼打去。
穆潼知道華羽的脾氣暴戾,急忙擡起胳膊阻擋,可是他萬萬沒料到華羽的力氣已經今非昔比,他的阻攔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記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自己的臉頰上,“啪……”的一聲過後,穆潼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踉蹌了幾下站立不穩,隨即一頭栽倒在地,鼻子和牙齦血流如注,眼冒金星什麼也看不清楚,差點昏厥過去。
雲蝶見穆潼被打得不輕,剛要跑過去攙扶,卻被華羽一把抓住了衣領。二人雖然同等身高、同樣的身材和容貌,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氣質,華羽柳眉倒豎殺氣騰騰,雲蝶目光堅毅毫無懼色。
二人鼻尖對着鼻尖,瞳孔盯着瞳孔,如此良久,盡在無聲之中,她倆之間不需要講話,對方在想什麼根本就逃不過自己的眼睛,明眸一動,便知彼心,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吐沫。
儘管周圍聚集了上千名士兵,但是沒有任何人能聽到她們之間這場無聲的對話,所有人都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好像有一道隱形的魔鏡樹立在華羽和雲蝶之間,讓這對奇特的姐妹看清靈魂深處的另一個自己。
當穆潼迷迷糊糊地從疼痛中逐漸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和雲蝶都已經被五花大綁了起來,此刻二人被塞進了一架武裝直升機之內,身邊有一整隊士兵看押,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沒過多久,直升機將二人運回“蓋世帝國”境內,剛一落地,立刻由另一隊士兵接手,將二人押進一輛裝甲車內進行轉運。華羽生怕出現意外,所以全程跟隨,親自監督着整個押解過生,避免發生丁點的紕漏。
大約半小時之後,華羽率領着押解車隊來到一個軍事基地之中,這裡重兵把守,防範嚴密,通過了層層關卡,終於進入了一座監牢內部,這座監牢真可謂是銅牆鐵壁、堅不可摧,每一道牢門都是純鋼打造,單扇門板的重量超過十噸有餘,就連牆壁和屋頂的建築夾層中都埋設了多層鋼板,別說是犯人逃不出去,即使是**也射不進來,一旦被關進這裡,就等於是徹底與人間隔離了。
華羽親自帶着十幾名士兵押解着穆潼雲蝶向裡面走,一直來到了最核心部位的密室監牢。
因爲並未被戴上眼罩,所以穆潼和雲蝶都能看清裡面的事物,細看之下,發現如此精心打造的監牢內部卻只有四間牢室,這四間牢室分別坐落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四個牢門全都對着正中央的大廳,每間牢門都是由胳膊粗的鋼條排列的柵欄構成,站在大廳的中央四下環顧一圈,就可以透過那四道柵欄門將所有牢室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穆潼和雲蝶被分別關押在兩間牢室之內,待牢門重新上鎖之後,二人都忍不住好奇,朝着另外那兩間牢室張望。原來那兩間牢室裡面都已經有了人,其中一間關押的正是佩圖霍夫,而另一間牢室裡面關押的人卻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不過透過柵欄門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裡邊人的身影,根據着裝判斷好像是宮野舞母子。
華羽親眼看着關押穆潼和雲蝶的牢門已經鎖死,這才把心放進肚子裡,長出了一口氣之後轉身就要向外走,可是對面牢室內的佩圖霍夫突然猛撲過來,隔着厚重的鋼柵欄大叫道:“教主!……求教主留步!”
華羽停下腳步,斜眼瞪着他,冷冷地說道:“我需要你出席場面的時候自然會帶你出去,現在暫時還用不到你,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呆在這裡,求我也沒用!”
“教主您誤會了!”佩圖霍夫連忙解釋道:“我冒犯您的天威,被關在這裡都是罪有應得,不敢乞求您的寬恕,您不殺我已是手下留情,我感恩還來不及!”
“知道就好!你喊我留步究竟有什麼事?”
“勞煩教主派人到隔壁那間牢室內查看一下情況,我兒媳宮野舞已經有兩個小時沒挪動過地方,孩子趴在她身邊哭醒了幾回都不見她起身安撫,我朝她喊叫也不見她應答,我擔心她出了什麼意外,麻煩教主派醫生進去檢查檢查,看看她是不是病了!這會兒孩子也沒了動靜,我怕她們母子會死在這裡!”
“哦?有這種事?”華羽緊皺雙眉,擡腳邁步來到那間牢室門外,向內張望仔細查看,發現宮野舞俯臥在牀邊上,下巴卡在牀沿處,頭髮蓬亂地垂落在地上,地面上還有一大攤嘔吐物。
華羽微微蹲下來,透過柵欄的縫隙朝着宮野舞的臉上端詳,發現她面色發紫,嘴脣發青,就連手掌和腳面也都佈滿了青紫色的瘀斑。在宮野舞的身旁就是那個包裹嬰兒的襁褓,此刻嬰兒蜷縮在裡面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到這裡,華羽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對身邊的警衛吩咐道:“快去叫醫生,把所有用得上的檢查設備和急救設備都一起帶過來!”
警衛得令出去,片刻功夫就帶來了一大羣醫護人員,這些醫生攜帶着各種儀器設備衝進那間牢室內,經過仔細檢查之後,爲首的一名醫生走出牢室來到華羽面前說道:“稟告教主!我們確認此人已經死亡,根據屍僵的情況來推斷,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小時以上,根據屍體表面特徵來判斷,應該是服毒而亡。不過她身邊的那個孩子沒事,只是睡着了!”
華羽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這樣,你們這羣醫生都不用出去了,全都留在這裡看護那個孩子吧,另外那三間牢室內的犯人的健康情況也都交給你們負責,至於什麼時候讓你們出去,我會另行通知!”
說完之後,華羽朝着身邊的警衛使了個眼色,幾名警衛會意,立刻衝上前來,把那名醫生又推回到牢室之內,順便把宮野舞的屍體拖拽出來,又把牢室門關上,隨即上鎖,把一大羣醫護人員全都鎖在那間牢室之中。
這些醫護人員頓感絕望,知道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出得去了,因爲他們都看到了這座監牢內的秘密,只能帶着這個秘密含冤而死了,於是一個個癱坐在地上,閉目垂淚。
華羽剛要命人將宮野舞的屍體拉出去,卻見佩圖霍夫跪倒在牢門之內大聲哭求道:“教主!我有一事相求,懇請教主應允!”
華羽極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事?快說!”
“我一人糊塗犯下大罪,殃及了整個家族,如今又連累了這個兒媳慘死,真是罪孽深重!我只求教主一件事,在我的私人飛機上有一口紅木鑲金的棺材,那口棺材原本是爲我自己準備的,既然教主寬宏大量,願意饒我不死,我留着那口棺材也沒什麼用了,所以想用它來厚葬宮野舞,算是我對這個兒媳的一點彌補,萬望教主成全!我以後一定老實本分,認認真真地幫助教主演完以後的場面!”
華羽哼了一聲,對他的這個請求嗤之以鼻,可是轉念一想,以後需要佩圖霍夫演出的場面還有很多。自從脫離險境重掌帝國以來,不斷地有猜疑之聲傳到華羽的耳朵裡,坊間關於佩圖霍夫叛變和教主身份成迷的流言不斷,如果佩圖霍夫能規規矩矩地在人前表演,起碼能打消外界的許多猜疑,對於穩定人心至關重要,也算給自己幫了大忙。
想到這裡,華羽轉回身來走到佩圖霍夫近前,隔着牢門撫摸着他那光禿禿的腦袋,柔聲細語地說道:“只要你肯聽話,一切合理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說完之後,華羽朝着警衛們吩咐道:“你們都聽到了,就按照部長先生的意思辦吧!”
警衛們遵從命令,擡着宮野舞的屍體走出監牢,並直奔機場而去。
佩圖霍夫見華羽答應的這麼痛快,大喜過望,急忙把臉埋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高聲喊道:“多謝教主成全!教主仁心仁德、胸懷博大、洪福齊天,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等他的喊聲落地,華羽已經帶着人走沒影了。佩圖霍夫聽着外面關門落鎖的聲音漸漸遠去,他才長出了一口氣,一邊用手撫摸着牢門上的鋼條,一邊嘿嘿地傻笑,彷彿患了瘋癲一樣。
穆潼忍不住率先開口問道:“部長先生似乎很得意現在的處境啊!不然怎麼會笑得這麼開心?”
“嘿嘿……”佩圖霍夫繼續笑着說道:“招靈使大人!你就等着看好戲吧,更好笑的部分還在後面呢!”
“哦?……”穆潼不解地問道:“什麼好戲?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哼!”佩圖霍夫撇着嘴說道:“我先說出來就不好笑了,劇透是最可惡的,你自己等着瞧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佩圖霍夫就不再言語了,只是坐在那裡忍不住偷笑,任憑穆潼如何發問,他都不再回答。
另一間牢室內的雲蝶一直在觀察着佩圖霍夫的表情,從剛纔的那些對話中可以猜到,他口中的“好戲”必定是語有所指,於是打算用話頭來詐一詐他,便裝作胸有成竹的語氣高聲喊道:“佩圖霍夫!你這個老混蛋高興的太早了,你以爲自己聰明過人,別人都看不穿你的伎倆嗎?”
“呦!”佩圖霍夫聞聽此言,渾身打了個冷戰,一下子撲到牢門上,雙手緊抓着鋼條,朝着雲蝶張望,口中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都看穿什麼了?”
穆潼聽雲蝶這麼說,也感覺十分驚訝,隔着牢門問道:“阿妹!你都看出來什麼了?”
雲蝶此刻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繼續對着佩圖霍夫詐道:“不僅是我看出來了,華羽也看出來了!”
當“華羽也看出來了”這幾個字一說出口,只見佩圖霍夫當場癱坐在地上,兩眼直勾勾地發呆,渾身上下哆嗦成一團,面色慘白,額頭冷汗滾落。
雲蝶見他這副表情,心中已經有了六成的把握。
“不對!”佩圖霍夫突然又站了起來,對着雲蝶大聲咆哮道:“不對!你撒謊……華羽剛剛從這裡出去,她什麼也沒說,你怎麼就知道她也看出來了?”
雲蝶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佩圖霍夫臉上的每一道肌肉,幾個月前的時候,她曾經吃過虧,被佩圖霍夫的僞善面具所欺騙,所以格外地關注他的微表情,這一次佩圖霍夫已經逃不過雲蝶的火眼金睛了,他的心事完全被洞穿,雲蝶察言觀色,心中的把握已經上升到了九成,估計再來一句話就能把佩圖霍夫心裡的秘密徹底詐出來,於是她提高了嗓門,一字一句地說道:“華羽是逗你玩呢!她不可能爲宮野舞厚葬,因爲我親眼看見華羽把你的飛機炸掉了!”
“啊……”的一聲慘叫,佩圖霍夫渾身痙攣,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差一點就當場摔死,片刻之後回過神來嚎啕大哭。
穆潼越聽越糊塗,他不明白佩圖霍夫爲什麼害怕,更不明白雲蝶口中的那些話都是什麼意思,於是疑惑地問道:“阿妹!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倆一直呆在一起,從未分開過,你是什麼時候看見華羽炸掉飛機的?我怎麼沒看見啊!”
穆潼這句話剛說完,只見佩圖霍夫猛然間從地上翻身坐起,再次撲到牢門上,驚喜地叫道:“飛機沒被炸掉!哈哈……雲蝶,你這個臭丫頭,竟然敢詐我,等我出去以後,第一個先宰了你!”
雲蝶現在已經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猜到那個“好戲”的意思了,只見她面色凝重,神情緊張地對着穆潼說道:“阿哥!大事不妙!華羽上當了!必須想辦法阻止她!”
“阻止她做什麼啊?阿妹!你把話說清楚,我真的被搞糊塗了!”
雲蝶用手指着佩圖霍夫,然後對穆潼解釋道:“這個老混蛋把‘星際郵包’的隕落物全都藏在他飛機上的棺材裡了,那些物質具有令人‘重生’的能力,宮野舞的屍體一旦放進那口棺材,後果不堪設想啊!”
“哎呀……”穆潼如夢初醒,知道事態緊急,於是急忙拍打着牢門,大聲呼叫道:“來人啊!來人啊!我要見華羽……快給我傳話,讓華羽回來……讓你們的教主回來……我有重要情況要跟你們的教主說……”
一連幾十聲高呼,已經拼盡了全力,幾乎把嗓子都喊破了,可是卻無人迴應。
這時佩圖霍夫在一旁呵呵地冷笑道:“穆潼!你小子省省力氣吧,這座牢房裡沒有人時刻監視,每隔六個小時纔有人過來送一次飯,等到六小時以後,我的計劃已經做成了,到那時就沒人能夠阻止得了我啦!哈哈……”
雲蝶突然提醒道:“阿哥!快試試‘雲蝶戰甲’ ,必須儘快聯繫到華羽,無論什麼辦法都行!”
穆潼焦急地說道:“不管用!我剛試過了,‘雲蝶戰甲’的通訊功能被完全遏制,沒辦法主動聯繫華羽,這可怎麼辦纔好!”
雲蝶急忙喊道:“阿哥!還有‘通靈玄隧’可以使用,這個功能沒被遏制,或許這是唯一的途徑了!”
“阿妹!你應該知道,‘通靈玄隧’只是保存‘靈魂數據’的地方,它不是一個通訊工具,這個關鍵時候,它起不到作用啊!”
“能的!”雲蝶急切地說道:“能起到作用的!‘通靈玄隧’裡面的‘靈魂數據’可以主動聯繫他們的親人,這個神奇的能力你卻從來沒有使用過,現在用還來得及,快啊!”
穆潼一時情急,竟然慌了陣腳,手足無措地問道:“可是!我……我該怎麼使用這個能力啊?”
“阿哥!難道你忘了嘛,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死人之外,只有一個人能夠進入‘通靈玄隧’ ,那就是你自己!你現在趕快進去,找到幾個‘靈魂數據’ ,透過他們向外界傳遞信息,並儘快把這個情報傳給華羽知道!”
“哦!對對!這是個好辦法!不過我該找誰呢?”
此刻雲蝶比穆潼冷靜得多,她腦子飛速思考着,突然有了主意,再次提醒道:“斯諾爾德曾經說過,他的親人們在一次事故中喪生,而且全都進入了‘通靈玄隧’ ,你去找他們幫忙!”
“好!我這就去!”
穆潼說完之後,立刻就地盤膝而坐,閉目塞聽、凝神靜氣,努力尋找“心門箭鎖”的位置,試圖儘快進入“通靈玄隧”之中。
佩圖霍夫見雲蝶徹底識破了自己的計謀,原本就坐立不安,此刻聽那二人的對話,知道他們又找到了傳遞信息的辦法,頓時令他恐慌不已,於是扒在牢門上大喊大叫,污言穢語罵個不停,企圖干擾穆潼的情緒,延緩他進入“通靈玄隧”的速度。
不過穆潼自從與雲蝶重逢以來,心態成熟了很多,此刻有云蝶在一旁耐心指導,慌亂情緒很快平復下來,佩圖霍夫的干擾被他輕易屏蔽,沒用多長時間,順利地找到“心門箭鎖”的位置。
可是當“心門箭鎖”近在咫尺的時候,穆潼又遇到了一個**煩,眼前是“箭鎖”緊固、“心門”未開,根本就無法進入“通靈玄隧”之內。
穆潼上一次進入“通靈玄隧”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當時是在胡醫生的家裡,胡醫生在自己的汽車上改造了一件“降溫服” ,穆潼正是在那件“降溫服”的保護下走進了“通靈玄隧” 。從那次之後,穆潼就沒有主動進入過“通靈玄隧” 。所以對這套程序似乎有些陌生了。
若是在以前的時候,每當來到“心門箭鎖”近前,只要心中默默地想着華顏,“心門箭鎖”就會自動開啓,對華顏的思念之情其實就是打開“心門箭鎖”的鑰匙。
這一次爲什麼會毫無反應,穆潼心中大惑不解,難道是自己這一年來與華羽長時間守在一起導致了情感不純的原因嗎?想到這裡,趕緊把思緒都集中到華羽身上,可是面前那道“心門箭鎖”依舊紋絲未動。
到了現在,華顏和華羽都不是開啓“心門箭鎖”的鑰匙,那麼還能有誰呢,最近兩個月以來,穆潼把全部情感都灌注到雲蝶身上,難道是她嗎?當他腦海之中剛剛掠過雲蝶的身影,突然間“嗖……”的一聲,眼前的黃金“箭鎖”一閃而逝,硃紅色的“心門”洞然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