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小沙尼學着老僧的口吻道:“想當年金地藏祖師開壇佈道至今,福澤千里,香火鼎盛,單是寺廟就三百多座,咱們天台寺更是一直把持着衆寺之首的位置”。
年長沙尼道:“師弟,師兄是想說原本咱們天台寺纔是九華山的主宰,可現在那羣牛鼻子個個鼻孔朝天,天天騎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咱們的師祖釋道主持只是專心於禮佛,又如何能收復失地光耀門楣,現在咱們天台寺連上香火的人都沒有了,鍋裡都快沒米了”。
小沙尼嘆道:“哎!原本還打算在天台寺出家能吃飽穿暖,還沒有人敢欺負,誰知竟然是這個局面,連我都想還俗了,還,還不如回家種上幾年地,再娶上一房漂亮媳婦”。
年長的和尚笑道:“師弟你這次出來是不是早就想好不再回去了?更何況師祖答應了讓第九代弟子去和九華劍宗的年少英才們比武,你正好是九代弟子,怎麼?害怕了!”。
小沙尼臉上陣青陣紅,正想反駁卻斜眼看到了洛驚鴻,二人心中頓時心中一凜,交換了個眼色後,年少的小沙尼上前俯身道:“敢問師弟,你是從那座寺院而來?”。
洛驚鴻愣了愣,這纔想起自己的頭髮在推衍的時候已然掉光,又身着白衣,也難怪人家把自己當成了和尚,洛驚鴻眼睛一轉,既然自己身受重傷暫時又沒有地方去,何不去那天台寺歇上一歇,便趕忙起身單掌豎於胸前道了聲阿彌陀佛“二位師兄費心了,師弟我從南海天恩寺而來”。
年長的和尚上下打量了打量,洛驚鴻不僅一身的血污,眼睛鼻子上還糊滿了爛泥,要不是看到他是光頭,還真以爲他是一路要飯過來的,那和尚眼睛忽然亮了似是想到了什麼,恨恨道:“這羣天煞的牛鼻子,連外來借宿的僧侶都不放過,師弟定是吃了不少苦頭才上得山吧!”。
洛驚鴻暗道定是山上的道士封了山門不讓這羣僧人隨意進出,便一臉痛苦道:“師兄莫再提這些糟心事了!”
小沙尼恍然問洛驚鴻道:“敢問師弟法號?”
洛驚鴻道:“不敢,師弟法號孤峰,敢問師兄法號?”,
小沙尼忽然來了精神道:“峰字輩!怪不得你能從山下上來,原來是專司武職的武僧,此時正值九華山大比武之際,師弟難道是師傅專程請······”,
年長的沙尼趕忙打哈哈道:“哈哈,師弟不要誤會,安心在本寺盤恆幾日,我叫慧恩,他叫慧能,師弟跟我上山吧,我們的方丈釋道大師早就想見見遠方的客人!”,他邊說邊對着慧能擠眉弄眼,生怕他說出什麼把洛驚鴻嚇跑了。
“慧能!你這是在和誰擠眉弄眼?”一個藍衣少年從樹上躍下擋在路當中,他朝慧能擠了擠眼睛道:“又想對我們蓮花峰的郭霞小師妹動什麼心思?”。
慧能滿臉通紅反駁道:“我在和師兄說話,什麼小師妹?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藍衣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從懷中掏出一物,在慧能眼前晃來晃去,是一串綁在腰際的念珠,慧能大驚道:“這是?”
藍衣少年笑道:“這是我們慧能小和尚出家前送給我們小師妹的禮物,如此親暱的物件還是還給你吧”。
慧能雙手接過,他的雙眼變得通紅瞪着藍衣少年咬牙道:“你是怎麼拿到的?”。
藍衣少年道:“當然是用手”,他擡起手做了個撫摸的手勢,慧能全身都在顫抖,就像一座快要噴發的火山,藍衣少年決定還要給這座添點油,他嘆道:“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來找你麼?因爲我們多情的小師妹說和我在一起更加的享受”。
慧能忽然如動物般嘶吼了一聲衝了上去,衝動使他失去了理智,他的出手完全沒有招式可言,藍衣少年一腳就將慧能踢到了爛泥裡,他緩緩走了過去,一腳踩住慧能的頭,恨恨道:“你以爲在天台寺出了家長了本事就能報仇?我只在九華劍宗待了三個月,你就連我一招都接不住,我玩了你最愛的女人,現在還把你踩在腳下,而你永遠只能待在爛泥裡”。
這一腳似乎已將慧能所有的自尊全部擊碎,他的身體在顫抖,是因爲不甘還是已經認命。
慧恩似乎再也看不下去了,低聲道:“柳金師弟,咱們同在九華山,大家都是師兄弟,現在這裡畢竟還是天台峰天台寺的地界,你這又是何苦?”。
柳金道:“天台寺?一年後恐怕這裡就要改叫天台淨壇了,你們的金地藏法相也要改改樣貌了,如果不服你大可以過來,咱們倆比劃比劃!”
“你、你”慧能已氣的說不出話來,可他還是低下了頭。
柳金反手一帶劍如流光般閃出,這一手雖不沉穩卻瀟灑至極,柳金瞥了一眼慧恩似是在挑釁,他陰着臉對着慧能道:“你可以不記得我,但是你臨死之前也應該記得這把紫鱗七星劍”,他雙手一送,手起劍落“殺!”。
劍已落下,卻沒有刺穿皮肉的聲音,劍刃已被兩根手指死死鉗住,柳金無論怎麼使勁都再也無法壓下半寸,他剛一擡頭便看到了一雙沉靜如藍的雙眼,目光堅定如磐石,給人一種無法撼動的感覺,不過柳金卻笑得十分陰險,因爲兩隻匕首已分別刺向洛驚鴻背後雙肩的兩處大穴,刺擊的力量和角度都無比老辣,握匕首的手也異常穩定,內力也已凝聚在仞尖之上,選擇的時機也是在洛驚鴻全神貫注於柳金的劍刃之時,等洛驚鴻聽到腦後的風聲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綠芒一閃而逝,那雙必中的匕首卻像刺在了金石鐵器一般,匕首因承受不住衝擊的力量雙雙摺斷,柳金簡直要叫了起來,他認爲萬無一失的一擊竟然失敗了,更爲驚愕的還是那雙匕首的主人——慧恩!
啪、啪、啪、啪,樹冠之上有一白衣少年拍掌叫好,另一少年則是面色陰沉,二人飄飄落下地面上都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記,輕功之高已在凝氣三層之上。
慧恩反應極快一擊不中立刻反掌拍向慧能的後心,畢竟慧能纔是他真正要殺之人,一根金針穿掌而過,慧恩的雙臂無力的垂了下來,他知道以金針主人的內功,能在快速移動中二十丈之外打中手掌的匯闕穴的人,絕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更何況那枚金針還帶着三重暗勁,已將他整條手臂的經脈震斷,慧恩已經廢了。
柳金恍然指着白衣少年道:“你是藍夢山莊的少莊主夏侯嵐心”。
那白衣少年輕搖紙扇風度翩翩笑而不語。
柳金又指着青衣少年道:“這位一定是青蛇郎君的四小鬼頭木慕”。
青衣少年則一臉的陰沉,似乎是因爲沒有被人第一時間認出來而感到十分的不悅。
洛驚鴻並沒有殺慧恩,他只想知道爲什麼。
慧恩慘笑一聲,道:“因爲我叫郭峰是郭霞的哥哥,我決不允許我的妹妹嫁給慧能這樣的廢物,在天台寺修習了一年纔是凝氣一層,而柳少爺則是劉家莊園的大戶,天賦又奇高,如今更是拜入了九華劍宗蓮花峰門下,柳少爺又對我妹妹傾慕已久,只是我妹妹卻偏偏癡情於這個廢物,我便與柳少爺定下這條計策,可是你的出現卻打亂了我的全盤計劃”。
洛驚鴻忽然憤怒道:“至少這樣的廢物還有維護自己尊嚴的勇氣,而你口中的柳少爺卻棄你逃走了”,這就是地位賦予人的特殊權利,洛驚鴻忽然對九華劍宗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慧恩這才擡起頭,周圍哪還有柳金的影子,他憤恨道:“就算是這樣也輪不着你多管閒事,即使你擋下了我的劍,也休想認爲能挽救天台寺的命運!”
木慕搖頭道:“那倒也不盡然,這位小僧的修爲的確有些讓人看不懂,他明明只是剛剛修出內息,氣息雖然充沛,但是運氣卻是雜亂無章,顯然還沒有修習一門上等的內功來調和氣息,綜合下來也就是凝氣一層的實力,卻能用身體硬擋那位僧人凝氣三層的偷襲,十丈之內鉗住凝氣二層柳金的殺人劍,已凝氣一層的實力連擋高出兩階的對手的招式,奇怪、奇怪!更奇怪的是他身上閃現的那一道綠光,我倒想會一會這位小僧的奇功”。
木慕單手垂下,五枚金針竟然縮進了手指中,他的上身忽然奇異的晃動起來,誰也看不出木慕何時出手,更不知道他的殺招究竟是金針還是指頭。
啪、啪、啪、啪,夏侯嵐心撫掌笑道:“四小鬼的木慕都忍不住要出手了,我也來了興趣看上了此人,可只有這麼一個對手可怎麼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