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驚鴻忽然笑起來,他笑自己的愚蠢,笑對手的可怕,對手對人心理的掌握的確高出一籌,對手將看似最難的影子術法佈置在三件隱蔽的器物,爲的就是引起人的警覺,因爲能找到這裡的人,不是對自己的術法有極端的自信,就是對自己頭腦有極端的自信,這樣的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不巧的是洛驚鴻就是這種人,所以他們會先入的認爲造成這種結果的是由於難道頗高的影子術法,利用影子術法折射出無數的空間好把人困住,所以他們便放棄了關注簡單而且明顯的事物,就像有的人將特別重要的真相擺在你面前,你卻不相信是真的,因爲這一切都來得太容易。
術法無論能否解開,都會在心理上給人制造恐慌,因爲他們已經認爲只要術法無法解開,人便無法離開,另一種結果是術法解開,可解術的人已經筋疲力盡,而且又會陷入施術者的第二層陷阱,因爲施術者一開始就已經施展了幻術,可是這裡並沒有人,也沒有陣法和法器,施術者是如何施展幻術?
洛驚鴻忍不住讚歎施術者對人心理的瞭解已臻化境,因爲要解除影子術法,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將物體反射的光影通過術法再反射回去,那麼解術者的光影同樣會被反射回去,那樣一個空間的影子通過往復折射就會產生無數空間的影子,而解術者的影子也會折射出無數的影子,也就是說是解術者在解術的過程中自己對自己無意識的施展了幻術。
此時解術者不會知道自己中了幻術,他只要移動一步便會陷入到無限的空間循環中。
那麼真正的出口在哪裡?
洛驚鴻的眼角在抽搐,這樣的安排簡直就像在侮辱,他一拳就將木屋的頂子轟的粉碎,縱身躍了進去。一股冰冷的殺氣撲面而來,可是這股殺氣並沒有明確的目標,彷彿只是因爲積攢的太多肆意發泄而已。
洛驚鴻看見他,他也並沒有收斂的意思,裡面的人並沒有擡起頭,仍伏在几案的軸卷之中,不時的用筆在軸捲上圈改,洛驚鴻看了看屋子的陳設,可是這間屋子裡根本沒有陳設,甚至連凳子都沒有,他很難想象會有人可以忍受這裡,在這裡人永遠都處在緊張的狀態,怨不得會有如此之大的殺氣。
那人不說話,彷彿根本就沒有發現洛驚鴻這個人,洛驚鴻也樂得清靜,他靠在牆上坐了下來,伸了個懶腰道:“你這裡可真不舒服,最起碼應該給客人準備張舒服的椅子”。
那人道:“等你死了,想何時舒服都可以”。
洛驚鴻居然覺得他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你難道不奇怪我爲什麼能找到這裡?”。
“不!”
這個人似乎連說話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
洛驚鴻乾脆躺了下去:“人活着要不學會享受,難道要等到去地獄中受苦?慧真師兄!”。
慧真猛然擡頭,他彷彿是第一次見洛驚鴻,又再次細細打量了打量他,慧真居然覺得洛驚鴻的話也很有道理,他走到洛驚鴻身邊將手墊住頭躺了下去,他找到一個比洛驚鴻還要舒服的姿勢。
慧真呆呆得看着屋頂道,“你怎麼會想到我在這?”
到現在洛驚鴻才博得了一個公平對話的機會,對於慧真這樣的對手,說廢話等於是在殺死自己,所以他要一擊切中要害:“因爲你是來往於九華劍宗與天台寺之間的地下組織的頭目,你是慧真、也是滄海!既然是慧真當然要去慧真的禪房”。
慧真忽然硬的就像一塊石頭。
洛驚鴻道:“一開始你派靈真師兄來試探我,接着又將柳青的情報告訴我時,我就開始注意你”。
慧真道:“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到你是如此厲害的一個角色,所以纔派出靈真這個笨蛋”。
洛驚鴻道:“你將情報彼此互通,我猜是爲了引我入局”。
慧真道:“當時你還不陪成爲我的一個棋子,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只有你,不論你做什麼釋道都不會阻攔,這時我就需要你打破天台寺與九華劍宗對峙的局面,同時我也能探探釋道的底線”。
洛驚鴻道:“你不僅要我贏,還要我殺死柳青,然後再殺死我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天台寺可能因爲釋道的關係忍住,可是九華劍宗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是當你看到我替她擋下那一箭時,你臨時改變了主意”。
慧真道:“沒錯,我看到你在短短的十幾天時間竟然能接連突破兩級,我想到一種可能,也許你有什麼秘密或者是法寶,而且釋道似乎對你有着別樣的關心,我決定要利用你這幾點做做文章!所以臨時決定讓你們都繼續活下去,沒想到我這樣做卻收到了更好的效果”。
洛驚鴻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在九華劍宗的角色,應該和先鋒道人有關”。
慧真異樣的看着洛驚鴻道:“你怎樣能夠斷定?”
洛驚鴻道:“能單靠內力隱藏實力的人並不多見,尤其是你,需要在多個角色間切換,所以這個能力必不可少,而九華劍宗裡最擅長隱匿氣息的就是先鋒道人,先鋒道人就算是在九華劍宗裡,想來也是一個了不起的存在,這樣更加方便你從中取利”。
慧真彷彿忽然來了興趣:“可是我依然想不通我和滄海之間有什麼聯繫?”
洛驚鴻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接着道:“我從九華劍宗回來時,滄龍曾在大殿之內說出他對天印塔中的東西很感興趣,我當時以爲滄龍會在晚上偷襲逼問我,所以我便找到了還是慧真的你,當我將要你準備的東西告訴你後,大概你已經知道我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