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是邊疆?”李筱陽問了一句。
楚狸見有門繼續道:“當然是去邊境了,而且對付的正是北冥軍隊。這個我在山上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沒有撒謊。你的功夫又那麼好,到時候,也許有你施展拳腳的地方,到時候,廣闊天地大有作爲,總比呆在這個小山寨裡要好得多吧?”
李筱陽默然,沒有說話。
“大當家的,我們聽你的,你說要去報仇,我們兄弟仍跟着你。”
“是啊,您說句話,回邊境也好,我們陪着。”
“對啊,大當家的,你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多賠。”
“是啊,不值,還是聽那楚兄弟一勸的好。”
“對,我們兄弟支持你。”
那羣人七嘴八舌地又開始表態道。
張縣令心裡暗想,不知這個將軍怎麼想的,這就是一羣匪,讓他們老實地呆在家裡務農,可能嗎?
看看這回他還怎麼說,把他們都關進大牢多省事。
李筱陽看着她的兄弟們,眼睛裡有感動,咬了咬嘴脣,半晌道:“你們當真還願意跟着我,不怪我嗎?”
“大當家的,你說句話,兄弟們赴湯蹈火,便是死也死在一處好了。”
李筱陽吸了吸鼻子:“好吧,我不會死了,赫將軍,不知您肯不肯帶我們一起去邊疆,到時候,給你們餵馬、做飯做什麼都成,只要你們真心打北冥人,我們兄弟願意效命。”
李筱陽不虧是寨主,也是見過場面的人,說起這番話來慷慨激昂,很是感染,說得楚狸都握緊拳頭想要上陣殺敵了。
赫連煜微微深思一下,點了點頭:“好吧,但你們不能這樣跟隨軍隊前行,換上我兵卒的服裝,你們這些人數不夠爲旅,就暫時按卒來編制,就算我赫某臨時徵兵,你們的所有行動要服從指揮,不得帶半點匪氣,李筱陽你爲卒長,可是覺得委屈?”
李筱陽一咬牙關,狠狠地點頭:“謝謝赫將軍不嫌棄收留我們,李某定當誓死效力。至於我的兄弟,我保證,他們會聽從您的指揮,不會給您丟臉。”
楚狸高舉得跳起來,這可真是皆大歡喜。
很快的,山寨裡的事項由縣令處理了,大軍撤離,開始急行軍,離開這個鎮子的時候,那百姓夾道相送,甚是感激。
李筱陽看到民心所向,也不禁暗暗慚愧,自己這個山大王當得真是失敗啊,嘆了口氣,極目遠望,兩邊是悠悠的青山,樹木仍舊蔥綠,又看向前面馬車上那個沒有停嘴一直在說話的楚狸,臉上現了一絲笑容。
自己的心許久沒有這樣舒展過了……
邊境。
炎夜陵焦頭爛額。
他沒有想到北冥竟然出動了五十萬大軍,駐紮在境外列開陣式,準備大戰一場,兩軍偶爾還能雞犬相聞,卻箭拔駑張,炎夜陵站在城牆上,看着那北冥的烈烈軍旗,心中感
慨,這一仗到底不可避免了,他從未想過,兩國交戰,是因爲自己。這讓他有一種罪惡感。
玖蘭萱的死,最難受的那個人是他纔對,而現在在北冥人眼裡,自己便是那個害死她的兇手,確實也怪自己,如果自己能照顧好她,想到她的處境,便是不把她帶在身邊,也能夠避免這一切發生啊。
如果一切能重來,炎夜陵知道,自己願意拿任何東西來換。
只是現在多說無益。
他現在也不知道這一仗怎麼來打,不過,按他的想法,淥王怕是受了誰的盅惑才認定害玖蘭萱的那個人是自己。所以他與衆將士研究決定,先派出使臣,希望能與淥王坐下來談談,解除誤會最好,也避免兵戈相見,流血犧牲。
於是,他精挑了兩個使者,寫了書信,並告知了他們的去意,那兩人是跟隨炎夜陵已久的侍衛,平時也是貼心,辦事穩妥,所以炎夜陵開了城門放他們出去後,便一直站大城牆上看着,兩個人的身影慢慢地進入了對方的軍營……
那邊的淥王正在中軍帳中研究地形,聽到有來使,俊美的臉上扯出幾絲冷笑,連來意都未問,直接道:“就地斬了。”
所有的將士都愣了,自古有云,兩兵交戰,不斬來使。
忙要勸他,卻只見他眉毛一橫:“如有人反對,一同斬殺。”
誰也不敢開口了,這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皇上反對他這樣做,怕是他也會先斬後奏的。
可憐那兩個使臣連淥王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人推到營前,直接砍了,就這樣,熱血灑在了敵營,頭顱被高高掛起在北冥的旗杆上,死不瞑目。
發生的事情炎夜陵立刻知道了,他手捂着胸口,緊咬牙關,眼睛裡的怒意翻滾,這個淥王!
墨言也是氣得冒煙,但他看到炎夜陵的樣子,不敢添火,只是簡單地道:“王爺,既然淥王想打,我們奉陪就是,好在赫將軍領的大隊人馬很快就要到了。”
炎夜陵深吸了口氣,恨恨地點了點頭:“墨言,通知所有將領過來議事。”
墨言應了一聲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放心地回頭看看,見炎夜陵轉身走到了沙盤前,他沒說什麼,走了。
淥王大帳中。
淥王斬了兩個來使後,散了將士,自己一個人坐在虎皮椅上,眼睛盯着大帳門口,俊美的臉上陰晴不定,一雙美眸中,冷光閃閃,還帶着恨意。
帳蓬門一動,進來一個錦衣華服的美麗女子,芳齡不過二十多歲,頭上梳着如意髻,斜插一支金步搖,走起路來人嫋嫋娜娜,頭飾也隨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搖,讓整個人添了嫵媚,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可是沒有這麼嫵媚,而是繃着臉,同淥王現在的表情差不多。
女子行到淥王的長條案前,仍未說話。
淥王看也她,也未語。
兩個人對視着,半晌,門口不知什麼嗒地響了一聲
,女子回頭,是丫環捧着茶進來,喊了聲王爺王妃。
女子用鼻子哼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丫環放下茶就走了。
女子正是淥王妃玖蘭玥——馨玥郡主,就是楚狸身體的主人玖蘭萱的姐妹,本來這個郡主要嫁給炎夜陵的,玖蘭萱不過是代嫁侍女,只是玖蘭府爲了代替這個玖蘭玥而特認的女兒,事實上不過比丫環差不多,炎夜陵自然不知道。
玖蘭玥不嫁炎夜陵是因爲她極喜歡這個淥王,便讓玖蘭萱代嫁,自己終於費盡心機嫁給了淥王。而嫁過之後的日子幸或者不幸,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了。
這次淥王出征,她非要跟來,淥王沒有擰過她,也就帶上了。
終於她將茶端到淥王身前,自己也端了一杯,飲了一口:“王爺,剛纔妾身聽到兵丁們議論,你斬了赤炎景王派來的使臣?”
淥王擡眼看着她,聲音很平淡地道:“是呀,你來就是問這事?”
“淥王,自古云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您這樣做,會落下罵名的。不管怎麼說,殺了這兩個人於戰事有何裨益?難道這就能讓赤炎的人不戰而降不成?”玖蘭玥語氣還放得很溫柔,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
“你一個婦人,參和什麼,本王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裡自然有數?”沒想到淥王卻冷冷地反駁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玖蘭玥雖有準備,但仍是免不住的面上發熱,喃喃地開了口:“王爺,別人怕你不敢勸你,臣妾真不想讓王爺留千古罵名才特特來勸你幾句,如果王爺不想聽,也就算了。”
“你該知道本王的脾氣,還來鴰躁什麼?”淥王的口氣仍是那樣冷。
玖蘭玥怔了怔,仍是耐着性子道:“王爺,帶兵打仗的事情臣妾是不知,也不想參與,只是王爺爲統率,行事總不能太乖張了吧?如此行事,怎麼能讓人心服口服呢?”
淥王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氣,眼睛看向別處沒有理她。
玖蘭玥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人家根本沒理自己,這讓她很惱羞,不由地開口道:“淥王,我是你的女人,你當臣妾這樣做會害你嗎?別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也就臣妾才能和你說些實話吧,你要再如此下去,剛愎自用,怕是連實話都聽不到了,上下不同心,還怎麼帶兵打仗?”
“你真是越說越不像了,本王說過,本王的事情何時輪到你插嘴了?本王沒聾沒瞎,自然會知道他們會怎麼說怎麼做,也自然知道怎麼帶兵打仗,難道你認爲本王不會打仗,你倒會不成?沒事你就出去吧,本王心裡煩。”淥王冷冷地道。
玖蘭玥聞言臉紅一陣白一陣,終於眼中冷光一閃,看着淥王道:“逯昊天,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我。”
淥王看着她,突然冷冷地一笑:“你知道什麼?終於露出你張牙舞爪的真面目了?在本王面前裝溫柔,裝不下去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