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央木娃見到那兩個阻卜女子，很是好奇地圍着轉了幾圈，見她們的頭髮都編得無數的辮子，臉很黑，衣服是粗布的，腰間圍着獸皮，那手腕和膝蓋處也大多是毛皮，格央木娃認真地看了幾眼後道：“你們怎麼也跟着打仗來了？是阻卜的男子不多，還是你們巾幗不讓鬚眉？”
“呸！”對面那女子口水飛向格央木娃，眼見着吐到了她身上，格央木娃側身躲過，皺了皺眉頭，“真不講衛生！”
那女子朝她呲了呲牙，面露兇相，格央木娃定定地看着她：“怎麼？你還想吃活人呀？對了，我對阻卜人的起居很好奇，你們每天都是怎麼過的？是不是吃生肉呀？你們多少天洗一次澡，刷不刷牙？你們的衣服只這一套嗎？怎麼穿着油乎乎的，難道你不是一個士兵，你是屠夫嗎？女人當屠夫，倒是很少見，看你的樣子，膀大腰圓的，在你們族裡是不是很受歡迎？我不是瞧不起你們的意思，只是覺得阻卜的女人什麼都好，就是少了女人味，看起來很壯很爺們！你說是不是？”
格央木娃邊說邊象上下地細細打量，那目光就有些大膽了：“不過，說實話，你們的……長得還不錯！”
她的眼神在人家的胸前瞄了兩圈，嘻嘻一笑，比男人還過分。
那身後的士兵們只看到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那兩個女人已是被她的話和舉動挑起了火，一個稍瘦一點的開口：“你這黑了心的豺，小心包烏雪山的山神將你的靈魂扯碎……就讓那蒼鷹叼走你的五臟，卻祭奠我偉大的祖先……”
格央木娃嚇了一跳：“你還真惡毒！動不動就詛咒人了！不過，你這樣說，我明白了，你們有圖騰崇拜，拜山神和鷹對不對？”
“你這黑了心的狼，你的黑心，我們偉大的蘇魚德會用它來烹飪最聖潔的乳汁，洗涮你罪惡的靈魂，你快來懺悔吧！”她的聲音越來越高亢。
格央木娃撲哧一笑：“你的各路神仙都會保佑你，看來這是你無所畏懼的根源……只是我來問你，你將自己的族人說得那麼正義，彷彿聖潔得象天使一樣，你們爲何還打家劫舍，惡事作盡？這算不算是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黃膿壞水？“”
她語氣平靜，問得直接而有力度，那個剛纔還哇哇的女人停了一下，而後怒目圓睜：“你們這羣萬惡的毒蛇，用你們的毒牙吸允了我們最聖潔的乳汁，用你們霸道的響尾，佔領了我們美麗的家園，搶走了我們最純潔的姑娘……我們不過是起而反抗，趕走毒蛇保護我們的家園，萬靈的蘇魯德會原諒我們的行爲，偉大的包烏山神也會爲我們助威，那些打擾了他休息的惡人們呀！你們的靈魂終將被丟入萬劫的煉獄，永不復生……我在神岸上看着你們呼喊哭嚎，我將大笑……”
格央木娃眼睛眨啊眨地看着她，半晌緩緩地道：“你是詩人？”
那女人橫了她一眼便不再說話了。
格央木娃細細地回憶了她的一番話，突然咯咯笑了，越笑越誇張，她拍着手道“你們到底信什麼神？一個什麼蘇魯德，一會兒又雪神，我很想知道，你們平時是
不是早晚上香，天天跪拜呀，只是今天，你們無論有多虔誠，他們也救不了你，倒不如拜拜我呀，我的名字雖然不象一個神，但聽着也挺純潔地，對不對？”
那女子終於又中了她的計，恨恨地叫罵道：“你這無恥的小人，怎麼能跟我們偉大的神靈相比，讓神原諒你的罪惡吧，我可憐你……”
“好，你可憐我……對了，瞧你年紀也不小了，你有沒有孩子？”格央木娃的聲音溫柔了起來。
那女子聞言，眼神一亮後又黯了下來：“我萬靈的神會照顧我的孩子……我們兄弟姐妹在一起來，我們的孩子也是神的孩子，沐浴着神的光輝，你們這些卑鄙的小人，是不懂別人的高貴！”
突然，旁邊那個女人說了句什麼，好像是喝斷這個女子的話，說話的女子好像醒悟過來，她咬着嘴脣，大概在恨格央木娃的卑鄙，任她再說什麼，只一句話也不說了。
那些士兵在等格央木娃的吩咐。
格央木娃擺了擺手：“好好待她們，不許拷打，不許餓到，我去回將軍！”
一直跟在身邊的清兒見狀悄聲道：“小姐，您什麼消息也沒有得到，怎麼回將軍？”
“什麼也沒得到？”格央木娃疑惑地回頭，“我覺得夠多了！”
見到赫連煜，他正在看兵書，她們進來也沒有擡頭，只是道：“有事嗎？”
“我剛纔去瞧了那兩個阻止人，得到了一些信息來回將軍！”
格央木娃的話讓赫連煜明顯一愣！
連無痕都沒有辦法辦到的事情，她怎麼這麼快就有了結果了。
“好，你先說說看，我瞧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你們這羣萬惡的毒蛇，用你們的毒牙吸允了我們最聖潔的乳汁，用你們霸道的響尾，佔領了我們美麗的家園，搶走了我們最純潔的姑娘……我們不過是起而反抗，趕走毒蛇保護我們的家園，萬靈的蘇魯德會原諒我們的行爲，偉大的包烏山神也會爲我們助威，那些打擾了他休息的惡人們呀！你們的靈魂終將被丟入萬劫的煉獄，永不復生……我在神岸上看着你們呼喊哭嚎，我將大笑……”
格央木娃聲情並茂地將這一大段說了出來，然後看着赫連煜“這是那阻卜女人說的話，初聽時覺得有趣，但細想想，信息量很大呢！”
“信息量？”赫連煜疑惑地道。
“哦，就是包含的信息，就是你細細地品品，她的意思是這場戰爭不是阻卜的錯，是有人佔了他們的家園，搶了他們的姑娘……”
赫連煜緩緩點頭：“你覺得她說的可是真話？”
格央木娃細細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過她罵我罵得慷慨激昂的，應該是氣得發瘋了！”
赫連煜微微點頭：“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格央木娃站在那裡有點發傻：“我的罪是不是免了？”
“再議！”
格央木娃還想問，卻見他臉色實在不怎麼好看，便鬱郁地走了出去。
聽到關門聲，赫連煜才放下兵書，看着那門有些
出神，半晌，嘴角微微勾起：“無痕，你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嗎？”
內室簾幕裡的無痕走了出來，平靜地道：“有些道理。”
“那仍依我們之前的決定，先放一個回去，將我這書函帶回去，我等着他們的消息！”赫連煜覺得這件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樣複雜，應該很快就會解決的。
格央木娃其實並沒有真的害怕，她坐在自己的屋子裡，逗着小白，邊對清兒道：“我說清兒，你覺沒覺得這個將軍並不是凶神惡煞……”
清兒正在收拾牀鋪，嘴裡道：“小姐，我只知道我們萬事小心些，也許這都是表面的，夫人和老爺都說過，有些人最是有城府的，不能看外表的！”
格央木娃回眸笑了：“清兒，我看外表就是覺得你最是沒城府的，你是最簡單透明的，你說我有沒有看錯你？”
清兒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小姐是說奴婢傻嗎？”
“怎麼會！”格央木娃轉過身來看着清兒道，“清兒最是貼心了！要是沒有你，這一路上，多虧有你！”
清兒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瞧小姐說的，那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嗯，奴婢出去給小白尋點吃的，小姐你好好休息！”
說着，往外走。
格央木娃也沒有攔她，突然回頭，瞧見小白竟然吃東西了，她驚喜地呵地一聲笑出來，卻將小白嚇得一哆嗦，丟掉手捧着的草葉，調頭衝裡，只將毛茸茸的屁股對着格央木娃，一動不動，好像在瑟瑟發抖！
格央木娃心裡暗笑這兔子的膽子怎麼如此小！
倒不如自己，她承認自己是個傻大膽！
但她更信，傻人有傻福，她能活到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她不想回憶，往事有些可怖，還是看眼前吧！
赫連煜這個人，她覺得不太好相處，因爲她根本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做什麼！
他是一個會突然翻臉的男人！
不過，他這個資質的男人有隨意翻臉的資本！
只是聽人說，他仍未娶親，這是什麼原因？難道他太挑剔沒有找到心上人，還是因爲他壓根不喜歡女人？
翌日。
格央木娃和清兒照常給他房間裡打掃衛生，其實格央木娃覺得赫連煜這個男人還真不錯，很乾淨，基本每天只是擦擦灰，他今天屋子裡新增了一樣東西，就是沙盤，他正在專心地依據地圖做模型，做着做着，就停下來，思索一會兒，難得的是他山林竟然用的是小草當樹，還不知在哪裡弄來的碎石，格央木娃湊到跟前，邊擦桌子邊偷看，赫連煜今天沒有穿戰袍，只穿一件青色的長衫，熨帖地穿在身上，那料子看起來很好，舉止間會有波紋一漾一漾的，但沒有褶皺，格央木娃的目光很快便被他的眉目吸引，他側着身子，額頭很寬幾乎是閃着智慧的光芒，，鼻子高挺，鼻尖微微上翹，這個角度看起來，竟然還帶着一些調皮，竟然與印象完全不同！
格央木娃的眼神享受着盛宴，卻不料手下就沒有準頭，那硯臺被她一掃眼瞧着從桌子邊沿掉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