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了半天皇上也沒有理他,太子看着太醫道:“太醫,我父皇的情況怎麼樣?他聽不到我喚他嗎?”
太醫嘆了口氣:“皇上這次能醒過來已是奇蹟,切不可再刺激了……”
說完低下頭去,眼睛裡流露出淒涼之意。
太子心裡一喜,但面上卻是悲痛地道:“太醫,你必須想辦法救我父皇,朝中怎麼可能一日無君,無論如何讓他好起來,想要什麼藥,想要什麼人,你儘管說話就是,就是再難尋的藥,大不了本太子親自去尋,也要救我父皇!”
“太子稍安,皇上的病是積勞成疾,底子虛,倒也不是藥的問題。您有這分心意,老臣感動,老臣拼了命也會盡力的……”太醫不知道看沒看出來太子的野心,倒是真真假假地安慰了幾句。
太子聞言嘆了口氣:“難道我父皇一直這樣嗎?”
太醫一臉爲難地表情,但沒說什麼。
太子讓他走了。
然後自己站在龍塌前,臉上的表情很是難以捉摸,但是至少看起來是悲傷的:“父皇,邊關如此緊張,兒臣該如何是好?難道眼睜睜地看着北冥人欺負到我們家門口嗎?”
皇上當然不會回答他任何問題,而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太子一驚立刻搖晃皇上的肩膀:“父皇……”
又將手指探到他的鼻翼,呼吸還算平穩,太子嘆了口氣,然後好像突然警醒,四下看了看,見宮人們都肅然而立,頭低垂着,不由地鬆了口氣。
這時候,突然外面有人報皇后道。
太子轉身到門口迎接,皇后看見他道:“皇兒,你父皇今天情況如何?”
“母后,父皇今天的情況同往常沒什麼不同,倒好像好了一些。”太子邊說邊同皇后使了個眼色。
皇后看到太子的表情後,聲音不小地道:“皇上的病有起色了?那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啊。那邊關之事你可是同你父皇說了?”
“兒臣已經請示過父皇了。”太子回答道。
這時皇后已經進了裡間,看見躺在牀上的皇上,自己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坐在龍塌旁邊喚了幾聲皇上。
皇上這時候不是大睜着眼睛,而是好像意識不太清楚,看了她一眼,喉嚨裡咕嚕了幾聲,然後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喉嚨裡嘶嘶地響着,猶如一個破風箱……
皇后同太子交換了一個眼色,皇后嘴角現了一絲得意之色:“太子呀,皇上對於北冥的事情是如何想法呀?”
“父皇顯然不滿意北冥的囂張……”太子陰陰地一笑道。
然後母子倆個又說了幾句話。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
突然皇上發了聖旨,讓太子攝政。
攝政!朝中的大臣有驚訝的,也有早就料到的,這皇上的病一天不如一天,江山早晚是太子的,現在攝政倒也不爲過。
有的人怕太子太嫩,無
法處理好朝政,亦有太子黨盼着這天盼好久了,一聞聖旨,都是心中大喜,太子得勢雞犬升天。
但是沒有一個人置疑這份聖旨的,他們怎麼會想到,這份聖旨是假的?
昨天皇后和太子看見皇上那樣的病情後,就生了主意,兩個人回到鳳宮商量了一番後,都認爲皇上的病情不會好了,再說皇后覺得自己的藥已經開始起作用了,而且越往後作用越大,所以他們決定賭一把,假傳聖旨,直接執政,皇上現在意識不清,他什麼都不會知道,可能會就此崩了,這便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北冥交戰也給了他們理由來執掌兵權。
現在不出手,等待何時?
母子兩個覺得已是勝券在握了,彷彿一切都已成定局,無論炎夜陵還是赫連煜,已都失去了意義,他們對自己都構不成威脅了。
兩個人密議後,就寫完一分聖旨後,到後直接到皇上的寢宮裡偷出了玉璽,蓋在了上面,就這樣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上朝時,太子一身黃袍,上面狂蟒張牙舞爪,龍椅高高在上,他龍行虎步地走上高高的臺階,走到龍椅前的時候遲疑了一下,稍作停留,當然他沒有坐在龍椅上,而是又走了兩步,坐在了側位,一臉的端嚴:“各位臣公,本太子代父攝政,實屬無奈,亦是忐忑,若有處事不公不平不足的地方,還望各位臣公指正纔是。”
底下的大臣多是太子之人,自然出聲捧場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太子處理了幾件小事之後,就北冥大軍進犯之事讓從臣討論。
有人提議打。有人提議和。
ωwш .ttk an .c○ 有人提議增兵,有人提議讓景王進攻,說是已經打過了一次勝仗,何必再怕他。
便是北冥鉉帝御駕親征,倒是個時機,不如趁機聯繫西池,讓北冥主動撤軍。
出主意的大臣很多,太子才覺得這爲君之道,只在於選擇。
無數人指了無數多路,選擇哪個纔是當君主該做的。
不過,他不用選擇,因爲他自己心中早有了主意。
現在這個非常的時刻,誰出征他也不放心,更別提在邊關的炎夜陵,他不可能讓他完全掌握兵權來主宰自己的命運。
“各位臣公的意見本太子心中已有數,這北冥犯邊的事情非比兒戲,所以,本太子決定,派重兵,絕戰邊關,不知各位臣公可是同意?”太子炎夜清神情篤定,臉上已然有了君主的氣象。
他表情平靜的看着階下的衆人。
太子黨的立刻出聲,完全同意他的意見,其它的大臣見這也是一個正確的抉擇,目前的情況敵軍壓境,不戰難道要降嗎?太子派大軍倒也沒什麼不妥。
所以階下的人倒也說不出什麼反對的意見來,倒是一時間也感嘆太子做事的利落乾脆,不由地一派合氣,這太子攝政第一天,非常圓滿。
剩下調兵遣將之事,太子的一干謀
臣自然極盡策劃之能事,見太子已經開始掌權,都使出渾身的解數來討好太子,爲求謀個好出路,所以一切都不是難事。
太子志得意滿,對眼前的一切都非常滿意,甚至都有一種錯覺,自己已經登基,成爲新帝了,完全可以指點江山,隨意而爲了。
他站在大殿門口的玉墀上,朝着邊關的方向,露出勝利的笑來,炎夜陵你雖然打了勝仗,那又有什麼用?
這江山會是你的嗎?
你在邊關可是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嗎?
想來,這北冥出兵可真是幫了自己的大忙,本太子就不信,你縱有天大的本事,還能改寫這一切不成?
本太子不用出徵,在朝中就完全可掌握自己的命運了。
你縱有滔天的才華又有何用?
楚狸在淥王手裡,你不是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嗎?這會兒淥王會怎麼做他不知道,只知道炎夜陵定然已是焦頭爛額了。
北冥大舉進攻,他當然會拼全力迎戰,那麼自己的大軍該什麼時候到呢?
太子又開始打起了鬼主意。
關於楚狸逃脫之事太子並不知道。線報沒有那麼祥細,因爲他在北冥大營中的人已被淥王給殺了,他的情報是最基本的情報,鉉帝到邊關,北冥臣民都知道,赤炎人知道並不奇怪。
若他知道楚狸還活着並且又逃了出來,心裡定會不知怎麼樣的憤恨呢,恨楚狸也更恨炎夜陵,或許他會想出其它的方法來對付兩個人,而不象現在這樣只想着怎麼應對北冥的大軍,他對楚狸的恨已經讓自己都不能理解了,按理說她不過是一枚小棋子,是死是生,對於大局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至少現在來說,她沒有影響到他什麼。
可是爲什麼自己一聽到她還活着,那樣的鬧心呢?甚至想殺人!
楚狸鑽進了地洞,那地洞有風吹來,但仍是一股子溼氣,炎夜陵因傷在身,每一步行進對他來說,都是一個考驗,他額上滲出了冷汗,但他仍是咬緊牙關,趁楚狸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抹去。
他每一步雖然走得極爲緩慢,但是他的表情卻一副風清雲淡,讓楚狸都有些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她不住地回頭看他,爲此兩個人的行程非常緩慢。
楚狸本想架着炎夜陵的肩膀走,但他不同意,怕她因爲自己動了胎氣,另外這個山洞一個人走不吃力,若兩個人並排倒不是不太輕鬆。
楚狸在前面摸索着,藉着原先陷阱裡那點光亮一路向前,這裡倒好像是一條地道一樣,終於往前走,好像越來越寬敞了些。
楚狸在前,摸索着前行,憑藉着她多年盜墓的經驗,雖然沒有燈光,但憑着空氣流動,腳下的判斷,仍是能行走自如,手扯着炎夜陵一步步向前。
兩個走得緩慢,也不知走了多久,連楚狸都覺得疲勞至極了,更何況一個重傷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