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夜陵搖頭:“不知道,現在不是說……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擔心楚狸。”
墨言也猛然警醒,是啊,若她沒有危險,哪怕能動,她也會來瞧景王的,怎麼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墨言剛纔還想着李筱陽是不是迷路了,現在也沒時間想她,心裡對楚狸的擔心已超過了所有的事情。
斐凝香看着墨言和炎夜陵的背影,恨恨地一跺腳,她不知道現在楚狸怎麼樣了,她在心裡祈禱,最好她們母子都死掉,那就是炎夜陵再傷心也沒有辦法了,便是自己被炎夜陵給休了也認了。
墨言扶着炎夜陵,往楚狸的院子走,一路上炎夜陵的腳步很急,卻是踉踉蹌蹌,幸好有墨言扶着,未到院門口,就聽到楚狸的慘叫聲,炎夜陵一下子甩開墨言的手臂,自己衝了上去,結果一個前搶,就在他幾乎撲倒在地上的時候,墨言將他拎了起來,炎夜陵眉頭蹙起,眼裡盡是痛色,嘴裡高聲道:“楚狸……本王在此……”
炎夜陵推開了外間的門,那裡屋的門一開,滿頭大汗的李筱陽抱着一個小襁褓走了出來,那裡面是個粉嫩的小嬰兒,炎夜陵看着孩子愣了一下,李筱陽看見兩個男人眉毛一下子立了起來,她一急開口罵道:“啊?你們還知道來呀……你們這些臭男人,都幹什麼去了,這會兒跑來了,楚狸差點死了你們知道不知道……”
炎夜陵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兒,話也沒有說,推開李筱陽闖進了屋子裡,李筱陽見炎夜陵進了屋子,她哎了一聲,然後扯着墨言開罵:“你呢,你的眼裡只有王爺,你們臭男人都一個樣,心裡沒有女人……”
墨言看着他,動了動嘴,沒有出聲。
李筱陽還想伸手戳他,但手裡抱着的嬰兒突然一咧嘴,嚎了起來,聲音宏亮至極,墨言咧嘴一樂:“是個小子?”
“對!”李筱陽沒好氣地道。
墨言看着小襁褓手臂擡了一下,放了下來,眼神裡有興奮和驚喜,也有好奇,直瞪瞪地看着小嬰兒,在瞧這個小東西和王爺哪裡像,對於李筱陽氣憤的表情很不理解地道:“你嚇到他們。”
李筱陽看着墨言這副小心翼翼中帶着興奮的表情,撇了撇嘴,鼻子裡哼了一聲:“看在寶貝的份上,少罵你兩句,這會兒覺得新奇,不知道楚狸一個人被扔到這裡會沒命的?”
墨言搖了搖頭,他聽到王爺中了毒,心裡哪會還想別的?
李筱陽覺得好像罵錯人了,轉身要跟着炎夜陵進去,墨言伸手扯住了她:“還需要我做什麼?”
李筱陽瞪着他道:“晚了,如果我和冬蘭不在,你們誰也看不到了。”墨言理解她的生氣,也不惱,也不反駁,李筱陽一見他的樣子就覺得更生氣,是不是男人都這樣,把什麼都不當成回事,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要命的嗎?
但是想想,墨言好像沒什麼大錯。
嬰兒
哭聲更大了,李筱陽瞪了他一眼:“王府連個穩婆都沒有嗎?”
“這個……我不清楚。”墨言的聲音不大。
李筱陽被他的表情弄得撲哧笑了:“喏,讓你抱抱小傢伙。”
墨言伸手接過襁褓,有些緊張,他只是雙手端着,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懷中的小傢伙,一臉的無措……
再說炎夜陵一頭扎進了裡室,那冬蘭正端着一盆水,被炎夜陵一下子撞倒了地上,炎夜陵和水盆一起摔在了地上,盆聲叮噹作聲,水潑了兩個人一頭一臉,冬蘭嚇得呀了一聲,然後急忙將炎夜陵扶了起來,嘴裡道着王爺,手撥位着他身上的水,被炎夜陵推到一邊,他直撲到牀邊,握着楚狸的手不斷地呼喚,楚狸渾身如水洗一般,溼漉的頭髮緊貼在頭皮上,整張臉一點血色都沒有,嘴脣上卻血跡斑斑,那應該是被她咬着,炎夜陵看着她一動不動,心裡一急,伏在她的胸口,然後長出了口氣,手輕撫着她的臉龐,眼睛裡全是擔憂和感激,這個堅強的女子,她在用命來搏,她救了他,也救了孩子……
楚狸好像聽到了炎夜陵的呼喚,終於睫毛翕動了兩下,她醒了過來,炎夜陵嘴角露出欣慰地笑容,動容地道:“楚狸,你受苦了……”
楚狸的目光有些渙散,曾經有那麼一刻,她以爲她就此過去了,沒想到自己還能撐過來,現在的她覺得飄乎乎的,一切的感覺都似遠又似近,她剛纔就聽到一陣響動,然後聽到了好像炎夜陵的呼喚,但是她睜不眼睛,好像自己的眼皮已不受控制了,直到她手上感到了切實的溫暖,她纔有了力氣……
“楚狸?”炎夜陵捧着她的臉,輕聲喚她:“楚狸,你看看我。我在這裡……”
“王爺……你好了?”楚狸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聲如蚊鳴。
炎夜陵看着楚狸這個樣子,心底酸楚至極,也心疼至極,他沒有想到,這樣的生死關頭,她是怎麼樣熬過來的,這樣的時刻自己沒有陪在她自己,卻累她受傷以血來救自己……
“楚狸,對不起,本王來晚了……”炎夜陵動情地道,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地摩挲,“本王真該死……”
炎夜陵說到後面這一句的時候,他是真的有點恨自己,隱藏在王府內的這個暗釘自己一直沒有捉到,這是自己的失責,自己的無能,從以前那次中毒事情開始,還有楚狸收到信鴿被出賣到朝中,他就知道在王府內一直有一個隱藏至深的暗釘,上次調查‘玖蘭萱‘死因的時候,他卻怎麼也沒查到線索,後來事情緊急去了邊關,他就暫時將這件事情放下來了,沒想到一回府,那人就開始有了動作,斐凝香在雞湯中下了毒,難道自己身上的毒也是她下的?
炎夜陵不敢相信,他們也做了幾年的夫妻,她對自己的心意自己豈能不知,所以,他雖然覺得她許多事情都做得很過分,但就是爲了這從分情誼,她做了許多
小動作,他都沒有理她。
沒想道這次她得寸進尺,竟然對自己開始動起手腳來!
“王爺……”楚狸一聲輕柔的呼喚,拉回了他的思緒,他溫柔地看着楚狸。
“王爺……你無事……真是太好了。”楚狸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獨自承受這些有多委屈,她昏迷之前,也是一直擔心着炎夜陵,也不知道自己的血有沒有用,也不知道斐凝香把他帶到哪裡去了,曾經有那麼一刻,痛已經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範圍,她卻一直沒有想過放棄,她只想着再看他一眼就成,現在看到他無礙,她突然想起了孩子,不禁轉身急急地尋找,“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從門外傳來李筱陽的聲音:“你的寶貝在這裡呢……來,給孃親瞧瞧……瞧瞧你有多歡實!”
李筱陽抱着小嬰兒走近牀前,放在楚狸的身邊,那嬰兒現在不哭了,閉着眼睛睡着了,楚狸有些擔心:“他怎麼不哭?”
“剛纔哭來着,是累了。”李筱陽用指腹輕輕地碰觸嬰兒的小臉兒,孩子小嘴張了張,找了一下,沒找到,然後又睡了。
楚狸見狀鬆了一口氣。
炎夜陵看了眼孩子,然後問李筱陽道:“有沒有叫大夫?楚狸的身體可好?她有沒有出現什麼狀況?”
李筱陽跟着楚狸時間久了,女權主義也學到了不少,另外她畢竟也是一個吆五喝六的山大王,所以她竟然瞪了一眼炎夜陵:“還說呢!沒有我和冬蘭,她的命都沒了。”
炎夜陵點頭:“我在問她怎麼樣?”
炎夜陵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他嫌李筱陽嘮叨,李筱陽不管他那事:“怎麼?嫌我廢話了?你早知道她這樣的身體,穩婆沒有,丫環沒有,你還怪我說你嗎?”
李筱陽開始得理不饒人。
炎夜陵竟然沒有發脾氣,只是又奈着性子問了一遍:“她可還沒別的狀況?”
“沒有,楚狸的身體結實,要是換了她人,你哭都來不及了……”李筱陽衝他一瞪眼睛,襁褓裡的嬰兒哇地一聲哭了。
她忙抱起來,小聲地道:“小祖宗,好了,我不說你爹爹,真是的,你還不願意了嗎?”
李筱陽抱着襁褓悠了兩下,那嬰兒竟然真的停了哭聲,又巴嗒着小嘴睡去了……
李筱陽自己被氣得一笑。
炎夜陵根本沒管李筱陽說什麼,他的眼睛一直溫柔地看着楚狸,楚狸虛弱地笑了:“你別怪她……”
炎夜陵搖頭:“只要你沒事!”
“王爺,你還哪裡不舒服?餘毒可是排盡了?”楚狸擔心地道。
炎夜陵運了運氣,體力雖然還有,但是已是越來越好,便開口笑了笑:“好多了,沒想到你的血竟然是解毒聖藥。你是怎麼想到的?”“還不是……被你餵了千看人蔘?”楚狸笑嗔道,“我只是試試……還好老天有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