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你孩子的事情,我覺得該道歉的人是我。”楚狸終於開了口,上次道歉的時候,她沒有接受,炎夜陵也沒有接受,現在有機會,楚狸覺得自己該說這句話。
斐凝香聞言放下筷子,嘆了口氣:“姐姐,說實話,若說那個時候不怪你,那是在撒謊,那個時候我非常恨你,覺得是你害得孩子沒了,現在想起來,姐姐那時候確實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孩子沒了,是因爲我們母子的緣分沒到,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命裡無時,強求不來的,是不是,姐姐?”
她嘴角扯起一絲悽然的笑意。
楚狸覺得她現在說的是真心話,不由地點頭道:“你還年輕……”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她下面的話不是出於真心,所以她不想說。
斐凝香聞言卻一喜道:“姐姐,您能這樣說,妹妹真開心……”
接下來斐凝香又說了很多,無外乎對以前事情的道歉,對楚狸肚子裡孩子的關心,還給了不少建議,楚狸聽着,覺得她說得還都有道理,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聊起天來,大體上是斐凝香比較興奮,楚狸一直被動……
過了一個時辰,斐凝香告辭了。
冬蘭收拾杯子的時候道:“王妃,奴婢有一句話,您不高興奴婢也要說,您就不能好了傷痕忘記了疼,這斐主子就不是一個好人。”
“冬蘭,我理解你的感受。”楚狸嘆了口氣,本來她還要替冬蘭報仇來着,這回倒聊到一塊去了,說起來自己也是不好意思,便往回拉話道,“我沒有相信她,我是在麻痹她。”
冬蘭聞言笑了:“我就說嘛,我們王妃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上她的當呢?”
再說斐凝香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後,就把自己關在了一個屋子裡,讓所有的丫環都退到院子裡外面去,人沒了,她自己咬着被角,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面全是恨意,讓她同楚狸虛僞了這麼久,她自己都恨起自己來了,但沒有辦法,她對着空氣道:“我可憐的孩子,你等着,孃親馬上就那那對母子下去陪你……哈哈……”
她的聲音詭異至極,臉上的表情也是如地獄的惡鬼,這個時候若是有人看到她的樣子,怕會嚇得會做惡夢的。
斐凝香笑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裡面是草藥,她嘴角帶着冷笑,對草藥挑撿辯認,她邊撿邊笑,嘴裡道:“玖蘭萱啊玖蘭萱,你別怪我心狠,怪就怪你自己笨,活着就應該躲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隱姓埋名,你何必回來送死呢?倒連累我犯下一樁殺孽……哈哈……不過,我不太在意,爲了我的孩子,爲了我的男人,做什麼我都認了……”
一連早中晚的,斐凝香有事沒事的往楚狸院子裡跑,偶爾還帶上幾樣新式的糕點,還有小菜,兩個人一起還吃了三頓飯,起初楚
狸還對她很戒備,怕她帶來的東西里有古怪,然而,斐凝香好像是爲了證實,總是先於她動筷,好像就是吃給她看的。
冬蘭只要斐凝香一來,她就站在楚狸的左右,監視着斐凝香的一切動作,但是她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一切都很正常,斐凝香不時的懺悔自己做過的錯事,還提起了以前的種種開心日子,那是玖蘭萱新嫁進王府時的情景,她說兩個人情同姐妹,玖蘭萱有事情喜歡找她商量。
楚狸聽着,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就在腦海裡畫出兩個人的畫面,怎麼瞧怎麼覺得斐凝香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開始包藏禍心,她可是沒有忘記,玖蘭萱是被架空的了,而且她是自殺,但凡自殺之人都是被逼的。
這點是沒錯的。
斐凝香好像看不見楚狸警戒的目光,她總是自說自話,還非常熱心,給楚狸帶來了解許多小衣服,冰那是她特意做的。
楚狸瞧着很喜歡,因爲她自己笨手笨腳,所以會弄這些東西的人還是很佩服的。
反正兩個人是真真假假的很熱鬧,至少外人看起來是這樣的。
兩邊的丫環倒是跟主子不一樣,誰也不搭理誰,偶爾見面還瞪上幾眼。
這天斐凝香自己下廚房,忙活了很長時間,終於熬好了一鍋香噴噴地母雞湯,端到了楚狸的院子,一進院子便高聲道:“姐姐,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給你做什麼好吃的了,這香味啊,廚娘都妒嫉我的手藝了,您嘗……”
她進了屋子,話沒說完,一眼看到炎夜陵竟然也在,便愣了一下道:“原來王爺也在姐姐房裡,真來的不是時候。”
炎夜陵正坐在桌邊同楚狸說着什麼,看見她來了,倒有點小意外:“你做了什麼東西?”
斐凝香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有一點點尷尬,但隨即自若地道:“臣妾給姐姐熬了一鍋雞湯,熬了幾個時辰了,不知道王爺也在……做得少了些。”
說着,她手抖動了一下,有幾滴湯從碗邊滾落,斐凝香躲了一下,然後覺得不對,便收住腳步將湯放在了桌子上。
炎夜陵一直盯着她的手,看着她從急急地抽出帕子將手抹乾淨了,又重新彎下身吹了吹湯道:“姐姐不會嫌棄妹妹笨吧?本來丫環們要端,但我逞能了,也想討好不是?”
斐凝香很會說話。
楚狸大大咧咧地道:“這幾天一直麻煩你給我做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斐凝香卻一笑道:“現在姐姐的身體不方便,這是妹妹應該做的不是?想那會兒,姐姐不是也挺照顧妹妹的嗎?”
楚狸想了想,她怎麼沒記得她對她照顧什麼了呢?她只記得斐凝香誇張的扶着後腰,挺着扁平的肚子指手畫腳的。
不過,也許她真的變了,看自己得勢了,她想留下來,就來討好自己也
說不定啊。
炎夜陵卻沒有說話,看着斐凝香的動作,他眼神動了一下,開口道:“正好本王也餓了,先給本王盛一碗吧。”
斐凝香端碗的手一抖動,遲疑了一下。
“怎麼?本王喝不得嗎?那麼大一碗,楚狸她喝不完的,是不是?”炎夜陵笑着道,又看向楚狸。
楚狸點了點頭:“嗯,你喝就喝吧,若不夠,再讓人做就是,我這麼大的地主,還差你那幾根壟了?“
楚狸又開始亂用詞了。
炎夜陵接過斐凝香遞過來的碗,她那瞬間的猶豫和緊張被炎夜陵盡收眼底,他慢慢地將那雞湯放到嘴邊,斐凝香看着他的動作,握緊拳頭又鬆開又握緊,她交着下脣,心裡揪着扯着,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炎夜陵的手,她心裡在作着鬥爭,突然她猛的起身,一下子打翻炎夜陵的碗,碗掉到了地上,碎裂成幾片,而雞湯飛濺了三個人一頭一臉,楚狸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嘴裡還道:“怎麼了?”
炎夜陵狠狠地盯着斐凝香,斐凝香咬着牙,眼裡有淚,她對任何人都能下得去狠手,唯有對炎夜陵,她無法……
“你可知罪?”炎夜陵咬着牙道,額頭上起了青筋。
斐凝香知道自己今天罪責難逃,這算是被炎夜陵捉了個正着,本來,她這也是兵行險招,楚狸如果喝了這湯,那就是他們母子都不保,但她至少不會馬上發作,別人若懷疑她也無法,可是對於炎夜陵,她知道她不能冒險,她可以失去任何人也不能失去他。
楚狸看着兩個人,好像明白了什麼,她就說嘛,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只是這幾天她一直送吃的來,她就有些麻痹大意了,如果今天炎夜陵不在,那豈不是危險?
楚狸想着,衝着斐凝香直咬牙,枉她還覺得也可憐,還抱着幻想以爲她會改過,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好吧,我是下了毒。”斐凝香嘴角扯過一絲冷笑,突然扭頭看向楚狸,“就是你這個女人,該死不死,你憑什麼可以害死我的孩子,你這麼惡毒,不配有孩子……”
“住口。”炎夜陵冷聲道。
斐凝香仍憤憤不平:“王爺,我也是你的女人吧,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吧,爲何您不心疼?您不心疼我心疼,一想到我就睡不着覺,這麼些日子了,你在邊關,可曾想過臣妾,但臣妾日日思念,夜夜思念,結果盼回來你又怎麼樣,你又帶着一個女人回來,在邊關的這些日子,你可曾想過臣妾……”
她眼裡有淚光,她在考慮,自己該不該出手給她兩個耳光,炎夜陵想沒想過她,自己不知道,但自己確實想過她,想過她在府內,自己的心裡也是堵的,她不理解古代的女人怎麼受得了一夫多妻,現在自己是沒有辦法,佔了別人的身體,有了他的孩子,可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