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戰火怎麼就燃到自己身上了?
皇上有些尷尬,他吸了口氣,想了想,亦不免微微點頭。
若說這玖蘭萱有問題,還真怪不得景王啊。
賜婚之事當初是皇后極力張羅的,這會兒怎麼又如此,難道只是因爲她的奸細,她爲了避嫌而特特的打壓了?
皇后一直不喜歡炎夜陵,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事情說起來,若沒有皇后的煽風點火,自己還不能如此氣憤,一想到皇后與太子的關係,他心裡就開始起了疑惑。
皇上先前本就有些後悔,這會兒赫連煜一說他更是嘆着氣道:“朕當時確實不該這麼草率的削他的權力,可惜君無戲言。難道讓朕收回自己的話不成?”
赫連煜沒有說話,這話讓他怎麼說?
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至於事態會如何發展,只看炎夜陵他的造化了。
當然,還有那個玖蘭萱,惹了這麼大的禍,她此刻又不知在做何感想。
事實上楚狸在景王府的日子表面上好過了些。
但偶爾敏感的她也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很象風雨未來風滿樓的前兆。
尤其那個獻王最近頻繁出入便是徵兆之一。
此時書房內。
獻王一臉焦急之色,在地上走來走去,而炎夜陵卻面色平靜地坐在寬大的檀木椅上,悠哉地喝着茶,偶爾看他一眼,眼裡現了一絲無奈。
“獻王啊,你能不能坐下來,你轉得我頭有點暈。”終於炎夜陵一笑開了口。
獻王停住腳步,看着他:“皇兄,現在你不該是頭暈,而是頭痛纔對。”
“我頭好得很,一點都不痛。”炎夜陵雖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卻故意地道。
獻王轉到他身前:“皇兄,我讓你把她除掉,你偏偏不信,這下好了,父皇把你的權削了,豈不正中某些人的下懷?”
炎夜陵點點頭,臉上平靜,正現絲毫波瀾。
獻王見狀一喜,低聲道:“皇兄,你是不是心裡有了主意,想到怎麼突破眼前的困境了?”
“沒有。”
“沒有?”獻王提高聲音:“你去求求皇祖母,她老人家最疼你,讓她幫你求求情,父皇肯定會網開一面。”
“她求了,父皇仍是原來的條件,休了玖蘭萱。”
“那就休呀,說實話我都沒有想到父皇對你會如此開恩,竟然只讓你休了她就好,皇兄,你爲什麼不休?那女人擺明是個禍水,上次我說的話這麼快就應驗了吧,這回沒讓你殺她,只是休她你還猶豫什麼呀。”獻王瞧着炎夜陵,一臉的哀其不爭。
“這樣不是很好嗎?我沒了權,自然也不會有人再惦記着我,本王也樂得清閒,這樣的日子,簡直是小神仙一樣,皇弟,你是不是有點妒嫉我啊。”炎夜陵嘴角上扯,俊美的臉上很是滿足,絲毫看不出他在說反話
。
獻王被他打敗了,垂頭喪氣地道:“皇兄,你是不是被刺激得頭腦不清楚了?還小神仙,你明知道那人不會就此放過你,指不定還想出什麼法子來再次打壓,爲今之計,我們應該同父皇講和,得到父皇的諒解。”
炎夜陵搖了搖頭,未置可否。
獻王突然停住腳步:“皇兄,你怎麼能如此沉得住氣,難道何人泄密,你心裡有了眉目了?”
“事已至此,何人泄的密,便是查出來也於事無補,再說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炎夜陵表情平靜。
獻王好像沒聽清的樣子:“什麼?你不追究了?就讓他在你的王府裡繼續隱着?”
“隱就隱着嘛,本王無權一身輕,就做個富貴散人,他願意怎麼密報就怎麼密報,本王不介意。其實獻王啊,你不知道,這突然間的沒有事情做,雖然有一點不適應,但想想,還真是輕鬆呢,沒事你也過來,陪我下下棋,要不,我們出去賽馬,怎麼樣?”
獻王看着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點了點頭,好像在回味景王話中的含義。
“怎麼樣?不如我們現在就下一盤?”炎夜陵看着他道。
獻王遲疑了一下,坐了下來,審視地看着炎夜陵:“皇兄,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心中有了打算,所以才如此鎮定?”
“沒有。只是喜歡上了這份清閒。”炎夜陵嘴角扯了扯,露出一絲笑容來,俊美的臉上一片平和,少了些威嚴,整個人看起來清美異常。
獻王卻嘟起嘴:“你不想查那個人是你的事,我是不會放過他的。讓我知道是哪個,瞧我不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皇弟的脾氣還是這般沉不住氣啊,有些事情還得順其自然,人與天鬥,徒勞無功。此生或許該想想,名啊利啊,爭它做什麼。”
獻王搖頭,對他的說法不以爲然。
這時管家來找,有急事要炎夜陵去處理。
獻王心有不甘,不想就此離開,他還想再勸勸炎夜陵,便自己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等着。
一直在自己院子裡的楚狸,心裡越想越不踏實,那信鴿事件裡的真正內奸到底是哪個?雖然炎夜陵不讓自己插手,但一想想,那個人這次沒有得手,可能躲在暗處隨時要自己的命,這飯吃得也不香了,每個經過院子門前的人她都要多看兩眼,瞧這個也像,那個也像。
所以,她想找炎夜陵聊聊,他看起來至少很聰明,也許有了什麼線索也不一定,到時候自己也跟着分析一下,兩個臭皮匠頂大半個諸葛亮不是?
於是,她抱着那隻倒黴的貓上場了。
炎夜陵的房間裡沒人,丫環們說他在書房,她便又轉身去了書房,一進門沒看見炎夜陵卻看見獻王坐在那裡。
兩個人見面,俱是一愣。
楚狸看着獻王更有點仇人相見的意味,出口
恨恨地道:“你怎麼在這裡?”
獻王看見眼前的粉衫女子,面如梨花,眸瞳清靈,髮式是未見過的,未梳髻,半散着,只是半收半攏地在腦後扎着一條白色絲帶,連只木釵也未插,簡簡單單,卻很是飄逸,這個女子未語時人如仙子般,怪不得皇兄捨不得殺她,不過她一開口完全是另一回事,很像個張牙舞爪要吃人的妖精。
獻王皺着眉頭站起身來:“本王爲何不能在這裡?”
楚狸想起他讓景王殺自己,仍是氣不順:“是不是又有哪個倒黴鬼被你當內奸給抓了?”
“你不提這茬還好,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得到便宜……”
“得到便宜還賣乖。”楚狸看他想得吃力,便接他的話道:“很可惜,你想錯了,也抓錯人了,所做的,除了於事無益之外,我還想不到有什麼用。”
“你牙尖嘴利皇兄信你,我可不信,我會盯着你的,你休想做什麼壞事再害皇兄,那樣我定不饒你。”獻王看着楚狸,兇惡地道。
楚狸往後退了一步:“你嚇到我家貓咪了,真是的。”
“對一隻貓你倒有情,爲何卻來害人還得意洋洋。”
“我從未害過人。”楚狸出聲反駁道,雖然廚娘因爲她捱了打,可那是意外,她沒有主觀故意。
“是嗎?你敢說你從未害過人?”獻王圍着她轉了一圈:“皇兄差點被你害死,你是北冥奸細這件事不知被誰捅了出去,父皇因此事削了景王的權力,現在,景王成了一個閒人,在朝中無一點地位了。你開心了,是不是你的目地便是如此?你還敢說沒害人?”
楚狸聞言愣了:“這件事皇上知道了?誰說的?是不是你的人?”
“你少來亂咬,我的人根本不會傳出去,誰傳出去的先不管,我只是警告你,現在景王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你可以收手了,離開他吧,遠遠地離開,不要再害他了!”說到後來,因爲激動,聲音揚得很高。
楚狸臉色變得蒼白,她沒想到炎夜陵因爲自己的的事情受到這麼大的牽連,如果他沒了權,那太子豈不更容易對付他了,再回上樹倒衆人推,有朝一日,太子登基,還有他的活路嗎?
“怎麼?良心發現?如果你當真有點良心,倒不枉皇兄在朝上因爲你得罪了父皇,你一定不知道,父皇都沒要他殺了你,只要他休了你便可,可是皇兄竟然不同意,誰都替皇兄不值。”獻王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受到了觸動,繼續發動攻勢,他哪裡知道,她的觸動跟他想的完全是兩碼事。
“他當真因爲不想休我,才被削的權?”楚狸喃喃地問道。
“那還有假,皇兄怎麼那麼傻,把你趕出府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他還可以繼續當他的景王,真不明白,你到底值不值得他這樣做?”獻王嘆了口氣,眼神女人的反應倒讓他有點意外,她臉上的表情是感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