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見他如此說,不由地心疼地嘆了口氣,這孩子如此有情有義,她再說下去,倒是瞧不起他了。
不由地微笑着道:“陵兒,若是以後心裡有什麼苦處,來找皇祖母啊,若是閒得無聊,也來啊,祖母在這個深宮裡常日無趣,見到你,祖母很開心啊。”
炎夜陵點頭應了。
景王府內的楚狸對此事一無所知。還想着炎夜陵既然對她如此信任,她也不用十分怕那個斐凝香,如此以後天下太平了。
赫連煜走在皇宮裡,看着來往匆匆的宮人還在想,這皇上如此急的召見所爲何事?難道是因爲最近發生的大事?
關於炎夜陵的事情,朝臣私底下自然有議論,正是出兵之際,太子得勢,景王出事,自然會讓人聯想紛紛。
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悵然,那個玖蘭萱,當真是北冥奸細嗎?難道炎夜陵當真糊塗如此,心知她是奸細,仍要保她?
他不太相信,憑炎夜陵的聰明,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傻事?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玖蘭萱的情景,那個樣子,是有趣的,炎夜陵到底也是常人,但就此說,他因爲沉迷女色而對所有的陰謀置若罔聞,他不相信。
“赫將軍,這是去哪裡呀?”
他擡頭,看見太子炎夜清正站在他面前,神情輕鬆地道。
“哦,下官拜見太子殿下,皇上要下官去武華殿面聖。”赫連煜規矩地道。
太子一笑:“赫將軍,知道本太子從哪裡來的嗎?”
“下官不知。”
“武華殿。”太子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驕傲。
赫連煜面上沒什麼表情,但心裡也有些詫異,那武華殿乃皇上見軍機大臣之所,平日裡是不會去的,只有軍情要事,纔會在那裡議事。
太子從那裡出來,也就意味着,皇上讓他跟着處理政務了?
那日殿上爭論出兵與否的時候皇上已是站在太子這邊,此番又讓他參與朝政……
“赫將軍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難道本太子去武華殿,赫將軍覺得不妥嗎?”太子炎夜清的聲音挺清冷的。顯然已不是那個企圖拉攏赫連煜時的嘴臉了。
“太子殿下哪裡都去得,怎麼會論到下官有想法,太子多慮了。”赫連煜客氣地道。語氣中帶着明顯的疏遠。
“赫將軍這話說得本太子願意聽,不過本太子有一句話要說,不知赫將軍願不願意聽呢?”
“太子殿下請明示還是,下官聽着呢。”赫連煜嘴角輕抿看着太子,鳳眸狹長,丰神俊逸,讓太子怔了怔,這個男人怎麼長成這樣。
在他面前,本太子的風頭豈不徹底被蓋過了。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赫連煜咳嗽了一聲。雖然他經常見到有人在他面前失態,但一個天天見面的太子亦如此,讓他很不舒服。
太子回過神來道:“赫將軍對本太子的攀交一直未予表態,不知現在可是考慮好
了?本太子需要將軍的支持。”
太子已經把話挑明瞭,說完定定地看着赫連煜,看他這次如何逃脫。
“太子所說的攀交,真是折殺下官了,下官怎麼敢當。太子有事吩咐就好。”赫連煜避重就輕道。
“那就是說赫將軍對支持本太子之事沒有異議了?”太子追問道。
“下官是赤炎的將軍,太子又是赤炎的太子,太子殿下剛纔的話可是說得支持不支持之說,下官不明白了。莫非下官哪裡做得不對,讓太子和皇上不放心了嗎?”赫連煜臉上故作驚訝地道。
太子聞言皺起眉頭,不耐煩地道:“赫將軍是個聰明人,本太子話不多,只有一句,那就是希望赫將軍不要站錯隊伍纔是。”太子聲音壓低,看着他,詭譎一笑:“將軍聰明萬分,這回該是能聽得懂吧?”
赫連煜輕挑眉頭:“下官還當什麼話,原來是太子怕下官在朝堂上失禮,站進文官的隊列吧,這太子須放心,這麼多年了,下官從未站錯過。”
太子聽他亂扯一愣,板起臉道:“赫將軍,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吧,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將軍也是在場,局勢怕是看得很清楚吧?”
赫連煜點頭:“當然,這北冥人很不像話,竟然敢犯我邊境,饒他不得。下官也是這個道理,該打的時候就得打,不過,現在是局勢當真到了非戰不可了嗎?下官在家中也時常地想,想不太清楚,此事還須皇上定壓,下官不敢亂說。”
他什麼都說了,最後還一句不敢亂說,讓炎夜清非常不爽,心裡想這個赫連煜果真是個滑頭,他是故意的,但是,裝傻如果能解決問題,那還要本太子運籌帷幄做什麼?
太子笑了:“赫將軍,本太子不說別個,相信赫將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吧?”太子又近前一步強調道。
赫連煜哎呀一聲:“糟了,太子,剛纔公公說皇上有急事召見,讓下官快些覲見,這會兒怕是皇上等着急了,太子您剛纔說什麼?站隊的問題,下官行軍多年,這點太子還請放心,錯是錯不了的。“
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太子炎夜清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聲,臉上一副恨恨之色。這個赫連煜狡猾如此,本太子就不相信就目前的情況下,他還能去幫那個炎夜陵翻身,不過又一想,他狡猾成這樣,肯定是不可能幫着炎夜陵。
只要他不幫景王,那站到自己這一邊是早晚的事情,除非他想離開赤炎。進了武華殿,其它大臣也已經撤了,只有皇上坐在龍椅上,手扶着頭,一臉的疲憊之色。
皇上看見他進來,擺擺手:“免禮,赫愛卿坐下吧,這裡沒有外人不要拘緊。”
赫連煜當真沒有客氣,坐在了下首的繡鐓上:“皇上召見微臣不知何事,如此匆忙?”
皇上嘆了口氣,將手放了下來:“赫愛卿啊,這幾天朕真是心力盡悴啊。”
“此番正是赤炎多事之秋,國事重要但龍體更重要,不
知皇上爲何事煩憂,臣願意替皇上分擔。”赫連煜現在的表情同剛纔對待太子時完全不一樣,沒有絲毫的嘻哈,很是鄭重嚴肅,讓人見了,再聽他所言,心生暖意。
皇上便是如此。
聞言臉色輕鬆了些:“赫愛卿,朕相信沒有看錯人,你是我赤炎的忠良啊。朕也深知你是個聰睿之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你替朕分析一下,這景王之事,真讓朕煩惱啊。”
“皇上當真相信景王是在包庇玖蘭萱?”赫連煜上來就來了個反問。
皇上聞言坐直了身子,臉上的表情也精神起來:“赫愛卿是何意見?難道認爲此事有疑點?”
赫連煜正了正身體一笑道:“怕是吾皇心中亦有數了。”
皇上笑了,指着他道:“赫愛卿啊赫愛卿,你還真是深知朕心啊,盛怒之下,朕奪了他的權,現在想起來,怕是當時太草率了些,也未聽他解釋,只知道他爲了一個女人忤逆朕意。可是話說回來,景王他卻倔強如牛,也不知個變通。避過朕的鋒芒不就沒事了?”
“皇上您也說是盛怒之下,想那景王雖有隱情,也不敢逆您的意不是,那個情況下,說什麼也無用,如果當時真的想避您的鋒芒,爲了保住權力而休了景王妃,怕是真的會出一條人命了。”赫連煜分析道。
“說來說去,倒是朕的不是了,那個密報之事可是真實確鑿的。朕可是沒有冤枉他吧。”皇上嘆了口氣:“一再說隱情,那隱情又是什麼呢?”
“微臣以爲,如果當真玖蘭萱是奸細,景王定不會藏私,怕就怕她真的是被陷害的,景王如此做很有深意,很可能是爲了放長線,此話在朝堂上不宜明說,怕驚動了暗處之人吧。”
“暗處之人?依愛卿的意思,那陷害景王的人在朝堂之上?何人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碰我的皇兒。”皇上說到這裡,突然沉默了,一直儲君之爭,怕都是發生在手足親人之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他當然想到了。
“微臣也是猜測,這朝堂上怎麼說也不該有北冥的內應,只是猜測而已,或許景王是這樣想的,所以他不好明說。其實他也說了,他會繼續探查,但皇上您當時認定他不過是拖詞吧,卻認定那個玖蘭萱是奸細無遺,沒有容他辯解呀。”赫連煜見皇上起了疑心,謹慎地道。
皇上長出了口氣:“如果這樣說來,倒是朕太心急了些。可是玖蘭萱也當真可疑不是?”
“玖蘭萱確實可疑,但也是因爲她的身份問題,太容易讓人做文章,微臣以爲,既然景王可以保她,就自然不怕她生出什麼事來,對自己的行爲定是有十分的把握,景王的性格,相信皇上是有數的,他辦事沉穩,不可能爲了兒女私情而棄皇家尊嚴利益於不顧。另外還有一點,吾皇不知想到沒有,玖蘭萱之事,既然景王有意壓下,爲何這麼快就傳到了您的耳朵裡。好像有人專門在那裡等着玖蘭萱收信一樣。如果她當真是奸細,那當初您賜婚亦是有所不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