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這次閉關沒有太久,只是一個多月時間,而他閉關的成果,就是成功結丹了,原本他是不可能這麼快結丹的,只是蔓蓮着實不是凡物可比,白天和黑夜幫他化解了身上的蔓蓮,白天和黑夜是何許人,一隻手指頭都足以壓死普通一個金丹修士,何況他們那麼賣力的相助,那時顧念就已經達到築基後期,現在閉關一個多月,只要他稍稍發力,就可以結丹。
顧念出來的時候,都有點不敢相信,球球和白白的感情已經增長到形影不離,而且還可以同吃一碗粥,同吃一個果子,同睡一張牀的地步,怎麼看都是一對雙生子的樣子,即墨頎,白天和黑夜都是隨着他們的意思,任由兩個小夥伴的友情自由發展,完全是寵溺到不行。
顧念雖然覺得他們的友情升級太快了點,不過小孩子麼,遇到一個他們傾心的小夥伴不容易,顧念就認同了三個大人的態度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他們已經打擾白天一家許久,顧念出關兩天後,他們便提出告辭,雖然顧念很喜歡這個地方,但是擎天邪君還在擔心他們吧,而且,他們留在墨心境的時間已經遠遠超出預期,他們也該回離天境去了,裴昊等人還在等着他們呢。
知道球球就要離開回家去,白白那個捨不得哦,恨不得把球球藏起來纔好,拉着球球的小手就是不讓他走,白天都拿他沒辦法,還是黑夜狠起心來把他抱走。
這一下觸動了白白的淚腺,登時放聲大哭,他這一哭,球球感觸起來,也在顧念懷裡大哭起來,兩個小夥伴像在比賽誰哭得大聲哭得撕心裂肺,再度拉着小手就是不肯分開,顧念和白天都束手無策——白白已經轉移到白天懷裡了。
最後還是黑夜狠起心,生生扳開兩隻緊握的小手,把白白抱回山谷去。這裡出去是沒有通天的路的,白天用傳送陣把顧念他們送出山谷,待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帝元宮的秘境森林之外。
不多時,他們便回到帝元宮的大門外,他們曾經是帝元宮的大恩人,擎天邪君還把他們十分高調的帶回來,守門的弟子都是認得他們的,他們在秘境森林裡面失蹤,這些弟子是聽說了,一看見是他們,第一反應就像看見鬼魂,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確定他們是“復活”了,再看他們就像看天神一般,趔趄着跑進裡面去喊人了。
顧念只是暗暗好笑,球球還在哭鬧,摟着顧念的脖子哭喊:“白白呢,念念,要白白……”
顧念還要想進辦法哄他,說:“白白要陪他的兩個爸爸的,球球不會捨得讓白白離開他的兩個爸爸來陪你玩兒的,對不對?”
“嗚嗚……”球球依然大哭。
“以後爸爸還陪你去找白白玩兒,好不好?”顧念承諾。
“真的?”球球飽含淚眼期待的小眼神。
顧念只好點頭:“爸爸答應球球的事,當然是真的。”
“下次去要多玩些天,不能強迫我和白白分開?”球球眨巴閃亮的小眼神。
“好。”顧念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他這個時候也沒有想到,這些在以後真的會應驗。
球球本來就是因爲受到白白的感觸,才大哭起來的,這時得了顧念的承諾,心滿意足,見好就收,也就不再哭了,讓顧念有一種入了圈套的感覺,囧。
擎天邪君很快聽見消息,風一般到了大門口,看見真是他們回來,哈哈笑道:“小子,我還真以爲你們都葬身在秘境森林的深淵底下,居然還能活着回來了?”
顧念看見他好好的,可是不會和他客套的,說:“沒有遂你的願,我們又回來了,你會不會很失望?看你現在紅光滿面,挺好的哦,看來你沒有很想念我們哦,早知道你是這樣,我們就不必回來看你了。”
“小子胡說,我是看見你們回來高興,不過,你這白髮是怎麼回事,是誰對你做了什麼手腳麼,告訴我,我一定跟他拼命。”擎天邪君看見顧念的白髮就嚷道。
“不是誰做了手腳,說來一言難盡,我一會和你細說。”說到白髮,顧念就有些黯然。
這時霹靂元君和元姬元彗等人都一起出來迎接他們,元姬看見顧念,不由訝然道:“顧念兄弟,真是你們回來了,太好了,不過你的頭髮……你是不知道,你們沒有回來以前,我二叔每天都要到秘境森林去一躺,希望出現奇蹟能看見你們,今天也是剛回來不久的,我二叔說了,說你們命大,一天沒有看見屍身,就不能下任何結論,二叔終於對一次了。”
元姬是個聰慧的女子,乍然看見顧念的白髮,她也會訝異,不過顧念還如此年輕,這一定是他的心病,便急忙轉移話題了。
顧念聽了,有些動容,說:“喲,是嗎?沒有看出來,邪君還是個會惦記別人的人哦,當初若不是你的一句話,我還真的沒有這些奇遇。”
元姬好奇問:“顧念你們在秘境森林有什麼奇遇麼?怪道現在纔回來,我們一家都特別擔心你們,現在看見你們回來,真是……沒有再好的了。”元姬十分激動,又湊到顧念耳邊,低聲說:“其實你們出事,二叔十分內疚的,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麼自責。”
“丫頭在嘀咕什麼?”擎天邪君好像意識到她在說他的“壞話”。
元姬吐了下舌頭,顧念也沒想太給他面子,就說:“我們嘀咕悄悄話,還要你管不成?你這個二叔平時挺失敗的,現在卻瞎操心?”
擎天邪君被他說得老臉漲成豬肝色,他和這個小子前世一定是冤家吧,不見他的時候怪想念,看見他沒事了,說不到幾句話,就會被他噎得夠嗆。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平安回來就好,兩位少俠快快進來吧,今天一定要好好慶賀。”最後還是霹靂元君打圓場。
在帝元宮,對於他們“失蹤”的這一個多月時間,顧念沒有向他們詳細敘述,畢竟關於白天和黑夜的行蹤,他是必須保密的,白天能忍受幾萬年歲月的孤寂,和黑夜相守在那個小天地,他們必定還將相守下去,千千萬萬年。
他是誤入,纔有緣和他們做了朋友,白天沒有嫌棄他們,還幫助他化解了蔓蓮,給他最好的地方閉關修煉,顧念心裡感激,無論從哪一點,他都不可能暴露他們的行蹤,便忽略了那一段,只說他墜崖以後誤食了蔓蓮,是即墨頎幫助他化解並讓他成功結丹,也因爲這樣,而白了頭髮。
即墨頎身上有強大的光系靈力,他這麼說,擎天邪君他們也沒怎麼起疑,畢竟他們也沒有看出來,即墨頎到底有多麼強大,顧念把這些推在他身上,他能化解非同凡響的蔓蓮,擎天邪君還能故作鎮定,元姬和元彗年輕一輩都是嘖嘖驚歎。
對於他們的態度,即墨頎都是鎮定以待,讓顧念都有些歎服,臉皮厚的人就是什麼都能扛住,不過這招確實很好使,至少擎天邪君和霹靂元君都沒有起疑。
不過第二天,他們便要告辭,顧念是真的很想回離天境去了,那裡纔是他的主場。
擎天邪君心裡對他們很捨不得,雖然顧念有時會把他噎個半死,不過,也只有這個小子不怕他,敢對他說那些話,倒是個可以解悶的人,卻偏偏顧念是離天境的人,顧念已經有個強大的“師父”,不願意當他的弟子,他又能怎麼樣。
擎天邪君嘴上強硬,心裡的不捨,顧念卻是看出來的,擎天邪君也是個性情中的人,顧念並不討厭他,有時和他逗逗趣,也是很有意思的,便很大度的說:“其實我們相識,也算是緣分一場,我們做師徒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如果邪君不嫌棄,我們不是還可以做朋友麼,以後如果我來墨心境,一定會來看你的,如果邪君再來個逃婚啊什麼的逃到離天境去,你去找我,我也會收留你的。”
擎天邪君悶哼一聲,說:“去離天境,我怕是沒什麼機會了,全虛教的人越來越猖狂,我要留下來幫我大哥對付他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擎天邪君咬牙切齒的,顧念就知道帝元宮和全虛教的事,一時半會都無法解決,無法兩全,只怕將來有一場生死決鬥,他現在結丹了,膽子更大,凜然道:“以後若是你們帝元宮有個生死大事,別忘了離天境還有我這個朋友,發個玉簡通知我,我必定會趕過來相助的。”
擎天邪君瞬間感動了,只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擎天邪君一世英名,這輩子還能結交到你這樣的朋友,這一世就沒有白活了,行,以後你小子有個什麼事,就是我擎天邪君的事,有我能做到的事,只要你一句話,水裡火裡,我擎天邪君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顧念也喜歡他的豪氣,說:“好,我也會記住你今天這番話,到時可別食言哦。”
“絕不食言。”
兩個人會心的大笑,讓身旁的即墨頎平白感到一陣脅迫。
以至於他們離開了帝元宮,回程的路上,即墨頎都是緊緊貼在顧念身旁,生怕他會把思念留在墨心境。
顧念卻對他視而不見,讓即墨頎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他本就是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人,這時一着急,不由就脫口而出道:“我娶你……”
顧念本來故作閉目養神,驀然好像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話,睜了下雙眼,他們在飛劍上,風太大,一定是他出現幻聽了,繼而又是閉上雙眼。
即墨頎以爲他該有什麼表示的,誰知等了半天又是閉上眼睛,難道他失敗了?
球球躺在顧念的懷裡,即墨頎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就醒了,可是把即墨頎的話聽得真真的,瞥見顧念沒有理會他的爸爸,也替他的爸爸捉急,便拉了下他的衣袖,仰頭問:“爸爸,你說要娶誰?”
嗯?是球球也出現幻聽,還是即墨頎真的說過這句話?顧念疑惑着,擡頭看了即墨頎一眼。
即墨頎被他漠然的眼神打敗了,便說:“爸爸沒說什麼啊。”
就知道是幻聽。
顧念又閉上雙眼。
即墨頎十分懊惱,這個時候還矯情這是什麼節奏哦,勇敢承認不行麼不行麼?
即墨頎又不願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他怕這次錯失,他以後更加開不了這個口。
“我說,我要娶顧念!”
這下真真切切的,顧念相信絕對不是幻聽,但是,他娶他?可能麼?
與其說即墨頎喜歡他,不如說他是因爲歉疚吧,因爲他的一頭白髮,擔心顧念以後灰心喪氣?怎麼可能,即使他白髮,他還有球球呢,他纔不需要即墨頎的“同情”好麼。
顧念繼續淡定裝作沒有聽見,讓即墨頎大大受到創傷,這就是顧念的態度麼,他真的敗給墨心境那個邪君?!
“念念,念念,你聽見了麼?”球球還在爲他的爸爸爭取。
顧念反手把他箍在懷裡,說:“睡覺。”讓球球十分鬱悶,他的兩個爸爸就不能像白白的兩個爸爸那麼相親相愛麼?
他們經過斬天塹的時候,海面一直格外平靜,連一絲波浪都沒有掀起,顧念不知道是他們運氣好,還是噬魂蛟特意囑咐過海底妖獸,總之一路走來都沒有看見半隻妖獸,倒是球球對着廣闊無垠的海水感到有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海水,也很美哦有木有。
聽了顧念說起他們來時的驚險遭遇,球球對這片海域感到更加神秘了。
過了斬天塹以後,他們很快就回到離天境,呼吸着離天境熟悉而親切的靈氣,顧念感到格外舒暢,全身毛孔都在瘋狂吸收靈氣,他完全不知道,在北界的顧家,有十萬火急的事等着他過去。
球球第一次回到屬於他的離天境,也是雀躍着,他感到比起墨心境,他更喜歡離天境的空氣,可是,他最好的小夥伴卻在墨心境,哎,有時候抉擇真的好難哦。
他們很快就回到雲離山,在雲離山腳下,顧念執意要和即墨頎分道揚鑣,他說:“大哥也離開摘星殿這麼久了,該回去看看,我和球球會時常去看你的。”
即墨頎也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和顧念一起到淵華宮,好像左右都不合適,只好自己回了摘星殿,令球球十分不捨,回來就要和爸爸分開,這是鬧哪樣哦。
顧念回到淵華宮的時候,以爲會和以前那樣,裴溯和裴澤等人會熱熱鬧鬧的出來迎接他們,可是非常意外,淵華宮很安靜,守門的弟子還認得他,有些訝然,不過很快就讓他們進去了。
顧念走進淵華宮,一路走到鳳離坡,也沒有看見淵華宮的弟子出來,不由暗暗吃驚,莫不是淵華宮發生什麼事?
不過很快他就釋懷,他剛想先過去找裴溯,從他身後躍下一個人,然後又是一個,接連五六個人跳了出來,爲首的人正是裴澤,裴澤嬉笑道:“哇塞這是顧念誒,顧念終於回來了,還帶回一個白白嫩嫩的漂亮小子,不過,你這白髮是要標新立異麼,嗯,說實話也並不難看哦。”
屈楚也跳到他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說:“不錯哦,當爹了,想招人眼紅還是鬧哪樣哦?”
裴澈卻驚叫道:“顧念這都已經結丹了,這是什麼神速度,真叫人嫉妒啊。”
於是衆人七嘴八舌的說開了,讓顧念都不知道該先接誰的話,只是傻笑着,而球球驟然看見這麼多人跳出來,個個都是威武霸氣的樣子,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看見這些人對他和顧念說笑着,都是十分親切友善,他雖然不認識他們,卻知道是顧念的朋友,漸漸也就和顧念一起傻笑着看着他們。
最後屈楚等人還是被裴溯拍開,說:“顧念纔剛剛回來,一定累了,讓顧念休息一會,再慢慢和我們說,這一年多都發生什麼了,大夥都十分想念你呢。”
顧念這才點頭,說:“好,我先回去看看我師父。”
顧念這麼說,是十分尋常的,鳳離坡周圍下了禁制,裴昊的靜室卻沒有禁制,裴昊已經出關了,他這個當弟子,回來先去向他請安,不是很正常麼。
這下就連裴溯都不說話了,眼神都有些閃爍,顧念就知道一定出事了,抓住裴溯的手問:“溯師兄,是不是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裴溯連忙搖頭,說:“不是昊叔叔,昊叔叔很好,不過顧念,這事不是小事,我明天再告訴你行麼?”
顧念哪裡肯罷休,說:“我不能等到明天,溯師兄拜託現在告訴我吧,不是師父,爲什麼大家的表情都這麼肅穆?還有師父又去哪裡了?”
顧念一定要知道,裴溯是沒有打算瞞着他的,他是遲早都會知道,與其讓顧念猜測不安,不然還是告訴他實情吧。
於是裴溯纔對顧念說事情始末,原來出事的並不是裴昊,也不是淵華宮,而是北界的顧家,裴昊是因爲好友顧展鳳出事,纔到北界顧家去看個究竟的,裴溯他們這幾天也是因爲這事,心情都有些沉重,不知道顧家發生什麼事,也擔心裴昊能不能替顧家出頭,都十分擔心呢。
“那顧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顧念怎麼說也是從顧家出來的,顧家還有關心他的顧展鳳和顧笙,現在就連他師父裴昊也趕了過去,他這個“顧家人”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裴溯也是一臉歉然,說:“這個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有消息傳出來,顧家出了……很大的事,甚至有人傷亡,具體是什麼事,什麼人傷亡,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都很想過去看看,但是又不能貿然離開淵華宮,所以,我們現在也在等確鑿的消息……顧念你也不必太擔心,修真界裡有時消息傳送失誤也是有的,如果真有什麼大事,昊叔叔早就傳消息回來了……”
顧念卻哪裡聽進去,顧家出事,裴昊都趕去相助了,他又安能當做沒事?當下便決定前往北界的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