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怎可能這麼空蕩蕩,林離和小米的戰爭,自然有人看見。
看見歸看見,呂老交代了,把看見的東西全跟他彙報,別的就不要插手。
呂老的態度還是比較妥善,年輕人的感情,老人家不懂,由得他們發展就是了。
反正說死了,只要小米喜歡,呂老是認準林離這孫女婿了。只要林離身體好,待小米好,哪管他三妻四妾。
間中關係糾葛複雜,呂老有無數的理由喜歡欣賞林離。
呂海實就不怎麼同意他老子的看法,不過,呂老爺子這麼疼愛小米,也輪不到他這個做老子的來話事。
一邊聽着家裡人所見所聞,一邊笑眯眯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旁人閒話。
突然看見林離和小米互相保持距離過來,呂老還道是這兩小害羞了,趕緊衝林離笑着招手:“小離,小米,過來。”
“來,我介紹兩個人給你們認識。”呂老笑眯眯的,完全是很慈祥的凝望着這兩小:“這個是關之誠,中紀委副書記。還有這個,建設部的黨組副書記……”
關之誠是一個臉色有些灰暗的老人,目光堅定,很有紀委該有的氣質。
呂老以吃晚飯的名義喊林離過來。
吃飯前,先是介紹了這麼幾個政壇高官給林離認識。言辭中,分明還有些別的含義。
呂老介紹的態度擺在那,林離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都說呂家沒有派系,果然不是胡說。以呂老的影響力,在政壇居然才這麼兩三個得力人物,也實在是令人吃驚。
呂老的年紀擺在那兒,關之誠等人作爲他提攜起來的,其實年紀也都不小了,在政壇屬於基本快要到線的那種。
事實也是這麼回事,以呂老的年紀,別說在政壇的得力心腹,就是軍方的得力人物大概都沒剩多少了——有些年紀早就到線退休了。
影響力固然還在,但直接的控制力,早就衰弱下來了。
難怪呂老會託孤呢,要是這麼縱容下去,估計十來年後,呂家也就沒落下去了。
呂老看人的眼光還是很老辣,比如看中林離這點,就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打算。
呂海實雖然想着小米和林離在一塊,會有非常彆扭的滋味,可也不得不承認他老子看人看準了。
至少從這兩天的消息來看,林離已然是和政治局搭上線了,單說這一點,呂家要是真能和林離搭一條船,好處無疑是極大的。
人要臉樹要皮,常委大佬們還遲早得陸續還林離的人情。在某些位置的任用上,到時林離隨便提一提,只要不是太爲難,人家常委怎麼着都得賣人情。
自然,前提是,林離不要嘗試越線。否則,哪怕是萬千人情,也等於是空。
一頓飯吃得是比較沒滋味,就是和關之誠等多說了幾句。年紀差距擺在那兒,其實也沒什麼像樣的溝通。
一頓飯吃下來,林離倒是漸漸察覺,好象呂老是在把某些人脈轉給他共享。
不是某些,而是基本像樣的人脈都擺在這裡了。至於呂海實和關之誠的人馬,那又是另一碼事了。
軍方的人,這無疑是呂老的一張底牌,除非林離當真和小米走在一塊了。不然,不會輕易交出那最後的底牌。
只憑呂老今天交人脈共享的舉措,不可否認的是,呂家漸漸已然是和林離混在一塊了,基本已是踏上林離這條船了。
呂老看孫女婿的眼神,林離倒是察覺出來怪異,只是沒品出這眼神的意思是什麼,反正有些令他感到忐忑。
呂海實的眼神也有些令林離不安。
吃完這頓飯,閒話了一會,林離就坐立不安的告辭了。
林離一走,其他人都陸續都走了。
剩下呂家父子圍住暖暖的炭火爐子談事,呂海實拿來一張毯子給呂老蓋住身子,輕聲說:“爸,你就真的是這麼信賴這個姓林的小子。”
“什麼姓林的小子,以後他就是你的女婿了。”呂老吹鬍子瞪眼睛:“你小娃娃家懂什麼,我老頭子活不了多久了,再不給你們安排一下,怕是我一死,全都涼了。”
呂海實默默道:“爸,說什麼死不死的,在戰場上你都過來了,還怕這和平的日子。”
“生於安樂,死於憂患,是這麼說的吧。”呂老爺子的文化程度比林離還低呢,有些悠然的想起了當年參軍的事,眯眼笑:“當年我老頭子也是沒想着能有今天,大富大貴也不容易呀。”
“太祖當年還笑罵我是打入黨內部的不堅定的封建分子呢。”呂老呵呵笑,正色道:“你不知道無爲觀和林離的能耐,我不怪你。”
“可你也該知道自己的事,你能力有限,要不是你老子我厚着臉皮使勁,你也別指望能有今天。”呂老嘆了口氣:“你這輩子也就是做個副職的命了。”
“太祖說得是,我是很封建,當年參軍打仗也就是爲了榮華富貴,有私心呀,跟當年其他人比,我私心最重了。”
“你的前途就是這樣了,海波倒是有能力。可只要我一走,海波這輩子撐死只能是熬資歷到中將。”
呂海實有些動感情:“爸,你一把年紀了,還替我們操心做什麼。”
“兒孫自有兒孫福,話是這麼說,我老頭子放不下。”呂老爺子惋嘆一聲:“小一輩也沒幾個像樣的,就是有,你們也幫不了他們太多。”
“將來呀,咱們呂家只有指着林離了。”
呂海實替呂老拉拉毯子,昨天林離和常委們見面了,那些消息還沒走漏。但呂老肯定知道一些,比如顧鑫要被加擔子,比如蔣西川下一屆要做公檢法三部任意一部的一把手。
這些是因何而來,呂老知道,也跟呂海實說了。
說穿了,發生了這麼多,呂海實看在眼裡,已是不反對踏上林離這條船了——不踏都踏了,從他在中宣部發力助李鎮遠登上北海市長寶座那一刻起,就已是綁在一塊了。
哪怕他再不信林離的神棍手段,事實一一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
他反對的是拿小米和林離聯姻。
其實小米和林離在一塊這件事,他本身反對的力度也不大。他不爽的是林離不專一這件事。
更不爽老爺子居然不介意小米和別的女人分享林離,這麼老封建的思想,也就只有老爺子纔有了。
反正呂海實很難接受。當父親的,總歸是希望孩子過得好,過得幸福。
呂老自然知道兒子的心思,笑了笑:“如今這些個人,哪怕是有些能耐的,誰不是三妻四妾,就是沒擺出來,私底下都是這麼幹的。”
“只要小米和林離兩情相悅,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古代幾千年都是這麼過來的,這纔多少年,又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要不是不允許,你老子我當年照樣敢娶三妻四妾。娶多少不要緊,只要有能耐有感情就行。”
“你還是好好想想,不要節外生枝了。如果不出意外,林離是你女婿,你這樣的態度一天兩天還好,要是常常這樣,人家會怎麼想。”
呂海實憋屈,合轍他這半個岳父跟林離甩臉色都不成呀。
呂老嘆了口氣,有些悠悠:“林離搭上常委的線,最重要的一步棋已經下出來了。”
“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了,林離這麼年輕,前途無限呀。”
林離肯定不曉得呂家已經把他當姑爺了,他從呂家出來,琢磨着呂老爺子到底在想些什麼,今晚到底有些什麼意思。
一邊溜達,一邊卻有一部汽車緩緩在一旁停下來,梅悅藍伸腦袋出來:“上車。”
林離吃驚看着她,向保護自己的國安人員頜首,跳上車:“你怎麼來了。”
梅悅藍笑:“連夜趕來的,誰讓你在京城這裡大搞瞎搞。我爸要跟你談,三清觀也要跟你談,我只好來了。”
駕着汽車一路以不快的速度奔馳。
“我爸昨天可氣了。”
林離撇嘴:“我還沒氣呢,你看你爸手下那些人都是些什麼東西,都是些什麼素質。”
梅悅藍苦笑:“我爸的意思是,以後你看誰不順眼要動,起碼先跟他說一聲。”
“看看吧。”林離不置可否,官官相護這道理他怎麼會不知道:“去哪。”
“三清觀的人要見你。”
林離吃驚:“那也不用這麼小心吧。我看你都兜了老半天了。”
“嗯,三清觀的人說,和你化敵爲友這件事最好當成一個秘密保守住,看看松濤觀會玩些什麼陰謀手段。”梅悅藍皺眉不已:“現在的人做事,都這麼愛動心機嗎。”
“誰知道呢。”林離苦笑。
兜了老半天,才轉到一處小區,沿途直奔樓上。
衝青子單獨在裡邊等着他,梅悅藍髮出悅耳笑聲:“你們談,我先過去看電視。”
之所以有這一次見面,當然是梅悅藍替林離轉達了願意救醒孫少希化解恩怨的意思。
林離倒不跟衝青子客氣:“爲什麼要弄得這麼神秘複雜。”
衝青子淡笑:“林大師,我不想外人知道我們已經化敵爲友了。更不想有人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
頓了頓,衝青子轉回正題:“你真的能救少希?”
“沒問題。”林離頜首,在這一點,他有絕對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