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已經是下午3點,我立刻感受到北方城市秋天乾爽的氣氛。只是我沒有心思去過多的細細領略和品味,我希望能立刻見到舒靜和。
我直接從機場打的去她所在學校,在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城市,我覺得這是最便捷的方式,雖然不是那麼經濟。
舒靜和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把她的地址給我的,包括宿舍樓號和房間號。我敢打賭,她一定忘記了。
當我出現在她宿舍門口的時候,她是真的完全被驚訝到了:我居然真的就這樣子一聲不響地出現在她宿舍的門口。
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毛衣,鬆鬆地扎着頭髮,穿着拖鞋,應該聽到敲門聲後,從電腦前離開,爲我開門的。開門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就是愣愣地站在那裡看着我,臉上又驚又喜,竟然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我也盯着她看半天,我就是覺得她那個被楞到的樣子,又傻又可愛,很真實,很窩心。
宿舍門口的走道上,人來人往的,都是女博士。一個20多一點的男青年就這樣在站在一個女生宿舍門口,顯得有點尷尬。我笑着對她說:“你打算叫我就這麼站在門口嗎?”
她這纔回過神了,倩然一笑,側着身子讓我進門。
宿舍並不大,但很整潔溫馨。一個向陽的大窗戶,一邊一張牀,一人一張書桌、一人一個書櫃、還有一個合用的衣櫃。她的舍友正坐在書桌前用電腦。見我進門,和我淡淡地點頭笑了一下,就繼續忙她自己的。
我很高興,舒靜和的宿舍是向陽的。這樣子,在Z市的三年讀書生活,可以更多一點時間曬到太陽。
舒靜和讓我坐在她的書桌前的椅上,給我倒了杯水。她帶着笑地看着我,然後向我眨眼睛,用手指輕觸嘴脣,示意我不要說話。等我喝了水後,她從衣櫃裡取出黑色的外套穿起來,就準備拉着我往宿舍外走。臨出門前,和她舍友說了句:“親愛的,晚上我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己吃哦!”
她的舍友,稍稍露了一點笑,說:“哦,好!”
等我們走到樓下,走到人少的小廣場後,她才放聲“哈哈”的地笑起來。
“你怎麼會真的就這麼來了?”
“因爲是我啊!”我笑着。看到她活生生的樣子,我心裡感慨萬千。這樣子會“哈哈”大笑的舒靜和,真的比我擔心中的舒靜和要好很多。卻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眼下看着比較好。
“你真的意外到我了。雖然你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要來看我比賽,但是,我覺這個不太可能,我不太願意讓自己去相信。太遠了,大家又都這麼太忙,而且也就是一場高校的羽毛球聯賽,哪裡值得你千里迢迢坐飛機來爲我加油呢?你只要記得我比賽的時間,提前給我打電話,爲我加油,就可以了!”
“傻瓜!”
“嗯?我怎麼又成傻瓜了?”
“只是想來看你而已。不是打球比賽,也會有其他的理由,讓我跑來看你的。不過,我覺得羽毛球比賽是最好不過了。誰叫我們是一個教練帶出來的十分要好的球伴呢?這點義氣要講的,對不對?”我笑着說。
“嗯,真夠義氣的!”她把悲喜全部寫在臉上,神情生動十分。“怎麼辦
呢?感動得都想擁抱一下你了!”
“人都大老遠跑來了,並不介意讓你擁抱的。”我說。
她擡起頭,眼睛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紅了,深深地看我一樣,墊着腳尖,用雙手緊緊地擁抱了我,在我耳邊說了句:“你這孩子,盡做這些大人的事情!叫人這麼感動,我可怎辦纔好呢?嗯?”
“怎麼辦啊?就先好好地把球打完,別太出醜,別給我們的教練丟臉咯!”我輕輕地回答道,稍稍地彎了一點身,好讓她不要墊得太辛苦。
“嗯!”她一邊說,一邊鬆開我,一邊用手抹她眼角的眼淚,一邊整理她的情緒。
那天傍晚,她帶着我在學校裡面逛了一圈。在寸土寸金的Z市,學校面積通常都不大到哪裡去,一幢幢樓卻都十幾層的,高得很。這不禁又讓我回憶起我和舒靜和曾經共同的校園——那綠色夢幻般的亞熱帶雨林中的校園。
然後她又帶着我在她學校周圍的商業街、飲食一條街逛了一圈。北方的城市的街道和建築,的確都很大氣。這樣子逛街,別有一番意味。
她告訴我,雖然不敢相信我會來Z市,不過,平時散步的時候,還是留意了一下附近的賓館,比較了好幾家,覺得目前這家庭旅館比較好,就帶我過來了。我就定了一個星期的住宿。
隨後,舒靜和又帶着我到了一家裝修環境頗爲考究的餐飲店,一起吃晚餐。
她和我說:“我不太會找吃的。這家店也是平時同學聚餐的時候,她們帶我來的,覺得味道環境都還不錯。你試一試看哦!他們家最出名的是烤魚。”
於是我們就點了一盤烤魚,配着其他小菜,再叫了一小瓶的燒酒。我說明天要打球比賽,最好還是不喝酒了。舒靜和說,小飲酌情,今天心情好,不喝一點酒,可惜了。
我問她:“你現在頭暈怎麼樣?好點沒有?喝酒會不會頭暈?”
她說:“我就說奇怪嘛,今天見到你,居然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頭暈誒!哈哈!”
“明天就比賽,真的不打緊嗎?”
“打不打緊,都是明天的事情咯。反正,不會比死人的,呵呵!”
其他說了什麼,不太能記得。只是記得,我們一直在聊,天南地北的,事無鉅細的。自己很開心,舒靜和也很開心。
大概晚上9點多的時候,我先送舒靜和回她宿舍,然後自己獨自一人找回到下午定的家庭旅館。
舒靜和擔心我不熟悉周圍的環境,一個人找不到,說再送我回旅館。我說我可以找到的。結果,果然如舒靜和預料的那樣子,饒了一點路才找到那家旅館。
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學校附近有不少這種家庭式的旅館,出租給複習考研的學生,或者參加其他考試的人,或者是北漂一族的青年,或者是像我這樣子長途跋涉來看望家人、朋友、情侶,需要住上一段時間的人。
舒靜和爲我找的這家有點特別,是一個基督教教徒開的家庭旅館,旅館門口掛着十字架、“蒙恩”、“愛”的字樣,進門的總檯和牆壁上都帶有基督教色彩的裝飾。整個旅館有上下層兩個單元,還帶有地下室。很乾淨,氛圍很好,大家進進出出的,都是輕聲細語的,都很安靜。
店老闆娘是一個50多歲的婦人,瘦小,短頭髮,一臉的慈愛和聖潔。回到旅館的時候,和她打了聲招呼,稍微交流了幾句,她都是面帶仁慈的微笑,那一刻覺得有宗教信仰,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每個單元有140平米左右,中間是公用的客廳和餐廳,邊上是六間獨立的房間,另外有公用的廚房和兩個衛生間。我運氣好,住到了二樓那個單元一間面南的房間。間裡一張一米二的單人牀,一個寫字桌,一張靠椅、一個衣櫃,還有飲水機,有點像舒靜和的宿舍。雖然簡單,但都乾乾淨淨的。
中間的客廳、廚房裡,沙發、廚具還都齊全,卻都看不太到人。老闆說他們或者外出到附近圖書館看書,或找機會賺錢,或者就回來睡覺,除非剛好那個來回的點上遇上,一般都很難看到人。所以,我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的簡簡單單的沙發上,倒不覺得外宿旅館,而有點像是回到家裡的感覺,頗爲舒服。
我給家人和沈思茜都發短信報了安後,就從客廳的小書架上挑選了一本名爲《聖經故事》的書看了起來。好久沒有看書了,就一個人靜靜地,沒有任何干擾地看書。
不過,看了半個小時候後,突然還是覺得,如果現在舒靜和在我身邊,兩個人一起看書更好。哪怕是她看她的專業書,我看我的閒書。
次日一早6點10分,我按照昨天約好的,來到舒靜和宿舍的樓下。在她宿舍大樓下的早餐店,一起吃了早飯。我讓舒靜和吃個雞蛋,說體力好一些,她說她不想吃,免得一會兒坐車暈車。她一碗豆漿,兩個生煎包子,小半根油條。我吃了另外大半根油條,一碗豆漿,四個生煎包子。
6:40分,舒靜和的隊友們都陸陸續續都集中在校門口的廣場上,準備出發。我觀察了一會兒她的隊友,基本上可以判斷出他們中的主力。
一個是男單L,中等個,圓臉,愛笑,身體壯實,是穩健型的;一個是她的搭檔F,也是中等個,方臉,身體看着很有彈力,話不多,很酷的樣子,應該是對自己很自信、不怯場、有爆發力那種類型的選手;那個打女單的同學,印象中是姓G,個子不高,但臉上紅撲撲的,看上去精力很充沛,身邊陪着一個高個子帥氣的男生。其他幾個都是替補了,但看着都很有活力很健康的樣子。
只有舒靜和,看上去文弱、甚至臉色蒼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和F的混雙組合在隊裡是金牌得分組合,在過去各種院校級羽毛球比賽中,一場敗績都沒有,我是真不敢判斷,她也是隊裡的球員,而且也算是主力。
舒靜和在他們面前話不多,但是,她的隊友們“師姐前,師姐後”的,都很尊重她,特備是L和F兩位主力,很尊重她,也很照顧她,可能平時一起打球練習的時間也比較多。我記憶中的舒靜和的確是很認真、很友好的好隊友,值得隊友們的尊重。
6:50,校車開到後,我們陸續上車。L似乎知道舒靜和不太能坐車,特意讓我們坐在司機後面的第一排位置上。舒靜和靠窗坐,我就坐在她的邊上。
校車準時出發,開往位於Z市五環的一個球館,大概需要一到一個半小時。
對於會暈車的人而言,這是一段相當長的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