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元夕*辛棄疾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
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
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衆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
那個卻在燈火闌珊處。
偌大的菸葉樓廳內空曠的中心處架起一個圓形的高臺,華麗的裝潢透過四周輕紗圍繞,若隱若現的輕紗帳內呈現撩人心魄的朦朧,讓人癡目難忘,不願思歸。
“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個卻在燈火闌珊處。”坐在二樓的看臺處,鳳靈源喃喃自語。癡癡的目光凝視着近在咫尺的季如嫣。嵌入骨髓的思念她已害怕這又是一場殘夢。
季如嫣迎視着鳳靈源,側目望見她身邊的男子,他無聲地咬緊面紗下的蒼白的脣。昨夜的纏綿在她的心中或許可無?今日的她便迫不及待地尋花問柳。避開她眼中自己不懂的炙熱。季如嫣側身黯然地上了戲樓。
一雙不及設防的肥手襲上了季如嫣的纖腰。
“放開我!”
季如嫣驚慌地想要避開那雙令他厭惡的手。但無奈自己的勢力薄弱根本不抵肥胖女子。
“放開你?也好。不過先讓本小姐嚐嚐被迫了身子的季如嫣是什麼味道再說?”肥胖女子猥瑣地伸出肥掌準備撕掉美人臉上的阻礙。
季如嫣神傷地望向不遠處的鳳靈源,發現她眼中極度的恕火,心中頓寒。她也與她人無樣看低了他?
鳳靈源微眯雙眼,星眸帶着殘酷地嗜血。她的男人豈容別人指染?心中的寒流在手心聚集,她從不喜傷人,這一次她卻要破例。
不見刀光劍影,只聞和風細雨。季如嫣驚訝地俯視着轟然倒地的肥胖女子。等季如嫣再度回神,身體已來到一個熟悉的帶有淡淡冷香的懷抱。
鳳靈源雙臂圈錮季如嫣,目光猶似成條寒箭刺向趴在地上的女子。這一次給她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在牀上躺個三年五載絕不成問題。
“記住,他季如嫣是我的男人。”
季如嫣神情悢然地推開鳳靈源,雙瞳悲切,她這是想徹底地羞辱他嗎?
被季如嫣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鳳靈源不解。季如嫣的神色很是不好。鳳靈源雙眼帶煞看着腳下趴在地上身體抽搐的女人?
嘴角滲出殘忍。看來腳下的女子不止要在牀上躺上三五載那麼簡單。雙手再次揮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肥胖女子,女子還未來得及開口還擊,腳步踉蹌後退再次倒地。
菸葉樓的衆位看倌呆呆地看着這一幕,轟然大笑,想不到一向挾勢凌人的李小姐也會有這麼一天。
季如嫣強壓着心中的笑意,這一幕的確很滑稽。
“不生氣了?”耳旁纏繞着令季如嫣心神不穩的聲音。
季如嫣低頭不語,他不知她爲何來這。是和她人無差別地來觀賞一向自持高傲的菸葉樓頭牌的他醜態百出嗎?
“如嫣……”鳳靈活源把一直遠離她的季如嫣拉入懷中,頭深埋進季如嫣的頸窩。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這個女子是誰?膽識也太大了!獨佔她們唾涎三尺的季如嫣不說,現在竟然還傷了朝中舉國輕重的李尚書李良的女兒?看來她真是不要命了。樓閣的看倌驚心動魄地觀賞着眼前的場景。她們雖是看戲卻也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
清楚地知道傷了李尚書女兒的後果,季如嫣不願連累她人。他試着推開鳳靈源,卻被鳳靈源緊緊桎梏,好似他會突然消失不見。被她重視的情意在季如嫣的心湖盪開巨大的漣漪。
菸葉樓外,聞風而來的李家奴僕不敢置信地望着躺在地下的小姐,她們聽從小姐的吩咐在外面把風,哪曾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誰幹的?”李家奴僕從地上扶起昏迷不醒的小姐,怒火沖沖地質問衆人。敢情這些人不想活了,也不打聽打聽她們是什麼人。
衆人不敢喘息,惟恐自己會成爲李家的勢下亡魂。
“是我。”鳳靈源淡笑地抱緊在她懷中不安的季如嫣,她不懂,這些人很可怕嗎?
“你是何人?也如此膽大妄爲打傷我家小姐?你知道我們家小姐是何人?”扶着李小姐的一個精瘦奴僕厲聲問道。
鳳靈源搖頭,這與她打人有關聯?
“我們家小姐是當朝女皇最重視的李尚書的女兒。”見鳳靈源搖頭,另一個高壯奴僕連忙說道。
源蹙眉,據她所知李尚書的爲人還算廉正,只是可惜這一點爲何沒遺傳到她女兒的身上!
李家奴僕見鳳靈源沉思以爲是她膽怯,樓廳的衆人更是一副等着好戲開演的嘴臉。敢抱她們碰都碰不得的季如嫣,下場定是轟烈!
李家奴僕見菸葉樓的頭牌在源的懷裡,便一目瞭然。自己主子不對再先又如何?她們也會無理賴三分,這便是權者生存的世道。
“只要你現在跪在地上給我們家小姐磕一百個響頭,再從我們兩個跨下爬過去,我保證我們家小姐會仁慈地留你一個全屍。”李家奴僕狗仗人勢居高臨下地嘲諷道。
鳳靈源冷眼望去,心中明瞭。原來是兩個稷蜂社鼠之輩。如此光明正大的仗勢欺人看來也不是一時的了。
“現在你們最需要擔心地應該是你們小姐的身子,而不是在這裡繼續橫行霸道了。”鳳靈源冷笑,真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個老鼠不會長個大牛啊!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什麼樣的奴才啊!
“你好大的膽子,也不打聽打聽我們老爺李尚書的名諱,敢如此囂張,你不要命了?”李家奴僕氣急敗壞地吼道,神情開始慌亂。她們小姐今日的身子的確在有點失常。
“我的命至今還無人敢要,如若你們想要的話,我會雙手奉送。”鳳靈源笑語輕脫,她的身子隨時都如那瀕臨山淵的小丑,想從此埋葬淵底卻不敢妄動,讓她心生厭惡。如有人想要,她當然求之不得。
季如嫣反手摟鳳靈巧源挺拔的身軀,她身體隱忍的煎熬,他無計可施。
衆人狐疑不解,敢情這女子是專門找死來的。
李家奴僕嘴角殘暴地笑開了花,有人自找晦氣,可不能怪她們心狠手辣。李家兩奴僕放下肩上的重擔小主子,擦拳霍霍向源飛來。
鳳靈源抱起季如嫣身子輕輕閃過不痛不癢的攻擊。淡薄地扯動着嘴角,招呼這些人的確會髒了她的手。
李家奴僕雙手落空,擡起拳頭狠辣地再次進攻,見招式皆被黑衣女子毫不費力的輕易避開,不由怒不可收。從沒有人敢如此大膽地躲閃她們的拳頭。兩女奴四眼交匯,她們要改變戰術。
鳳靈源暗覺不好,輕躍起身,閃避瞬間不見的銀光。
懷中的佳人不安分扭動,鳳靈源皺起雙眉。這些人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是該給她們一點教訓了。不再有所顧忌,聚起掌心的冷入心扉的氣流揮向不遠處。
精緻絕倫的戲臺轟然坍裂塌碎。李家奴僕摔躺在碎臺裡,痛苦呻吟。
“暗中襲人便是你們李府的生存之道?看來本將軍改日必要請教一下李尚書了!”鳳靈源妖美的眸透視着絕冷的警告。如此猖狂,竟用暗器傷人。還好她懷中的他安然無恙,若不然她會讓整個李府陪葬。
李家奴僕從廢墟中腳步踉蹌爬起,神不主體。這個黑衣女子太過恐怖了,她根本就不是人,她的功力根本就是深不可測了。不殺她們便是她們幾世修來的福氣。
“不想讓我反悔取了你們的性命,快帶着你們的小姐速速離開。”鳳靈源冷聲叱道,雙手在懷中精神未定的季如嫣的背上輕輕安撫。
李家奴僕慌張上前架起自家小主子倉皇逃離,今日恥辱她們改日一定加倍索回。
從未見李家主僕如此狼狽不堪,衆人樂得想拍手稱快,卻又怕惹來更大禍害只得強忍心中的激動。這位女子的確爲她們解了被李家小姐欺辱的多日憋悶之愁。
“慢着。”鳳靈源微啓薄脣叫住走到門口的李家主僕。
“回去給你們的主子通報一聲說源將軍會擇日登門拜訪。”
此話一出,菸葉樓掀起軒然大波。這個黑衣女子不會就是近兩年來人們稱之樂道的少年將軍源吧?
李家奴僕愣在更是痛心疾首,她們誰不惹偏偏惹上了土聖國最受器重的源將軍。難怪她的武藝如此高強。現在不說她們要報仇,估計她們的小命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屬萬幸。
“你們還不走?”鳳靈源見菸葉樓門前還在踟躇的奴僕,挑眉問道。
李家奴僕聞言,猶中撒了腿的兔子,轉眼不見。
“我很可怕嗎?”源不滿地問懷中的佳人。李家奴僕拼命逃離的背影刺痛了源,剛平復的眉再次挑起。
季如嫣不答,秋水的眸掠過一樓的不堪。
鳳靈源佯裝視而不見,這個地方她非常不喜歡。
“小嫣兒,我們走吧。”鳳靈源攬抱起季如嫣邁開步子就向後院走去。
“源……源將軍……”一直躲在角落的樓中爹爹怯怯的聲音拉住鳳靈源遠去的步子。
鳳靈源扭頭回望,這聲音弱小的令她以爲是幻覺。
“源將軍,你看這菸葉樓怎麼辦?”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男子鼓起膽來尋問邁向後院的俊美女子。聽說源將軍以仁愛著名,她應該不會拆了他這個菸葉樓後而不負責任吧?
鳳靈源微愣,隨即明白。示意季如嫣用手伸進她的水袖。季如嫣聽從地從她的水袖中掏出厚重的一沓銀票交給飛奔而來的樓中爹爹。
“這些銀票全歸你,菸葉樓我買下了。你只需要儘快把這裡面的閒雜人等全部清走,包括這樓裡的男人。”鳳靈源淡然吩咐,省得她看到這些人心煩。
“是,奴家這就去辦。”樓中爹爹喜出望外地應允。轉身去辦源要求的事情。要知道這些錢可夠他再開五個菸葉樓啊!這一次他真的發了。
抱着沉默不語的季如嫣,鳳靈源邪魁地挑起俊眉,柔聲問道:
“小嫣兒,告訴我你的房間在哪?”
待鳳靈源將軍抱着佳人離開後,菸葉樓內熱鬧開懷,衆人恍然大悟,原來剛剛那女子就是土聖國舉國稱道的少年源將軍。難怪會有如此氣魄,不畏強權!
——————————情,義,愛,欲——————————————————
山,皆是仰望高處,
水,自是存留低窪,
那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