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酒吧,鍾瑤玩味地拿着酒杯,嫌棄地看看周圍,苦着臉,“霜陽要是知道我又泡吧了,保準不讓我上牀。”
“他們,過得很幸福吧?”宋家顏淺淺一笑。
“幸福是自己定義的,兄弟。”
“他早就知道了?”
“能不知道嗎?一點一滴還能瞞過他的?”鍾瑤笑,丹陽那纔是真正的鬼精呢,什麼都知道,可一直都不動聲色,不打擊,不報復,不制止,不窩藏,真正將毛小樸縱容到了極致。
“你真的陷進去了?”這個問題一直藏在鍾瑤心裡,他親眼目睹了宋家顏看毛小樸時那不一樣的眼光,處理毛敏兒時那毫不猶豫的狠勁,如果不是上心,不會在不經意間自然流露。
宋家顏眼眸一垂,嘴角微微翹起,“可不?”
“湊齊一桌麻將算了,何必好處讓那兩兄弟得了。”鍾瑤慫恿,他這兄弟用情之深一點也不比其他幾人淺。
那陸家老的小的也太不要臉了,欺負丹陽臉皮薄,不好計較,肥水還不流外人田呢,自家兄弟卻跑酒巴洗愁腸,連他鐘瑤都看不下去了。
“毛毛不喜歡我。”宋家顏嘆氣,這纔是關鍵,兩次激情全是他人做的媒。
鍾瑤也嘆氣,“我說兄弟,你看毛毛喜歡誰啊?喜歡丹陽?喜歡陸家那兩個?有嗎?我看哪,她的眼裡只有他兒子和一條狗。”
旁觀者看得倍兒清,要毛毛主動喜歡你,有你們等的。
鍾瑤繼續支招,指出一條光明大道,“想要她接受你,只有死纏爛打不要臉。當初丹陽可是強行把她帶回家的,那陸家兄弟可是強行貼上來的,連陸夫人和王成龍都跑出來下跪,想要抱得美人歸,就得豁出去!唉呀,想當年,這事我也沒少幹,你看,沒少塊肉,老婆有了,兒子有了,家有了。”
汗,追老婆的男人都這麼慫麼?
真有這麼慫,不過追到老婆腰就直了,一切慫都是爲了以後不慫。
“丹陽”
“丹陽的態度很明顯,一切毛毛決定,說真的,丹陽真不是一般人,大愛。我是自愧不如啊!”
宋家顏沉默不語。鍾瑤搖頭嘆氣,他們三人裡,宋家顏臉皮最薄,劉丹陽最腹黑,他鐘瑤?嗯,據說臉皮也很薄的。現在,這個薄臉皮決定幫另一個薄臉皮一把,於是,第二天,鍾瑤拎了一對黃花酒,去了樂常老爺子家。
樂常是宋家顏的外公。爲什麼要找外公?王成龍的例子告訴他,外公最有效。
樂常一聽鍾瑤說明原由,拍案而起,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家顏好端端的出國一年不歸,難怪他總是憂心仲仲,眉頭不展,原來是看上了一個女人。王成龍那不要臉的老兒居然用歪招,還將兩外孫打包送上門,他樂常就不會用歪招,將自己外孫打包送上門?不就是下跪麼?他王成龍老兒敢,老子也敢!
樂常和王成龍年輕時不對盤,年紀一大把了,還是不對盤,彼此一提起,全是一口一個老兒。
原本樂常還覺得要在一女娃娃面前下跪,這太傷自尊了,傳出去他老臉沒地兒擱,有點猶豫不決,可鍾瑤在一旁輕飄飄地開口了,“人家王成龍老將軍果然名不虛傳,爲了兩外孫的幸福,啥事都敢,佩服佩服啊。”
樂常老將軍被大大地刺激了,風風火火一個電話將宋家顏招回,拖着宋家顏就往劉丹陽家裡跑。
鍾瑤看着老爺子這一上門搶外孫媳婦的行爲眉開眼笑,果然上道啊。請神不如送神,用將不如激將。
“外公,你聽我說,不要去,真的不要去,這事我會有安排。”宋家顏知道肯定是鍾瑤那張嘴在老人面前說什麼了。
“你有安排?你的安排就是又出國?這次打算多久不回?兩年?三年?”樂常氣得鬍子歪歪,纔不聽他鬼扯。
“外公,你這樣沒有任何意義,拿大架勢壓她,她會怕,會難受。外公,不要去,我求你。”
宋家顏真怕樂常會嚇到她,他外公他知道,火暴暴的脾氣,一點就着。
“你少廢話,人家王成龍敢拿兩外孫去拼,我怕什麼?你也學學陸家兩兄弟,圍着一女人鞍前馬後,能大能小,能屈能伸,都像你這麼畏手畏腳,一輩子也難討到媳婦!”
老人家死拉硬拽,拖着宋家顏上車下車,直奔劉丹陽四合院。
樂常一見毛小樸,打着哈哈笑,“你這女娃娃啊,不錯不錯,我家家顏有眼光,女娃,我給你下跪來了,你收下家顏吧!”說罷真的作勢要跪。
嚇得宋家顏一把抱住,大吼,“外公,你不要這樣,你會嚇到她的!”
不是嚇到她,是真的已經嚇到她。毛小樸驚恐地看着一個老頭突然奔進來,突然對她下跪。
原諒毛小樸那根比常人長的反射弧吧,她反應不過來了,這是怎麼回事,這年頭流行下跪?
毛小樸身邊站着陸家兄弟,也是一臉驚奇,只有劉丹陽抱着初七,嘴角翹起,似是早知道有這麼一出。
劉丹陽太瞭解樂常這老頭的性格了,不甘落後,一點也不甘落後,王成龍打包兩外孫送上門,他一旦知道宋家顏的心思,一定會打包送過來。這一出,劉丹陽早在結婚前就在等了。
所以,劉丹陽只是笑笑,繼續抱着初七看圖書。灰灰似乎對下跪這一幕有印象,跳起來,左撲騰,右撲騰,很是興奮,跪啊跪啊,我想看,跪吧跪吧,很好看。
初七也被灰灰感染了,手一甩,圖書不要了,屁股扭扭身子扭扭想下去,想參與,想抱老人家大腿一起跪,跪地板好玩,很好玩。
宋家顏抱住樂常的身子,對眼睛睜得溜圓的毛小樸說,“毛毛,對不起,有點突然,你不要害怕,我不打攪你的生活。”
“你放屁!”樂常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你明明那麼想她,你們都有了夫妻之實,怎麼能放手,不行,女娃娃,你一定得收下!”
送外孫就跟送西瓜似的,免費請求人家收貨。
“外公,求你了,不要嚇她了!她臉都白了!”
毛小樸半天說不出話來,陸東來和陸西爲都玩味地笑着,默不作聲地看着眼着這一幕。
“女娃娃,你倒是表個態啊!”樂常大吼一聲,雙膝一軟,直直地跪。
毛小樸被一聲大吼嚇得後退幾步,哪還有什麼心情表什麼態,這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會在關鍵的時候犯迷糊。
宋家顏長嘆一聲,雙手一撈,抱起外公就往外走,樂常哪肯走,這女娃娃要不得哇,你答應王成龍老兒兩個,我一個你都不答應?不走,就是不走。
宋家顏一字一句地說,“外公,你今天不走,我立即走,去國外再也不回了!”
樂常老爺子吹着鬍子,氣得不淺,手指宋家顏額頭,咬着牙吼,“瞧瞧你這出息!你再看看人家!活該你沒媳婦!”撲騰一下站直,氣沖沖地走了,出門時還很沒風度地將門呯一聲關上了,最好他那外孫就關裡面不要出來了!
宋家顏深深看了毛小樸一眼,轉身離去。灰灰想跟着去看熱鬧,扭頭一看毛毛沒動,算了,它也不看了,跟着毛毛有肉吃。初七不扭扭了,老人家大腿跑了,還是看圖書吧。
宋家顏是個醫界奇才,腦腫瘤傑出專家,有鬼手第一刀的美稱,可他終究是個搞學術的,搞學術的人比不得做生意的人,比不得搞政治的人,比不得當混混的人,臉皮薄,不會死纏爛打,他又不敢目睹喜歡的人跟他人秀恩愛,心一痛,頻頻往國外跑。
陸西爲一計不成,反而將一個不要臉的男人送上了他大嬸的牀,如何肯善罷甘休,儘管陸東來再三叮囑不要生事不要生事,可這口血憋在心裡不吐出來會死人,陸小爺憋不住了,第二計出籠。
目標還是那對狗男女,宋家顏和檀樂,不將兩人送作堆成就這一樁好事,不足以平他新仇舊恨。陸西爲想的是,你能將檀樂的記憶無端剪去一部分,老子就能將這部分記憶給檀樂找回來。讓她跟定你,最後像蛇一樣纏死你咬死你!
陸西爲直接找到檀樂,開門見山,“檀小姐,你不是一個健全的人。”
檀樂臉色一變,這精緻美豔的小子,簡直就是條眼鏡眼啊,上來就吐毒信,當姐是好唬弄的麼,正想發作,卻聽到那紅脣一啓,吐出另一句毒信,“你的心裡缺失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
檀樂頓時心裡一動,缺失了一部分?
陸西爲確實是條毒蛇,充滿攻擊性,可他的攻擊既直接又有技巧。
若在平時,上來就說人家不健全,人家不當你是瘋子也會當你是柺子,不打你個半死也要罵你個半死,可這要看對象是誰啊,對象是檀樂,曾經被宋家顏催眠過的檀樂。
陸西爲對催眠一點也不陌生,這根本就是隻全能的鬼精,他深知,就算是被深度催眠的人,只要刻意去碰撞她內心深處那段被緊閉的記憶,一定是有感知的。他要將檀樂這段被緊閉的記憶給翻出來。
陸西爲拿出幾張宋家顏的相片,遞到檀樂眼前,
“你和這個人有過一段生死戀愛,後來他見異思遷,又怕你糾纏不清,就用催眠的方式封閉了你對他的感情。所以那些事你記不起來了。我個人認爲,你可以不愛我,但你沒有權利剪掉我的記憶,那是人生的一部分,沒有了這一部分,生命就缺失,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你可以試試自己的感覺,閉上眼睛,集中所有意念去想他,是不是有心驚悸動的感覺?”
這個鬼,連小文青的腔調調都上來了,開口閉口就是人生、生命,也不怕繞到舌頭,磕到牙齒,他的人生和生命,目前只有那沒出息的三個字,毛小樸。
小心思,小恩怨,毒計策,偏偏弄個大命題。掛老虎頭賣老鼠肉,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弄個漂亮的幌子硬是上了檯面。
原本檀樂也不是個好唬弄的,這位也是慣和蛇打交道的主,看看海子那些混帳發小就知道了。可是被陸西爲這一文藝,檀樂靜下來了,缺失,她確實有感覺,而且這種感覺在看到宋家顏時會更嚴重,有種控制不住心跳加快的悸動,她一直覺得奇怪,今天聽了陸西爲的話,檀樂有些恍然,難道她缺失的這一部分真的是宋家顏?
檀樂信了,於是,檀樂上當了,什麼生死戀愛,什麼見異思遷,全是鬼扯,怕的就是你不去恨,不去糾纏。
陸西爲搬了個小板凳作壁上觀,關鍵時刻他一點也不介意幫檀樂一把。
地點還是君華大酒店。
陸西爲想,老子在這裡一次二次地摔跤,老子非要在這裡爬起來不可,一洗血恥!
作者有話要說:千萬要相信,人越老,位越高,臉皮就越厚。前面有王成龍將外孫打包下跪求收,這裡就有樂常將外孫打外,下跪求收。可惜的是,小宋臉皮薄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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