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麼?
小時候,幸福就是不和姐姐練拳不被打得鼻青臉腫,長大後,幸福就是不和姐姐練拳不被打得鼻青臉腫。
林行雲就是一個這麼簡單的人,他的幸福就是不和姐姐練拳——然後不被打得鼻青臉腫。
上了高中之後他還是覺得自己挺幸福的。
高中生活豐富多彩——纔怪,主要是因爲他找了一個女朋友。
女朋友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
有一天小芳突然告訴他:“我遇見了真愛,雖然真愛還沒發現我,但是我要去追求他。”
於是林行雲就被這樣毫無技術含量又直接粗暴地甩了。
他發現小芳其實不善良,而自己其實也不幸福。
小芳轉學去了一中,他就悄悄地去一中探了探點,於是他發現了牛逼轟轟的富二代權二代小白臉俞書硯。
林行雲悄悄把自己跟俞書硯比了比,發現自己除了比他能打之外還有一項比他厲害。
自己還能捱打。
“怪不得小芳要拋棄我。”林行雲有點理解小芳了。
但他是不會承認的——小芳你被這個傢伙哄騙了!快回來我身邊吧!
他看到小芳從俞書硯的高檔跑車上下來的那一刻,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於是他要狠狠收拾俞書硯這個感情騙子花叢少年。
接着林行雲又發現了俞書硯的另一項優點——他跑得好快!
就像那個故事一樣:兩個人遇見了老虎,一個人開始跑,另一個人卻拿出一雙跑鞋,一個人說你以爲穿了跑鞋就能跑得過老虎?另一個人說:我不用跑得過老虎,我跑得過你就行了。
林行雲覺得自己剛剛領悟到了這個故事的精髓。
他就是“一個人”,俞書硯就是“另一個人”。
——這個門衛就是“老虎”。
林行雲看着眼前的手,他覺得自己本來不算太俊俏的臉肯定被捏變形了。接着他粗略地計算了一下兩邊的戰鬥力,認爲比起“出氣”,自己“出事”的可能性還要大一些。
“——我認輸。”這句話他說了多少遍他自己都記不得了,這十六年來最熟悉的畫面就是自己被打得睡在地上然後高呼“我認輸”,而今天圍觀的人太多了,他不想被打得睡在地上,所以提前喊了出來。
“不是吧,這就不打了?”
“我還沒有看夠呢!再打一場!”
“我們只接受死亡——不接受投降!”所有人都齊刷刷地遠離了這個人。
齊寒有兩個優點,一個是討厭麻煩,所有能用武力解決的問題在他眼裡都不是問題,而是“麻煩”。
第二個是——不殺俘虜。
林行雲被放在了地上,齊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理了理他身上凌亂的校服:“爲什麼非要用暴力解決呢,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能講道理的時候,我一般不願意動手——我向來是以德服人。”。
俞書硯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小本本開始記錄:“寒哥——溫暖式——語錄——第二條——”。
林行雲被齊寒的高尚情操給感動了,但是這並不影響他想要找回場子的決心和意志:報復俞書硯是面子問題,反擊齊寒是裡子問題——他出身武術世家,一向是“你可以打倒我,但不能打敗我”。
可以輸掉面子,但不能輸了裡子。
他向着齊寒一抱拳,江湖氣十足,好像剛剛高喊投降的人不是他:“這次是我學藝不精,折在了閣下手上,還請問閣下名號,改日定將登門拜訪!”這就是要找人來拜山頭了。
“來幾次都可以,但是不要忘了帶上禮物,”齊寒很欣賞林行雲的光棍性格,“我不是一中的門衛,現在在鳳梧山上工作——我叫胡熊,白天值班。”
俞書硯捂住了嘴,不然他要笑出聲。
林行雲委屈又憋屈——還要我帶禮物,你真當我是來拜訪你的啊!
“我會帶着‘禮物’的!”他記住了胡熊這個名字,一揮手,“我們走!”
齊寒不喜歡打架,在他眼裡這些人動手也好報復也罷——只要是爲了面子而動手,都是小孩子在打打鬧鬧。
“真是麻煩。”齊寒嘆道。
他回頭瞪了一眼笑嘻嘻的俞書硯,俞書硯趕緊收住,跑過來大拍馬屁:“寒哥威武——寒哥你一定要教我幾手,我覺得一個人一定要有武力在身才能流暢自然地裝逼。”
齊寒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我覺得你還是先學一學做人比較好。這個林行雲爲什麼要來找你麻煩。”
俞書硯捂頭苦笑,拉着齊寒往跑車走去:“因爲一個女孩,她把林行雲甩了之後來找我,當然這之前我是不知道的,所以——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嘛,後來我知道這件事之後就把她甩了,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三觀還是比較正的,不喜歡和太有心計女人相處。”
“嗯。”齊寒拉開車門上去,他發現俞書硯雖然有些富家公子的壞脾氣,但爲人還是很不錯的,“那你沒跟這林行雲講清楚嗎,我看他手上還是有點功夫,要是單獨碰上了,吃虧的肯定是你。”
“我跟他講過,”俞書硯把車往回開去,“這個女人家境不錯,還有些手段,林行雲信她不信我,我也沒有辦法——寒哥你什麼時候教我兩招防身?”
這林行雲的拳法,怎麼有點熟悉啊——齊寒摸了摸下巴上細軟的胡茬,自己也不能隨時去保護這個小少爺,不如就教他兩手免得又被欺負:“教你兩手倒是可以,以後每天早上6點就到小區門口來,練完我們就一起去學校。”
俞書硯趕緊應道:“沒問題沒問題。但是寒哥,你還準備去當門衛啊,我爸不給你發工資嗎?”
齊寒擺了擺手:“我本來就要到江城來上學,還是俞叔給動用自己的關係幫我省了很多事——我們是等價交易,互不相欠。”
“這麼好。”俞書硯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老爸賺了,“那不如你教我武術,我給你發工資,就不要去當什麼門衛了。”
齊寒用你很沒品的眼神看了俞書硯一眼:“江城有一個專營女性服裝和化妝品的公司你知道吧。”
“我知道!傾城國際——裡面工作的都是大美女!原來寒哥你這麼——嘿嘿嘿,同道中人啊。”
“我以後就要去那裡當門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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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林行雲哭喪着臉,“我被人收拾了,你可要幫我出口氣啊!”
“你就這麼點出息?”林羽臻正在小心抓着自己白嫩的小腳,往腳指甲上塗着粉色的指甲油,“被打了就打回來啊——叫女孩子幫你找場子,你好意思嗎?”
“姐,你這段時間是怎麼了,又買衣服又化妝——今天還在塗指甲油。”林行雲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你要……退出江湖了?”
“哼!”林羽臻嬌哼一聲,“女人嘛,最終的歸宿還不是相夫教子——說說是誰打了你?”
林行雲掏了掏耳朵:“你剛剛說什麼?”
林羽臻一把抓起他的耳朵:“你姐我——戀愛了。”
然後捧臉作嬌羞狀。
林行雲是爬出林羽臻房間的,接着整棟房子都響徹他的呼喊。
“鐵樹開花了石頭下崽了!”
“——我姐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