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牢房之中大口酒,大塊肉的吃的歡聲笑語,顯得甚爲輕鬆愉快,一點沒有坐牢的感覺,這倒是讓所有的獄卒們怎麼看都看不明白。
吃到一半,樑玉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道:“我說李兄,現在你可以說說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吧!”
心中有個迷,不說出來,終究不踏實。
張誠也點頭道:“說的也是,三弟你何故會出現在這衙門大牢裡面呢?”
張誠沒有問正堯爲什麼會出現在藍田縣或者是西安府甚至是陝西,反而直接問爲什麼會出現在牢房之中,似乎從張誠的眼神和語氣之中,都已經預料到正堯會來藍田縣,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牢房裡。
正堯呵呵一笑道:“大哥給我的信件我看完之後便準備來的,可誰知道當中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最後莫名其妙的當上了……駙馬,所以耽擱了一段時間,不然的話……”
“駙馬?哦……李兄真的不老實啊!”
“樑玉你就錯了,三弟這是與公主守得雲開見月明,他們二人情比金堅,成親是遲早的事情,只是不曾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可惜大哥我沒能……”張誠無奈的說道。
自己結拜兄弟的大喜之日,自己竟然不在場,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當大哥的也實在不夠格,想到這裡,張誠不禁自責起來。
正堯搖頭道:“大哥勿需這麼說,正堯倒是覺得汗顏了。”
“我說李兄。你還沒有說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樑玉現在就想弄清楚這件事,對於正堯出現在這裡這件事,他就如鯁在喉一樣,不吐不快。
“好吧。那我就言歸正傳。”正堯又笑了笑,指了指樑玉與張誠二人道:“大哥你還記得那一首詩吧。”
“詩?什麼詩?”樑玉更加聽不懂了。
聽到這裡,張誠微微一笑,道:“源林深處有甘泉,在山一旁接雲天。蘭花芬芳迷人醉,田間夜色美無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聽張誠唸完之後,正堯也跟着哈哈笑出聲來。
對此,樑玉就更加不明白了。於是立即又疑惑的問道:“你們兩人笑什麼呢?到底是怎麼回事?都別笑啊,快說,快說呀!”
樑玉此刻急的如一泡尿憋了一個時辰一樣,臉面漲得通紅。欲罷不能。
看着樑玉越是焦急的樣子,正堯與張誠二人就越發笑的大聲,隨即正堯輕抿一口酒之後,才道:“大哥故意如此謹慎,看來中途即使信件被別人看見。他們也不會太過在意。還好我對詩詞都有所研究,尤其是對藏頭詩,所以,我才得知了要來這個地方。”
“喂喂喂。李兄你還是直接說了吧,我這個粗人不懂什麼詩詞歌賦的。”樑玉激動的說道。
張誠搖搖頭。這一路與樑玉也算是建立了一種朋友的友誼,對樑玉也有了進一步的瞭解。還別說。若非樑玉在旁,估計張誠早就掛在了某處。雖說樑玉五大三粗的,但是爲人很直爽,屬於值得深交的那種。
“罷了罷了。”正堯一臉無奈的樣子,跟習武的人說什麼詩文,簡直就是對牛彈琴,隨即又道:“大哥在最後信件的最後一段留下了以上四句詩句,當時我都還沒有太在意,但是在來到陝西時,我便對此開始着眼在意。”
“當初我也是靈機一動,不過真的沒想到三弟你真的能夠拆解出來。”張誠淡淡的道。
正堯道:“大哥你這就小看三弟我了!所謂藏頭詩,藏頭詩,又名“藏頭格”,是雜體詩中的一種,有三種形式:一種是首聯與中二聯六句皆言所寓之景,而不點破題意,直到結聯才點出主題;二是將詩頭句一字暗藏於末一字中;三是將所說之事分藏於詩句之首。現在常見的是第三種,每句的第一個字連起來讀,可以傳達作詩之人的某種特有的思想。
“且看這首詩‘源林深處有甘泉,在山一旁接雲天。蘭花芬芳迷人醉,田間夜色美無邊。’,這應該就是每句的第一個字,分別爲‘源’、‘在’、‘蘭’、‘田’,而‘蘭’與‘藍’諧音,陝西有藍田縣,故而我便猜到了大哥所要表達的寓意:‘源在藍田’。大哥,你說我說的對吧!”
正堯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聽得樑玉是雲裡霧裡,倒是一旁的張誠連連點頭,對正堯稱讚不已。
“不錯不錯!三弟越來越聰慧過人了!”張誠不吝稱讚的說道,隨即一口酒便下肚,似乎很久沒有喝過酒一樣,看來也是高興所致。
樑玉這下算是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來寫信還有這種門道,若是讓他自己看到,他定然不會破解出“源在藍田”這一事。
“呵呵,大哥過獎了,對了大哥,你怎麼會寫‘源在藍田’呢?到底之前你發現了什麼線索?會否與四任西安知府的死有關?還有,你們又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呢?”正堯迫切的問道。
既然張誠叫自己來藍田縣,那必然有他的緣由。
正堯也可以肯定,這藍田縣很有問題,兩大家族完全不把縣令放在眼中,這就已經很有問題,再加上在金家發現的鐵礦石,四任知府也都來過藍田縣,這就更加讓正堯懷疑。
張誠嘆息一番,又道:“其實本來我也沒有查到什麼的。比起前幾任西安知府,我在西安府一點異常情況的事情都沒有發。對此,我還一度以爲西安知府遇害當真是意外。可是,後來所發生的一件事,這讓我和樑玉都覺得中間一定有問題!”
說着,張誠的面色便變得凝重起來。說話的聲音也放低了不少。
“後來所發生的一件事?什麼事?”正堯疑惑的問道。
“這件事由我來說吧!”樑玉一把將話搶了過來,道:“本來我和大人已經打算如實上報我們調查的結果的,可是,突然一天。看到藍田縣的稅收之後,我們頓時覺得很有問題,於是便打算親自到藍田縣來看看,視察一下。可是誰知無論布政使司也好,織染使司,鹽政使司都極力的阻止我們來藍田。不是山體滑坡,就是橋樑塌陷,或者河道堵塞。總之無法通行,不能去藍田縣。”
“什麼?還有這種事情?這些人到底這麼做是爲了什麼?”正堯不解的道。
即便有人阻攔也就算了,沒道理所有官員都在阻攔,這個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不管怎麼說。好歹藍田縣也是西安府的一個管轄縣,不爲別的,就算是去遊覽觀光,也沒道理對一個知府推三阻四纔對。
可想而知,在張誠想要來藍田縣的那一段時間裡面。藍田縣正發生着什麼事情,而且還是怕張誠見到的那一種,否則不會如此的。
張誠又是搖搖頭,道:“起初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後來我們不管他們如何阻攔,決定就算是坐船也要去藍田縣走一走。看一看。後來那些大人們實在無法,就只好答應。可是誰知在坐船當天。竟然遇到大船漏水,還發生了爆炸,最後我與樑玉二人死裡逃生,來到了藍田縣,但是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後來我們發覺這次船難彷彿是有人故意爲之的,必定與之前四任知府的死有關,因而我們爲了避免在遭到暗殺,於是便隱匿在人羣中,來到了藍田縣。後來覺得只有在大牢裡面纔是最安全的,於是便在大街上故意搶人錢財,然後被判刑收監一個月,所以纔會出現在了這裡。”
張誠一五一十的將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個遍,甚至連某些細節也都沒有放過,可以想象,這次經歷對於張誠來說,也算是驚心動魄,兇險異常,印象深刻。
聽完張誠所言之後,正堯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的大哥在這段時間吃了這麼多苦,甚至連命差點也沒有了。而自己呢?竟然爲了兒女私情,逃婚,結婚,若非此次遇到陝西地震,恐怕正堯到現在都還在駙馬府與寧安日夜纏綿,哪裡還會出現在這裡,與張誠把酒談心?
想到這裡,正堯不禁暗罵自己沒用。
“大哥!樑兄,你們受苦了!”正堯自責的說道。
“不礙不礙,如今三弟你來了,我也就放心多了,相信很快,這件案子就會告破,那一幫貪官污吏,也一定會繩之於法的!”張誠拍拍正堯的肩膀,寬慰的說道。
樑玉突然一拍大腿道:“不對啊,現在李兄不也正在牢房之中嗎,即便我們知道這件事有問題,想要查,也查不了啊!”
正堯道:“大哥樑兄別急!三日後我便會出去,到時候就可以繼續深入調查。不過我覺得這西安知府這件事上面,可能與官商勾結有關。”
“那正好!來,你看看這是什麼?”說着,張誠便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十寸大小的黃布,遞到了正堯手中。
正堯接過來,一看,撓撓後腦勺道:“這看起來像是一張地圖,大哥你是從何得來的?”
莫名其妙的,張誠拿出一張地圖給自己看,其中必然有深意,這是不言而喻的。
“這是我在西安知府書房中桌角下發現的,原來此物竟然是要用來墊桌子的,藏得如此不起眼,想必肯定是前幾任知府之中其中一人特地留下的。而也是因此物,讓我更加想來藍田縣一趟的想法。”
說完之後,張誠不禁把地圖翻了過來,只見背面赫然寫着“藍田”二字。
“嗯。大哥先將此物交給我,我出去之後一定會好好研究此物。有人來了,我還是先回避的好,只是日後大哥與樑兄還得受一段苦了。”正堯無奈的說道。
“沒事,我們熬得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