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國昌笑說着,聲音很大很興奮,而他整個人竟然依着門框緩緩地站了起來。[ ~]
只見他笑的是那樣的燦爛,眼中無限殺意在大廳中瀰漫開來,甚至讓人難以呼吸。
實在沒有想到那甄國昌竟然還留有如此一手,難怪在進山之前他不停地在與領頭的官兵交流。之前衆人還以爲甄國昌只是想要以策萬全,似乎現在這樣看起來,倒像是甄國昌早有預謀想要對少華山不利一樣。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中了甄國昌的道,想要反抗都不行。雖說袁海雲用銀針封住了自己的幾處要穴導致暫時不被麻藥所控制,但是卻是有時間限制的,這也是爲什麼袁海雲一直不停地催促正堯殺了甄國昌的原因。
然而,袁海雲並不知道,正堯根本就沒有能力的去殺人了,因而最後還是倒在了地上,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甄國昌在那裡狂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甄國昌,你不要亂來,你這是知法犯法!”袁海雲鼓着力氣大聲說道。
現在銀針作用已經失效,袁海雲也是四肢乏力,不能動彈,只能說話。
甄國昌道:“知法犯法?哈哈哈,簡直就是笑話!現在你們已經成了我的階下囚,你們當真以爲還是你們爲大?告訴你們,在陝西,我甄國昌纔是最大的,我甄國昌的話就是王法!”
“甄大人!你收手吧!”正堯趴在地上。吃力的說道:“你快收手吧。你越是這樣,對你日後都不會有好處的!”
甄國昌道:“少說廢話!想要收手?你都查出這麼多事情來了,還叫我怎麼收手?收手了就不用死?我貪污受賄,我勾結商戶,我搜刮民脂民膏,我謀害朝廷官員,我趁着地震發國難財,我私開兵工廠,意欲謀反,如你所言。[ ~]七宗罪!是不是收手就不用死了呢?”
“每個人都應該爲自己所做之事承擔一切責任,甄國昌,我告訴你,即便你今天慶幸可以將整個少華山的人都屠殺乾淨。你做錯了,終究還是錯了,欺騙不了別人,最終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到了這個時候,正堯莫名其妙的爲甄國昌講起道理來。
“錯?你說是我有錯?哈哈哈哈!如此大的一個陝西,我看誰會說誰敢說我有錯?”甄國昌顯得中氣十足,隨即又道:“我的人馬現在正在血洗少華山,相信不一會兒他們便會進來,到時候……”
“砰!”
未等甄國昌將話說完,突然忠義廳的大門便被一腳踢開。“乒乓”一響,隨即迎面衝進來五名官兵。五個人臉上均是鮮血淋漓,走路全都是低着頭左搖右晃,其中爲首的一個官兵立即走到了甄國昌旁邊。
“甄大人,山賊已經全數剿滅,整座少華山上除了這裡,再沒有山上的活人。”爲首的那名官兵湊到甄國昌面前低聲說道。
但是這個低聲,卻是相對的,因爲估計在場的每一個人應該都聽到那人所說的話。
甄國昌拍拍手,笑顏道:“很好!幹得好!現在。[ ~]替我殺了他們,一個也不可以留!”
“住手——”
就在甄國昌說完,準備叫自己的人動手之際,卻聽見一個很是粗獷的男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了過來,所有人頓時一愣。隨即包括甄國昌在內的一干人等都不禁好奇的把目光移向了門口。
“住手,給我拿下!”
又是一聲厲喝之後。終於小跑進來一隊人馬,個個腰間配着一把長刀,顯得煞有氣勢,而說話的一人便是走在最前面的粗臂長眉鎧甲男。
此人的鎧甲與其他人的不同,從表面上看去,應該是這一幫人的頭。
只見他剛剛把話發完,從後面足足來了有三十名官兵,二話不說的便將甄國昌一干人等給拿下了來,同時還包括金家與藍家兩家。
“劉……劉顯!”甄國昌根本就來不及說什麼,結果就被兩名官兵給按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如同一頭等死的死豬。
劉顯?單從甄國昌的反應來看,看來這個人來頭不小。
劉顯,南昌人。生而膂力絕倫,稍通文義。家貧落魄,之叢祠欲自經,神護之不死。間行入蜀,爲童師。已,冒籍爲武生。嘉靖三十四年,宜賓苗亂,巡撫張臬討之。顯從軍陷陣,手格殺五十餘人,擒首惡三人。諸軍繼進,賊盡平。顯由是知名。官副千戶,輸貲爲指揮僉事。
可以想象,這個劉顯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然而到了此刻,甄國昌終究沒了力氣,原本靠着門邊站起來的身,在此一刻卻悉數癱軟在地,終究爬不起來。
劉顯這個人可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從來都不會講情面,又屢次平亂,眼下見到如此一幕,可以想象得到,甄國昌自然開始膽寒起來。
卻見這一刻正堯的臉上倒是多了不少笑容,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迷香的作用開始減弱還是因爲正堯努力的剋制住了迷香,只見正堯竟然爬了起來!!!
此時正堯正一步一蹣跚的走向甄國昌身前,他不知道正堯會怎樣去對自己,方纔自己都還豪情萬丈,而到了這一刻,自己被人按在地上如同砧板魚肉一樣,任人宰割,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指揮僉事大人,多謝及時趕到!”正堯朝着劉顯笑了一笑,然後努力的抱拳說道。
“京指揮僉事劉顯,見過‘御前駙馬’,見過欽差大臣柳大人,諸位大人!由於剛剛對苗疆一帶進行了平亂,中途耽擱了一些日,還望駙馬爺恕罪!”
劉顯一眼就認出了正堯,柳彥等人,足見劉顯在此之前可謂是做足了功課的。
“哪裡哪裡,若非劉大人及時趕來,恐怕本駙馬只能與劉大人陰陽相隔了!”正堯稍稍平復了一下,半開玩笑的說道。
不過正堯現在感覺要比之前輕鬆了許多,看來藥效已經開始逐漸減弱了。
劉顯何嘗不明白正堯所說的話,隨即便四處打量了一下之後,道:“請駙馬放心,下官已經將所有叛軍擒拿,一切全由駙馬您來定奪!”
劉顯的辦事能力確實夠強的,頗有將相之才。不聲不響的就將甄國昌處心積慮安排的叛軍給治服了,也難怪他能夠再戰場上所向披靡,連苗疆那般難纏的叛軍他都能夠平定同時還可以趕到陝西來,當真不簡單。
抗倭大英雄,果然是名不虛傳。
正堯見大家軟綿綿的躺在地上也不是辦法,於是吩咐道:“先將甄國昌於但等一干罪犯押入地牢,其他人下去調整治療,待到晚上本駙馬再來親自審理這陝西一案!至於其他一些瑣碎事情……劉大人,那就有勞你了。”
“是,下官領命!”
劉顯脆聲答道,然後左右一個揮手,那些官兵便開始行動。雖說人多地方小,而且又有傷者,但是在劉顯的指揮下,整個現場卻是那樣有條不紊,這不得不另正堯對劉顯產生了佩服之心。
正堯點點頭,有個能夠辦事的屬下自己確實會輕鬆許多。於是他也不客氣,在幾名官兵的攙扶下,正堯柳彥一干人等都被安排進了廂房歇息。
只是迷香而已,相信睡一覺醒來就不再有事。
不過這一次卻是讓袁海雲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次玩的也夠大的,若不是突然之間殺出一個京指揮僉事劉顯出來,到時候自己的封住甄國昌穴位的銀針一旦失去效果,以甄國昌的作風,必定會殺人滅口,那麼自己等人當真就玩完了。
或許在袁海雲看來,這應該就叫做吉人自有天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