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破窗而入,或多或少給這初夏帶來了絲絲暖意。
而躺在牀上的正堯卻是一夜沒有睡好的樣子,睜開眼,伸了一個懶腰,隨即緩緩地起牀,一番洗漱,走出了房門。
寧安一夜未回,不過卻用不着正堯去擔心什麼,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還有小曦在一旁,就算寧安沒有回宮,那寧安也應該絕對不會有危險。
大錯已經鑄成,正堯現在說什麼也是沒有意義的,唯有的就是等寧安氣消了,然後再去慢慢解釋,慢慢哄哄她。
吃過早飯,正堯便毅然邁出了駙馬府,然後徑直往皇宮走去。?? 御前駙馬7
離開京城已經有好幾個月了,說起來,自從正堯當上駙馬之後,似乎就沒有怎麼上過早朝,今天是回來後的第一天早朝,沒有道理遲到纔對。
雖然正堯的面『色』不怎麼好看,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不過在嘉靖的面前,正堯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如果進了皇宮還是這麼一臉頹廢的樣子,嘉靖勢必要問個清楚明白,到時候在羣臣面前,那可就……
因而在走到太和門的時候,正堯便努力的擠出了一絲微笑,與靖王柳彥等人一道,走進了大殿。
羣臣分兩邊而立,左邊是以嚴嵩爲首的,右邊,則是以靖王正堯徐階爲主,至於陸炳,今天卻沒有出現在早朝之上。
“皇上駕到!”
一個尖銳的聲音赫然從旁門傳了過來,旋即一個衣着金黃龍袍的中年男子便昂首挺胸的走向了殿上,一股浩然霸氣油然而生,讓所有人偶爲之深深地屏住了呼吸。
此人自然就是嘉靖,明朝皇帝明世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眼見嘉靖坐到了龍椅之上。所有人紛紛跪地,齊聲高呼起來。
“衆卿家平身!”
嘉靖面無表情的說道。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心情。
“謝,皇上!”
“好了,今天你們一個個的就不必上奏了,一切都聽朕來說吧!
嘉靖今天此舉倒是異於尋常,竟然主動發表意見,這可是之前都沒有發生過的纔是!
聽嘉靖這麼一說,所有人,就連正堯也是一愣,彷彿覺得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覺。而在嘉靖肯定的點了點頭之後,所有人這才肯定不是幻覺。
於是衆人又齊聲說道:“皇上英明!臣等自當聆聽聖訓!”
“咳咳!”嘉靖清咳了一下嗓子。往堂下瞄了一番之後。道:“朕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朝堂上面是議論紛紛,人心惶惶。蒙古與西域已經聯盟,隨時可能進犯我大明邊疆。不過這件事,朕自由主張。衆位愛卿就不必太過憂慮了!”
“皇上英明!”
似乎除了這句話,所有人都不會說話了一樣,左一個皇上英明,右一個還是皇上英明。可是,這嘉靖真的就英明嗎??? 御前駙馬7
聞聽着嘉靖在堂上自說自話,左邊站着的嚴嵩卻是板着臉,一副不如意的樣子。
其實這也難怪,往常早朝都是自己來說話,有什麼事情。也是靠着自己的一張嘴,而嘉靖呢,就一旁點頭即可。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嘉靖似乎是有意的想要把權力收回來。
而如此一來,那他嚴嵩就在沒有之前的那般風光,那般的權傾朝野了。這對於嚴嵩來說。卻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因而,臉『色』難看也自然在情理之中了。
至於一旁的正堯,因爲時不時的都會去注意嚴嵩父子的動向,因而即便這些表情都是那樣的不明顯,但是正堯還是能夠察覺出什麼來。
“看來嚴嵩父子漸漸地開始不得勢了,不過如果『逼』得太緊,恐怕會弄巧成拙。”
雖然正堯明白是嘉靖開始有意在疏遠嚴嵩父子,但是不可否認,如果做得太直接,太着急,恐怕真的會如正堯所說的一般,弄巧成拙。
“之前蒙古差人送來了一副對聯,並要求在一月之內對出下聯,否則就拒絕向我大明進貢之事,相信諸位愛卿都知道了吧!”
“回皇上,這件事上一次早朝的時候,皇上就跟臣等說過了。那未知皇上此番有何指示?”
嚴嵩終究還是憋不住,就算不由自己來主持這早朝,自己說兩句話,也是應該的吧!
不然一個早朝上完,竟然連嚴嵩的聲音都沒有聽到,那這還是正常的早朝嗎?
“嗯,嚴大人所言極是,皇上有何指示,還請言明!”
待嚴嵩說完,一旁的禮部侍郎鄧炳良也跟着說道。
其實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個禮部侍郎一定就是嚴嵩的嫡系黨羽,所以纔會嚴嵩說完他又接着說。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早朝之上,人人都可以發言發表意見,只要不是對皇帝不敬,只要不是有損大明國體。
而一旁的正堯也好,靖王也罷,都沒有做聲,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默不作聲。
既然嘉靖已經說出來了,那麼嘉靖必然有自己的想法,其他人問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嚴愛卿勿需着急,朕其實是想說,這一副對聯已經有人對上了,以此來寬慰一下衆位愛卿的心。同時,朕也決定了出使蒙古的人選。”
“出使蒙古?皇上要派人出使蒙古嗎?怎麼之前沒有聽皇上說呢?”
嘉靖剛剛把話說完,嚴嵩立即又追問道,一臉的疑『惑』,乍一聽,彷彿像是在質問一樣。
“嚴卿家,難道朕要做什麼決定也要事先通知你一聲?”
冷冷的瞥了嚴嵩一眼,嘉靖隱隱的表『露』出了一絲怒意。?? 御前駙馬7
正如嘉靖所言一樣,自己乃是當今皇帝,做什麼決定自然不需要知會誰,如今嚴嵩這般的問自己,這如何不讓嘉靖感到不滿?
雖然是一句話,但是這一句話卻讓嘉靖感到很沒面子。
君是君臣是臣,這一點必須分清楚。
“請皇上恕罪!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哼!嚴大人,自己是什麼身份就該做什麼事情。該說的,不該說的,自己應該清楚!君君臣臣之道,相信用不着朕來說,嚴卿家也應該知曉!”
嘉靖再次冷眼一瞟嚴嵩說道,言語之中充滿了威壓。
有的時候,就是要強勢一點,這樣無論做什麼都會有好處。
只見嘉靖這麼一說,堂下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禁再次屏住了呼吸。
如果誰再敢有什麼異議的話,估計下一次嘉靖就不只是這麼的警告一下了,取而代之的,可能會是震怒。
“是,微臣知罪,還望皇上恕罪!”
沒有想到嘉靖今天會變得如此強硬,大有擺明要與自己對着幹的架勢,這倒是讓嚴嵩深深的感到了不適。
不過對方好歹也是皇帝,自己終究只是一個臣子,因而不敢隨便發難,只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只是在嚴嵩低下頭的那一剎那,那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頓然閃出一陣濃濃的異『色』,努力的平復着那一顆不爽的心,咬着嘴脣,沉默了。
“啓奏皇上,那不知皇上打算派誰來出使蒙古呢?”
爲了緩解一下週圍的緊張壓抑的氣息,嚴世蕃立即上前低頭問道,其實更多的是想要替自己的父親解圍。
“嗯,這朕已經有了安排。”說着,嘉靖又把頭偏向了一旁的孟公公,道:“孟公公,替朕擬旨,就讓御前駙馬出使蒙古!”
“我?我出使蒙古?皇上,這……”
這個似乎來的有些突然,讓正堯感到一時不能夠接受。
出使蒙古?說實在的,正堯還真的不想去。
畢竟現在還是非常時期,自己與寧安之間的矛盾還沒有得以解決,如果就這麼離開大明去了蒙古,那就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了。
要知道,蒙古現在與大明的關係十分的敏感,一旦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戰爭。而兩國一旦開戰,那就不是說回來就能夠回來的。
因此,如果正堯真的去了蒙古,很有可能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都無法與寧安見面了。
“怎麼?駙馬有問題?”
看着正堯一臉的訝異,嘉靖卻是嘴角微揚的說道,饒有意味的樣子,不禁讓人遐想連篇。
“不……不是有問題,只……只是太突然了。”
正堯撅了撅嘴,有些無奈。
“呵呵,駙馬倒是實話實說。其實也不算太突然了,這一副對聯不就是你對出來的嗎?蒙古的使者也說過,如果有人對出來,就請求我大明讓此人出使蒙古,如此駙馬不去,那又有誰去呢?”
嘉靖笑的很輕鬆,似乎他早就料到正堯會有這麼一副表情。
“可是……”
“好了,不必可是了,朕金口已開,無法更改!今天的早朝,朕看也差不多了,退朝以後,駙馬來朕的御書房,朕還有事情要對你交代。剩下的,孟公公。”
正堯還想說什麼,卻見嘉靖一個舉手示意正堯不必多說,旋即又看向了一旁的孟公公。
孟公公自然是心領神會,於是立即走上前去,拂塵一揮,尖聲道:“退朝——”
隨着一聲刺耳的喊聲響起,嘉靖便立即站了起來,一個轉身,徑直走出了太和殿。
衆人見嘉靖離開之後,立即又展開了一番議論,整個太和殿再次成了喧譁的鬧事,沸騰不已。
對此,正堯只是撅了撅嘴,看了看靖王和柳彥一眼,打了一個招呼後,也跟着走出了大門,徑直往御書房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