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小勤。”軒轅琉璃放下碗筷,以帕拭脣,看向勤伯問道。
“回老祖話,已過酉時,戌時二刻了。”勤伯恭敬答道。
“都吃飽了沒?”軒轅琉璃擡頭問道。
“飽了飽了,還多着呢!”錢來叔又笑的跟一尊佛陀似的,率先答道。
“嗝……嘿嘿,吃撐了,見笑了見笑了。玉清膳食着實太好吃了,齒頰留香,回味無窮且皆爲熱食無一冷食,暖透我輩心窩,我輩每來玉清一回,皆能食用熱食,甚幸哉!我決定回去後定叫全國皆以熱食迎客,先於皇室施行。”丹炳耀打了個長長的飽嗝,而後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對玉清諸祖行禮而承諾道。
他話中清貴有理,讓人感覺不到半絲奉承。
“是啊是啊。”諸客頻頻點頭附和道。
太史賓牟也想說什麼,但因着今日的表現不盡人意便覺有奉承之嫌,況且人家不計前嫌爲老祖續命,仔細思慮後備覺不妥方作罷。
“都沒餓着那便好,繼續。”軒轅琉璃輕笑道。
“我先送我先送。誰也別搶。”丹奕鳴起身,自告奮勇道。隨後於空間中拿出一尊與他一般無比誇張而亮瞎衆眼的巨石,他也不要人擡,自己便要擡到案几上,藍若懷疾速伸手擋住,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他不滿地看着藍若懷道:“若懷哥哥,你擋着我做甚?放心吧,案几壓不壞。”
藍若懷無動於衷,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不行。
玉清諸人皺眉,諸客傻眼,晚膳前便嚷嚷着要送,還以爲是如何了不得的奇珍異寶!就這麼塊中看不中用的巨石?
“這塊巨石可半點都不普通,若懷哥,你趕緊讓開,你別看着他大,實際輕快無比呀,石內自有玄機,我示範與你們看啊。”丹奕鳴非但沒有被人嫌棄的自覺且自鳴意得道。
藍若懷依舊不動如山,諸客視之反倒像一尊巨石,堅不可摧。
此時已然恢復吊兒郎當模樣的錢淵也,非常不客氣地繞着石頭轉了三圈兒,最終卻還是搖頭道:“嘖嘖嘖,我說丹奕鳴,你也着實用不着如此拼命吧!恕本太子有眼無珠,確實看不出何處不平凡,到覺得哪兒都挺普通的呀!”
諸客深以爲然,他的父母除外。
“切!沒眼光,凡夫俗子果然不懂得欣賞美物。好吧,那我便展露一手給你們瞧瞧,我定要你們恢復我名譽。既然若懷哥不讓我放案几上,那我便放地上,如此一來顯得更莊重更接地氣,本太子從不妄言。我可是爲了此寶石費盡周折啊,此乃上上等靈石,獨此一尊別無分粒,真是眼拙!等着瞧好了。”丹奕鳴淡定從容,絲毫沒有被冷落的哀怨和被“拆穿”的尷尬,反而慢條斯理道。
“靈石?上上等?費盡心思?你是有眼無珠或是不辨菽麥?”錢淵也有些頭疼,不可思議道。
諸客亦覺這丹太子着實不靠譜,太不像話了,一國儲君怎麼如此輕狂,不知輕重!沒有好寶貝直說便是了,如此打臉,再者好好擺在空間裡不好麼!非得多此一舉拿出來丟人現眼。而他的父母則滿臉驕傲,不愧是親兒子!好禮物送一件即可,爲何老喜歡湊數啊?
諸多吃多了撐的人,就喜歡站在制高點上批判他人,怎麼不想想自己呢?
“切!我有眼無珠?你才目大不睹呢,唉,凡夫俗子果真不識得寶物!等着瞧吧,待會兒本太子定叫諸位心服口服。此物乃我……”丹奕鳴面對錢淵也的吐槽不以爲意,反而羞與噲伍道,不過還沒說完便被錢淵也打斷了。
“哎哎哎,你可莫要信口開河哦,任你說得天花亂墜又如何?明擺着呢,誰也不瞎不是?你適可而止,趁勢落蓬吧,免得彼時下不來臺。”錢淵也鄙視道。
“錢淵也,你找抽是不是?總與老子作對。仔細聽着便是了,又非送與你的,急甚?”丹奕鳴忍無可忍道。
“好吧好吧,我閉嘴,看你金口玉牙,能說出什麼翠羽明璫!”錢淵也把玩着手中的青玉扇,翻白眼道。
丹奕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需要人幫忙擡那巨石,自己一人便將其輕置於案几正前方之地上。隨即輕輕開口道:“本太子爲何敢如此大言不慚呢?必定是此石確非凡品,乃本太子之……”
還沒說完又被錢淵也粗魯地打斷了,錢淵也不耐煩道:“哎得得得得得,你說過了此巨石非常不平凡,大家耳朵都好使,無需重複,你就說說它到底怎麼個不平凡法。”
丹奕鳴無奈道:“這不正說着呢嘛,你打斷我做甚?”
錢淵也再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行行行,我閉嘴,你繼續你的大作。”
丹奕鳴長長地嘆了口氣,繼續道:“此靈石並非上古寶物,乃我之心石。衆所周知,雪靈大陸所修靈力爲七大階九小級,紫靈九級乃雪靈之最高靈力。其實不然,實爲外界之人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罷了,其上還有十全心石境,不過能達到此境界的寥寥無幾,這才隱而不提,可雪靈人從未停止過修習,那是雪靈人夢寐以求之事,從不曾忘記。可惜於大多數修道者而言,不過是南柯一夢而已,直至壽元燃盡皆未能如願以償。故雪靈人……”
還沒說完又被愛挑事兒的出頭鳥錢淵也打斷了。
“你該不會想說你做到了別人夢寐以求之所謂境界吧?又吹牛!”錢淵也無聊的扇着扇子又一個白眼後脫口而出,一副信你有鬼的模樣。
“不用你信,主人信了便好。身爲客人莫要喧賓奪主。”丹奕鳴一副愛信不信的模樣,毫不在乎道。
錢淵也眉頭一跳,果然見藍毅滿目寒星地看向他,這才怏怏地閉上臭嘴。
“大約半年多前我修成七彩十全心石境,自那日起,我隱約覺得我……”見目的達成,丹奕鳴再續道,不過可惜還沒說完又被一道驚呼聲打斷!
“啊,是不是在雪靈大陸七彩十全心石境比十全心石境更爲牛掰?”錢淵也大吃一驚道。
“自然,本太子從不妄言,此乃國之儲君之必修課。”丹奕鳴總有一種欲將眼前這個搗亂鬼暴打一頓扔出去的衝動,他使勁兒閉了閉眼深呼吸,暗念衝動是魔鬼,止息後睜眼重申道。
“那你快說說你爲何如此牛掰?此巨石,哦不對,是靈石,此靈石到底又有何玄機?”錢淵也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急忙合扇問道。
“本太子正說着呢,怎知又被你這張金口玉牙,風馳電掣地打斷了!”正在暴走邊緣的丹奕鳴,暗暗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誡他:衝動是魔鬼。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再次閉目深呼吸告誡自己雅人莫與俗人計較,理理衣袖後面無表情道。
“我保證再也不打攪你了,你快說。”錢淵也舉手,信誓旦旦道。
“自那日起,我隱約感覺我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當時卻是丈二和尚,直至第三日傍晚我隱約能察覺到些許應該存在卻不太真實的事物……”丹奕鳴略爲斟酌,深思熟慮方道,只是天公不作美又被自以爲智慧的聲音打斷。
“你不會想說那些事物中便有藍氏此胎是個小郡主這事兒吧?”錢淵也狐疑道,一副不要無稽之談了,我纔不會相信的模樣。
“大驚小怪。”丹奕鳴嗤之以鼻道。
“我只表示呵呵,你……”錢淵也癟癟嘴,一臉鄙視,突然間沒聲了。
諸客擡頭一瞥,只見藍宏熙隨意揮了揮袖,而後若無其事的準備聽丹奕鳴說話。
這是?還沒鄙視完便被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該出手時就出手的藍宏熙給弄啞了!
諸客頓時汗顏,這玉清國真是臥虎藏龍啊,還隔着九丈遠呢!這位傳說中好吃懶做的藍六公子……可實在是太解氣了,終於有人讓聒噪的傢伙安靜下來了,可真是奇功一件哪!
孟悅輕輕搖了搖頭,這小子今日怎地跟打了雞血似的,最終也只是無奈嘆了口氣……
丹奕鳴如釋重負,十分感激地看了眼藍宏熙,拱手而謝,而後輕笑道:“此前並未聽說過到了七彩十全心石境後會有我這般情況,當時我有些驚慌失措,只得去向爹孃求助,後來爹孃告訴我:‘修道者本便是逆天而爲,與蒼天作對,總要付出些代價,無論發生怎樣的奇事皆不足爲怪,若是上蒼賜好,則坦然接受而後好生造福蒼生便是,若爲懲罰,則想法子剋制勿傷於人便好,修道之人所遇諸事不論好壞皆爲常有之事,實在無需驚慌。’不過還是請了御醫,諸醫觀察數日後確定我身體並無任何異常方纔心安。”
他頓了頓後再道:“諸前輩以爲傳說中之心石除了可護養心脈與丹田外並無他用。我不信,便試着將十顆心石引出體內,七七四十九回後終成,我留下了一顆形狀最爲美麗,力量最爲磅礴之心石後將其餘九顆送回體內。我沉思斟酌許久,爲其能有更多極大用處,譬如非本陸之人攜此石修習靈力之際靈力永不斷絕,或將其變爲一座高山一灣江流,人可與其中自由修煉。故爲達此目的,特將其置於孕靈洞之孕靈潭中心,我閉關七七四十九日,將十五年來之全部靈力心得注入其內,恰逢出關那日我二位師尊如雲女君與零露女君前來看我,二尊感我心念之堅又爲賀我達成七彩十全心石境,合力閉關九九八十一日將畢生靈力注入其內且於此靈石內外佈滿層層陣法機關。故今日諸位眼前所見之巨石便是最外層之迷陣所惑。”
諸客聽聞借低眉沉思,若有所悟,這丹太子竟敢爲人之所不爲,打破傳統,爲雪靈大陸之修習又提高了何止一個境界!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可是此前卻言並無他用,此刻看來有用的何止一星半點兒啊!如此本該珍若生命卻更勝生命之寶物,明晃晃的保命符啊!竟然捨得拿出來當做禮物送人……少一顆心石便少一條命,這丹太子如何想的?更要緊的是丹太子竟有了預知天機之能!
再者那兩位女君可是出了名的不管天下事,出了名暴脾氣,竟然願爲……實在讓人想不通!
“玉清諸祖請放寬心,我之二尊所佈陣法機關迄今爲止除二尊外無人能破,這段時日裡除我三人外並未經任何人之手。此亦爲二尊爲小郡主所設之考驗,有緣自用,無緣贈人亦可,全憑小郡主自己。”丹奕鳴笑笑恭聲道。
“哈哈哈哈哈,丹太子果然有心了,今日贈與我幺兒之禮物着實萬里挑一,極盡珍貴。好,好,好。朕甚嘉之。”墨青冥笑道,這孩子真上道。
玉清人的關注點總與常人不同。
“謝陛下讚譽,小子本準備了兩件禮物,可惜我那不爭氣的爹孃總是拖後腿。”丹奕鳴向墨青冥道謝,隨即看向自己老爹老孃無奈搖頭道。
這兩摳門的夫妻頭一回覺得確實給兒子拖了後腿。可是,那種一看見好東西便想據爲己有,到手便不願意撒手的毛病御醫不肯治亦治不了啊!二人哭喪着臉相視一眼,沒辦法啊!
“禮輕情意重嘛,再者亦不輕了。”墨君唯輕笑道。
“多謝君唯哥,那我能將禮物擡上去了嗎?”丹奕鳴道謝,而後眼巴巴地看着墨君唯問道。
墨君唯輕輕頷首,丹奕鳴高興得跳起來,示威的看向藍若懷。
其實藍若懷早已收回手了,他這是多此一舉,可惜被讚譽衝昏了頭腦,辨不清方向了。
藍若懷只淡淡的斜視了他一眼,丹奕鳴才發現過了,哎呀好尷尬喲!最終亦只能尬笑了事!
“丹皇,丹後,日後要給丹太子多長長面子。”雪輕音笑道。
“一定一定……”丹氏夫妻二人連連道。
“下一位。”墨君唯輕笑道。
“等一下,君唯哥,我的承諾呢?”丹奕鳴伸手向墨君唯要道。
“去去去去,別搗亂,該我送了。你要飯呢,誰撐着手要承諾?再者,此前又不是沒有,知足常樂,莫貪心啊。”錢淵也一把推開他,一臉鄙視道。
“嘖嘖嘖嘖嘖,瞧你一臉驕傲,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麼稀世寶貝!”丹奕鳴也不生氣,只是嘖嘖嘴,冷笑道。
“你管不着,比你的好,氣死你。”錢淵也不甘示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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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丹奕鳴根本不信,輕蔑地癟癟嘴道。
“嘿嘿,諸祖,陛下/殿下,君唯哥,還有諸位叔伯嬸孃,諸位兄嫂……”錢淵也文縐縐恭敬敬道,正準備一大長串地陳述。可惜好景不長,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四不像,莫裝文雅了,還是快將寶物拿出來方爲正事。”丹奕鳴漫不經心地打斷他。
“去,你才四不像。”錢淵也反駁。不過還是從空間裡拿出一支魚尾髮簪雙手遞給藍若懷笑道:“若懷哥,此極佳魚尾髮簪乃一空間飾物,其內裝有離火梅花槍與離火梅花功法。梅花槍原爲封狼居胥冠軍侯➊之寶槍,當年封狼居胥冠軍侯橫掃匈奴,保家衛國,名流千古,何等威風。今願小郡主亦能千古流芳,名揚天下。當然,冠軍侯英年早逝,給後世留下了無盡的遺憾與悲思。但小子並無詛咒小郡主之意,只是希望小郡主能效法冠軍侯驍勇善戰,赤膽忠心,保家衛國。”
“沒了?就一杆槍一本功法?”丹奕鳴看向錢淵也發出長長的疑問。
“對啊,怎麼了,不服氣啊。”錢淵也笑着反問道。
“我呸~,莫以爲扯上作古名人,便能提高你的檔次!什麼玩意兒?今日送器多不吉利呀!”丹奕鳴一個大白眼兒掃過去,不滿道。一副徒弟不爭氣乃師長之過之模樣,多恨鐵不成鋼啊!
“我才呸~!你厲害,那你爲何之前從未與玉清國,與義王府招呼?”錢淵也反駁,一副我力爭上游的模樣。
“你怎地如此愚笨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若早四處嚷嚷,難免居心叵測者不願看到玉清國痛快,找義王府麻煩事小,趁機阻撓小郡主出生事大。若真出其事,彼時好事變壞事,喜事變……我賠的起麼我!嗯?”丹奕鳴再次恨鐵不成鋼道。
“爲何你能想到之事我想不到呢?”錢淵也難得的心虛道。
“要不然我是師傅你是徒弟!”丹奕鳴對錢淵也耳提命面道。
“哦,知道了。”錢淵也認真應道。
玉清諸人但笑不語,諸客面面相覷,衆東宮欣慰一笑。
“好了,你兩小子今日出盡風頭,該歇歇了,莫耽擱時辰,一邊去。”澹臺懷信哭笑不得道,忽然表演什麼師徒情深,盡瞎耽擱。
聞言,二人各自回到幾國席位。
“聞博哥,君唯哥,只剩我三兄弟了,誰先來?”澹臺懷信看向花聞博與墨君唯笑問道。
“懷信先送,君唯其次,我殿後。”花聞博輕笑道。
“好。”墨君唯與澹臺懷信笑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