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爺爺給打斷了。他有些憂慮的看着我,我清楚的看見他拿着硃砂的手都在顫抖。
我不知道吳老六說的背棺刻符是什麼意思,可能會帶來的後果,他也沒有說出來,我爺爺也沒有想要給我解釋的意思,只是說道。
“小宣,你將衣服脫了,躺在牀上。”
我一時之間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想着我爺爺應該不會害我,也就照做了。
突然,我感覺背脊上傳來一陣刺痛,那種刺入骨髓的痛,瞬間讓我滿頭大汗,直接叫出了聲。
我爺爺沒有絲毫的停頓,丟了一塊木頭過來讓我咬在嘴裡,而我背上的刺痛卻是越發痛楚,更加強烈。
我感覺他在用針刺我的背脊,每刺一下,就會有一瞬間清涼的感覺,然後緊接着就是鑽心的痛,火辣辣的宛如有一把火在我背上燃燒。
“弟子陳友道,請天師刺陵。”
刺啦一聲,我的背脊彷彿都被人給掀開了一樣。
“血棺壓背,冤鬼不侵。”
“赤龍擡頭,厲鬼不擾。”
“硃砂浸血,陽火不滅。”
……
我爺爺每在我背上刺刻一下,嘴裡便會念上一句,而我的神智早已在這種劇痛中開始渙散,渾身的痛楚讓我提不起半點力氣。
“三千道祖,諸方神靈,庇佑我身,百邪不侵。”
咔擦一聲,我爺爺應該是將桃木枝折斷之後,馬上開始搗碎,搗成了藥渣子,然後直接塗抹在我的背上。
我能感覺到桃木枝的碎渣順着我背脊上的細孔開始鑽入我的皮膚裡,那種脹痛和溫熱的感覺,比之前好了不少。
最後我爺爺喝了一口烈酒,噗的一口全部吐在我的背上。
“背棺。”
兩個字落下,正當我想要起身的時候,吳老六卻是突然壓住了我的雙腳,然後三個拇指按住我的後腦勺,叫我不能動彈。
只聽到一聲悶哼,像是有人在錘擊胸口的聲音。
我的背上突然像是被淋了雨一樣,但我知道,那不是雨,也不是水,而是吳老六的血。
這一刻,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吳老六本來就是身受重傷,現在爲了給我刻符,竟然要用自己的精血來作爲媒介。
“小宣,你要記住,你承擔着我們青羊觀的希望,絕對要扛過這一劫。”
隨後,我感覺吳老六突然朝着後面倒去,我趕緊翻身起來,看見爺爺已經託着他的頭,朝我搖了搖頭。
“吳老爺子,吳老爺子…”
我撲過去緊緊的抓着他的手,但是因爲精血消耗過多,他這些年本就生活在陰暗潮溼的地方,體內陰氣過多,瞬間手就冰涼了。
我爺爺用一張黃紙蓋在他的額頭,對我說道。
“小宣,這是命,你不要太過擔心。師弟他這一輩子,最想的就是將青羊觀的傳承發揚下去,你不要辜負了你吳爺爺的希望。”
“你也不要怪那個女鬼,也不要自責,師弟能活到現在已經夠了,最主要的是,你必須得活下去,這是我和你吳爺爺造下的孽,應該讓我們來償還。”
當天晚上,我爺爺便做了一個簡單的棺材,將我一個人留在了棺材鋪子裡,他則託着吳老六去了後山,說是吳老六生前就已經看好的陰地。
我一個人坐在屋子裡,心神有些煩亂,將吳老六交給我的牛皮書拿出來翻看着,可突然有一陣風吹了進來,煤油燈的火光慢慢搖曳,忽明忽暗的。
但我記得很清楚,不管是房門還是窗邊我都關得很緊,這是哪裡冒出來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