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大概只有二十來歲,躺着的姿勢有些怪異,雙腳被人給分開了,面頰上還滿是恐懼的神色,嘴裡還含着一口污血。
衣衫不整,上半身更是隻有一點爛布蓋着,微微隆起的胸脯上還有一排牙印,下半身倒是乾淨,不過大腿根上還有一些指痕。
這女人,生前差點就被人給強暴了,是掙扎中咬舌自盡的。
不過這些都不稀奇,畢竟強暴這事情,肯定是人做的,只要把這傢伙給抓住就是了,但是她的皮,準確說她的這個身體,有很大一塊都不是人皮,而是補的。
這就不得不說其中的一個事情了——縫屍匠。
在以前日子過得不安生的時候,窮山二水的,土匪又多,一不小心就被抓住砍了腦袋,要不然就是缺胳膊少腿兒的。
但是當時又是封建迷信的年代,都說死者爲大,人們都覺得人死之後,總該是要四肢健全的埋進土地,那纔是入土爲安,死而瞑目。
不然的話,就會淪爲惡鬼,不能去地府輪迴超聲,只能留在陽間害人。
其實這個說法倒也不是空穴來風,畢竟鬼的形成一般都是生前遭受了巨大屈辱,心懷怨念的人死後,一直放不下心中執念才變成了厲鬼。
而人一旦缺胳膊少腿的,或者腦袋都找不到,那生前必然是遭了大禍,怨念定然極重,變成鬼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所以在陰陽傳人裡就有人想出了一個法子,縫屍,將屍體斷掉的胳膊腿兒的給縫起來,如果找不到了,就用個假的替上。
不過幹這一行的,天天都是和屍體打交道,又是親密的接觸死人,體內的陰氣自然極重,大多都是不能善終的。
久而久之,吃着碗飯的人也越來越少,自從新社會之後,有了警察辦案,這種分屍的案件也越來越少,所以縫屍匠也已經快要滅絕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我今天竟然就遇上了一個,而且還是一個心懷叵測的傢伙。
“姑娘,安心上路吧,你的事情,我陳宣既然撞見了,就絕對會給你辦妥的。”
我對着這屍體說了一句,然後用紅蓋頭給她蓋住,不過心中卻是奇怪了,好歹王家也請過別的人來抓鬼,莫非連這最簡單死者不能見紅都不知道麼。
“王老爺,怎得是用一塊紅蓋頭蓋住她。”
王百萬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那個女屍,將我拉到了一邊,說道。
“不滿陳宣大師,其實我們也是想用黑布給她蓋上的,但是一拿黑布過去,等我們一走,就馬上變成紅布了,可是明明就沒人換過啊。”
一聽這話,我心裡頓時覺得玄乎了,這女鬼莫非還有這特殊的癖好,不然自己瞑目麼。這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要麼就是有人偷偷將黑布換成紅布,要麼就是這女鬼想要告訴別人什麼。
我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
“王老爺,這女士生前的遭遇,你也是知道的,不知道是誰這麼狠心,新婚夜裡既然敢來對新娘做這樣的事情。”
我現在已經知道爲什麼一開始王百萬不讓我去看屍體了,因爲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女人生前肯定是被人給強暴了,就算是未遂,但也是拼着咬舌自盡才保住的貞潔。
那麼就很簡單了,誰幹了這事,誰就是殺人兇手。
而且在事情發生在王百萬的兒子和這女人結婚的當天,又是在房間裡,敢這樣做的絕對不是外人,肯定就是王家的人。
王百萬這果然是心裡有鬼,想蓋過這個事情,保住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
“是,是我,是我那傻兒子。”
王百萬磨磨蹭蹭了半天,才終於說話了。
“不過你也知道的,那天本來就是他們成親,我那兒媳是我買回來的,我那傻兒子就算想跟她做什麼,那也是理所應當的,絕對不是強暴。”
傻兒子?!
我看着王百萬將這個兇手說成了他的傻兒子,雖然這是解釋得通的,畢竟一個傻子看見自己的媳婦長得如花似玉的,想要直接霸王硬上弓也是正常的,其中這女人不願意反抗,這傻子又不知道輕重,下手重了也能說得過去。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有一個感覺,這個傻兒子似乎不是真正的兇手。
“王老爺,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你兒子。”
“不,不行,我那傻兒子當天就昏過去了,不吃不喝,現在過去看他,他也會醒,反而我怕嚇到他。”
王百萬嘆了口氣,又拒絕了我這個要求。
不過這一次,我更加的肯定,他是有事情瞞着我的,我冷笑了一聲,敏銳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說道。
“我可是聽說你那傻兒子已經醒了,王老也難道還不知道麼?!”
這當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我知道而已。
好在我今天故意拖延了一番,讓王家那個下人怕了,跑進來說了這事。王百萬的面色瞬間有些憤怒,眼神之中閃爍着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裝出一副一概不知的樣子,說道。
“真的麼,我那婆娘竟然沒有來告訴我,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還瞞着我,那個不孝子,害死了自己的媳婦,就他那個娘還護着他。”
呵。
聽見這話,我整個人都有些奇怪了,似乎這一家子都各有心事,不太和睦啊。
“既然王老爺也沒見過你那傻兒子,那不妨一同去見見吧,聽說他昏迷了幾天,我看有可能是中邪了,正好,我能幫他驅邪。”
說完之後,王百萬這是又不好拒絕,又不能拖着,只能皺着眉頭帶我上了樓,然後推開了一道房門,他那婆娘正守在牀前,小聲的說着話,一看見是我進來了,立馬就閉嘴了,神色有些不對。
王百萬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牀前,對他那傻兒子說道。
“兒啊,這是我給你請的大夫,來給你看病的,你不要說話,也別怕,你這個病,大夫一看就好。”
我沒有反駁他,而是慢慢走到牀邊,眼睛一直望着這三個傢伙,發現他們的神色都有些不對,眼神閃爍,看來他們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很多啊。
等我坐到牀邊,裝模作樣的捏着王家傻兒子的手,眼睛死死的望着他,畢竟傻字最容易說真話。
“你放心,我不是大夫,我是來給你抓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