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些。”
我淡淡的說道,說實話,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感覺什麼話在此刻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是不是討厭我了,感覺我很可怕。”
鳶九沒有看我,眼神還是茫然的看着遠方。
白芷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悄悄的離開了。
就剩下兩個人,氣氛變的有些壓抑。
我看了鳶九一眼,她的面色有些黯淡,認識她這麼久,她似乎從來都沒有因爲任何事情這麼低落過。
想想過去的往往,我感覺有些心酸,動情的說道:我只是心疼,爲了我,你付出了太多。
鳶九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良久,這才問了一句:你不恨我麼?
“我爲什麼恨你?得妻如此夫復何求,你是我的娘子,不管什麼時間,不管什麼情況,你都是。”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但是這話從我嘴裡說出來,我並沒有感到一絲的彆扭,反而心裡像是解開了一個結,輕鬆了不少。
鳶九也是,她楞楞地看着我,有些吃驚,也有些感動,她的雙眼有些溼潤,修長的睫毛輕輕的眨了眨,帶起淡淡的水霧。
女人,哪怕她再出色,再堅強,她只是一個女人,她同樣有着一顆水一般柔軟的心。
“你就是我的一切,爲了你,我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哪怕與整個世界爲敵。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永遠都不要恨我,永遠都不要不理我,好麼?”
鳶九的話讓我心裡一陣沒來由的刺痛,我下意識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但是轉念一想,她似乎話裡有話,而且是那種讓人有些心驚的感覺。
她的秉性我瞭解,所以我不好直接開口問她,只能委婉的說道:那你也要答應我,永遠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鳶九傻傻的盯着我,這讓我有些心慌,那種着急卻又說不出口的感覺,讓人很壓抑。
她忽然莞爾一笑,調侃的說道:你當我是傻子麼?我跟你永遠都過不夠,又怎麼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
說完之後,她的笑容就消失了,神色複雜的回過頭看了那個“鳶九”一眼,試探着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她這話算是問到正點上了,我並不知道她現在的想法,所以試探着問道:你覺得呢?
“你是想我和她重新合體是麼?”
鳶九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這讓我準備好的話一下子失去了意義,所以有些尷尬的說道:畢竟她也是你的一部分,讓她淪落至此,我感覺很心疼。
“你想讓我和她合體,我做就是了。只不過時間太久,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並且她心生怨念,我也不知道合體之後,會發生什麼改變。”
鳶九說的,也正是我所擔心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那個鳶九的情況有些不對,她的執念太深,居然會爲了意識之中的孩子挖墓立碑。
執念,也是怨念的一種,把這種執念放到鳶九身上,她的性格肯定會發生改變。
至於改變多少,這個誰都說不準,畢竟意識這種東西,來的比較神秘,就算是神仙之流,也摸不清它到底從何而來,又會從何而去!
“試試吧,畢竟她也是你的一部分,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並且,你的神識要比她強大許多,控制那部分執念,加以引導,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我說這話,其實並無完全的把握,但是事情走到這一步了,我又不可能放任不管。
這也算是冒險,但是這個險我覺得值得去冒,因爲那個鳶九,爲我付出了太多,並且她身上的那股子人情味,我感覺也是鳶九所或缺的,現在的她,心裡裝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太累。
鳶九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竟然破天荒的主動在我的嘴脣上留下一個香吻。
在我還在愣神之際,她就站了起來,轉身朝着棺材鋪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白芷不知道從哪兒走了過來,她右手一揮,一張小小的茶桌出現在我面前。
她沒有說話,而是倒了杯茶遞給我,莞爾一笑的說道:這個時候應該喝酒,但是你卻不會,那就喝杯茶吧。
我有些苦笑的看了白芷一眼,接過她手中的茶,輕輕的品了一口,入口苦澀,入喉香醇,這就像是人生,我發覺,我也慢慢的喜歡上了喝茶。
“有些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我跟花谷主和魂姬姐姐詢問過,當時魂姬姐姐落入陷阱的時候,出現了幾個黑衣人,他們不是鬼魂。”
白芷的話讓我手中一顫,然後木然的看向她,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
“事情還未真相大白,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不過我覺得這事情你應該知道,這算是你的家事,至於如何判斷,這還需要你拿主意。”
白芷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但是我壓根兒就沒聽進去她後面的這些話!
那個鳶九跟人類攪和到一塊兒去了?
這讓我不得不擔心,要知道,內江湖中,我們來陰間解決問題,丘處機他們解決人間的問題,張道陵他們坐鎮四方,這是已經商議好了的事情!
他們沒必要再到陰間來,就算是來,也應該要跟我們打個招呼!
更何況,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跟幽冥佛國牽扯到一起,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跟那個鳶九牽扯到一起!
除卻內江湖有人類之外,那就還剩下一個地方了。
鬼城?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感覺心跳驟然加快,頭皮一陣發麻,若真是這樣,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所以我放下茶杯,身影一閃,來到了棺材鋪門口,正準備進去,這個時候,鳶九居然已經迎面走來出來,還一臉疑惑的問道:夫君,你有事找我?
“你,那個……”
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已經融合在一起,所以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手指還指了指房子裡面。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麼?”
鳶九一臉疑惑的問道,但是我卻感覺手腳一陣冰涼。
我能感覺到,鳶九已經變了,至少,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已經明顯不同了,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多了一絲女人特有的溫婉。
因爲不確定此刻占主導地位的到底是哪個鳶九,所以我下意識的就搖搖頭矢口否認,爲了保險起見,我只能敷衍的說道:
“沒事沒事,只不過神魂融合的過程有些危險,我就是想來確定一下。怎麼樣?有沒有感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