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說活的。
這是我的第一感覺，從上次我在鏡子裡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它給我的感覺好像是活的一樣，可到底是誰的眼睛，竟然會是這樣。
此刻我面對面和它對視，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我頭皮發麻，這玩意太邪門了，我有一種被人窺視得乾乾淨淨的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王老哥，這壁畫在城裡有賣的麼。”
我拉了一把身旁的王剛，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滲出了一層密汗。
王剛看了我一眼，皺着眉頭，小聲說道。
“陳老弟，你，你怎麼回事，你面色有些發白啊，而且你怎麼流汗了，這裡面溫度挺好啊，不冷不熱的，還有你問這油畫。”
王剛說道這裡，剛準備去看這副油畫，我趕緊一把將他拉住搖了搖頭。這東西這麼邪門，我看了都覺得渾身不對勁，若是王剛這樣的普通人看了，天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事情。
“別看，這油畫有古怪。”
“古怪？”
王剛大概是沒明白我的意思，看着我這樣子，顯然是小題大做了，笑道。
“陳老弟，我之前也來過這裡，這油畫一直都在這裡，也不知道是誰畫的。我就是個粗人，你問我剿匪抓賊什麼的，我還能給你說上一二，油畫這種東西，我可欣賞不來。不過我記得上次我和局裡的弟兄過來的時候，這油畫沒什麼不對勁啊。”
我心裡冷笑了一聲，上次王剛他們來，當然沒什麼事了，是因爲我的存在，讓這油畫剛覺到了什麼，纔會這樣，平日裡這油畫就是一個死物，可現在不同了，它活了過來。
我心中暗暗有些後悔，上次不應該將通靈符放在那個傢伙身上，導致打草驚蛇了，這油畫背後的人，或者說是這油畫裡面的那雙眼睛已經察覺到我了，現在還想繼續查下去，就有些困難了。
“陳老弟，你不是吧，是不是人不舒服啊，你，你怎麼眼睛裡面全是血絲啊。”
王剛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神色有些緊張的看着我，一聽這話，我直接一把將他推開，直接朝着皇室會所裡面跑去。
“陳老弟，陳老弟，你去哪兒啊，這裡面不能橫衝直闖啊，喂，等等我啊。”
聽見王剛在後面的喊聲，我就像是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這會所裡面亂竄，看到是門我就推進去，然後就是被罵道狗血淋頭。
沒辦法，這裡的包廂這麼多，也不知道這個會所的老闆是怎麼想的，竟然連個廁所都沒有，我找了半天，廁所沒找到，活春宮倒是看到了幾處。
“陳老弟，你別跑，你別跑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他，他腦子不太正常。”
我像是發瘋了一樣，在這個會所裡到處亂跑，想要找個廁所都這麼困難，王剛就只好一路跟在我後面，那些辦事辦到一半，被我突然闖進去給嚇到的傢伙，全部提着褲子就開始潑婦罵街，王剛只好裝孫子一樣在後面道歉。
“陳老弟，你是不是找廁所啊，這邊，這邊呢。”
王剛突然喊了一聲，我趕緊回過頭，他一把就拉着我往這會所裡的一個角落裡走，邊走邊念道。
“完了完了，這次完了，得罪了這麼多人，我這位置怕是坐不住咯。陳老弟啊，你要上廁所你給我說啊，這，這樣橫衝直撞的，這不是害我麼。”
對於王剛的埋怨也好，嘀咕也罷，我壓根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等到他把我帶到廁所的門口，我眼睛已經快要看不見東西了。
就像是被一層黑紗給擋住了一樣，能看見的光越來越少，越來越暗，我一頭衝到廁所裡面，對着水龍頭，直接把頭塞到水下去，當水衝到我頭上的剎那，我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那種邪門的感覺終於是不見了。
“陳老弟，你沒事吧，你這是幹啥啊。”
王剛在後面拍着我的後背，大概我這突然像瘋了一樣的舉動是把他給坑慘了，不過這個時候，他還能壓住心中的火氣來問我，也算是不錯了。
“王老哥，你出去，不要進來。”
“啊，什麼意思，陳老弟，大家都是大老爺們，你上個廁所就上唄，我又不看你。”
王剛顯然是覺得我有些矯情啊，上個廁所還不讓人看了，我也懶得解釋，直接一把將他推開，沉聲吼了一句。
“出去。”
我的態度有些冰冷，王剛本來想過來的，趕緊往後面退了幾步，嘴裡一直念着：“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我，我這就去給你把門守着。”
等到王剛已經退到了廁所的門口外面，我才捂着一把水，睜開眼睛，直接朝着手中的水按了下去，但是我的眼睛還是火辣辣的疼。
那種滋味，就像是我的眼睛燒着了一樣，溫度一直增加，又癢有澀，我甚至摸了一下我的眼皮，都已經有些燙手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我直接將頭仰着，然後睜大了眼睛，用水一直朝着眼睛裡面衝。
終於，當我感覺眼睛沒那麼火辣辣了的時候，我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氣，然後用手指去揉了揉我的眼睛，我感覺裡面突然長了一個小包，當我摸到它的時候，輕輕一擠。
瞬間，我的眼前一片血紅，什麼都看不見了。
血，全是血。
從我眼睛裡洗出來的都是血，我的兩隻眼睛都是這樣，像是被刺破了一樣，王剛在外面看到我這樣子，頓時嚇得喊了一聲，直接就衝了進來。
“陳老弟，你，你沒事吧，你這是怎麼了，走，走，我帶你去醫院。”
他一把拉着我的胳膊，就要我把我直接扛起來，畢竟我能夠想象到我現在的樣子有多麼可怕，而且突然這樣，王剛完全是沒有絲毫準備的。
“別動我。”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臂，然後憑着感覺指了指廁所的門口，冷聲說道。
“王老哥，你出去，不要進來，也不要任何人進來，不然的話，明天該進醫院的人就是你了，而且還是躺在太平間裡。”
王剛被我這話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直接跑到了門口外面，有些緊張的說道。
“陳老弟，你沒事吧，要不要，要不要我打120啊。”
“我沒事。”
當我把眼睛裡的血全部洗乾淨之後，看着鏡子裡的我，心中多了一抹從來沒有過的緊張。
這個皇室會所真的很乾淨，我和王剛進來之後，除了那一副油畫上的眼睛，我壓根就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陰氣死氣，乾淨的過分了。
但是這個廁所裡，卻是死氣繚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纔有這樣的死氣，感覺就和屍山血海一樣。
而我剛剛的樣子，就和我鏡子破碎時，最後那雙眼留血的畫面，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