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晟正在失望之餘,左丞相帶着十幾名朝臣都站到了東方曉的一側。
他們一起跪在地上高呼:“我們願意陪同皇上,與北燕絕一死戰!”
東方晟身爲帝王,九五至尊,可是此時站在殿上絕望到底的時候看到如此情形,不由得淚光點點。
有這樣的一羣大臣,東奇就算被滅了,仍然會有火種存在,終有一天他們會捲土重來,光復東奇。
站在左側的七八位大臣將頭埋的更低了,只有凌成功的脖子挺的僵直,彷彿在表示對自己明智的選擇毫無愧疚。
“既然各位大臣都做出了選擇,那就各自回去準備吧,我希望不參戰的大臣能等到我們戰死沙場的時候再投降北燕,以免消弱東奇的士氣!”東方晟說完這句話,身子癱軟跌坐於龍椅之上。
這些日子以來,他彷彿已經將精力耗盡,而這副軀體只留下最後一口悠悠之氣,他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等來了,可是他不甘心,就算他最後戰死沙場,如果見不到夜靈兒他都不會閉上眼睛。
他想,也許心懷真情會感動上蒼。
森林被白雪覆蓋,像是重重疊疊的白色小山。
一眼望去,林間密不透風,彷彿是千軍萬立屹立於面前一般。
北風嗚咽從林中穿過,夾雜着狼聲的嗥叫,無爲與夜靈兒身邊的馬匹不安地刨着馬蹄表示對這裡的恐懼,兩人已經在森林的邊緣等候了一個時辰,可是仍然不見孟奇睿的影子。
如果按着計劃來算,孟奇睿此時早該與二人匯合,並且相伴穿越狼族森林了。
此時,無爲再次置身於狼族的邊緣,他不確信這一次進入森林之後,狼王會不會再次阻留,那些兇狠飢餓的狼會不會再次盯着自己,把自己當成是一頓美味。
想到上次胳膊上被狼留下的傷痕,無爲心中就有一陣寒意。
“狼王喜歡你!”無爲望着幽幽的森林深處,猛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夜靈兒蹙着眉頭看了一眼無爲冷冷道:“這個時候了還說這個?”
“難道不是嗎?如過不是喜歡,你認爲那天他爲什麼會那麼情意放過我們,而不是把我們餵了他的狼護衛?”無爲口氣裡有些揶揄,不過,他不能不承認夜靈兒的身上的魅力總是吸引着人,想讓她留在身邊。
夜靈兒再次瞥了無爲一眼,不滿道:“他不過是想向我學着怎麼驅獸罷了,現在你還是想想孟大哥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吧,別想這些亂七八遭不着邊的事情!”
無爲懷抱着劍望了一眼西方,白茫茫的雪花已經將視線範圍縮短了一半。
“也許,路上遇到那些難纏的隱衛了,那些傢伙向來防備慣了,出手的時候總有一招半招漏洞讓你從容躲閃,所以和他們纏在一起實在是費勁!”無爲雖然口氣輕鬆,但目光裡滿是擔憂地望向遠方。
他想騎馬折回去看看,可是又不敢讓夜靈兒獨自一人呆在這裡。
正在爲難之時,夜靈兒突然開口說:“無爲,你回去接應一下孟大哥吧,我想他一定是讓隱衛給纏上了,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無爲轉身看着夜靈兒,有些不放心地問:“你真的可以?”
夜靈兒鄭重地點了點頭,望了望幽深的森林說:“在這裡,我是最安全的,如果一旦有敵人靠近,我可以進森林裡躲避,你忘了我是懂得驅獸之術的!”
“可是狼王!”無爲仍然忍不住想起上次狼王攔截二人時兇狠的樣子。
夜靈兒推了一把無爲抿嘴笑道:“放心吧,沒有這麼巧的,他不可能天天徘徊在森林邊緣等我的出現,快去吧!”
無爲翻身上馬,靜靜地看了一眼夜靈兒然後打馬衝進了茫茫的雪花之中。
狼王的城堡之中,木原靜靜地立在榻邊等待狼王醒來。
清晨的時候,木原已經知道了有人騎着馬靠近了狼族的地界,待他親自看過之後,才知道是夜靈兒和無爲。
可是他們既不進森林,也不繞道而行,顯然是在等待一個人的出現。
所以他回來稟報狼王,站在那裡的時候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知道狼王聽到夜靈兒此時出現,會
有什麼樣的反應。
上次爲了夜靈兒,狼王幾乎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直等了一柱香的功夫,狼王才舒展了一下身體冷冷問:“這麼早,有什麼事情要向本王稟報?”
木原立刻提神回答:“稟告狼王,夜靈兒與無爲在森林的邊緣滯留,好像是在等什麼人的出現,狼王的意思是?”
聽到夜靈兒這個名字,狼王的神情一怔,但隨即又黯淡了下來。
這個名字讓他回憶起那些日子的瘋狂,想到了她爲離開自己時將匕首刺進心臟的絕決,想到自己撫摸着樹杆上那個“靈”字時,心靈間那種翻天覆地的震顫與變化。
經歷過時間的洗禮,這一切彷彿如昨天的夢幻。
他掩飾了眉間的欣喜與痛苦的交夾,只是淡淡對木原說:“看她需要什麼幫助,你暗暗幫她就是了,我不想再見到她!”
雖然這句話說的是這樣的違心,可是眉間的緊皺卻漸漸的鬆開了。
只要她幸福,放開手也沒有什麼不好。
也許說不定什麼時候,她還會來這狼族的森林邊徘徊,並且願意回這城堡裡來看看這位舊友。
木原聽到狼王的吩咐,怔了一下隨即轉身走出了城堡。
本以爲他一定會激動萬分,卻不料看到的卻是他眉目之間的釋然。
夜靈兒將狼王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而這種變化讓狼王更加貼近了這森林之中的生活。
雪已經積了一尺多厚,孟奇睿在厚厚的雪地裡與八名隱衛來回周旋。
體力即將耗盡,可是八名隱衛彷彿意猶未盡,沒有一點想要快點結束這場打鬥的意思。
他們處處留下破綻,讓孟奇睿有機會躲開他們鋒利的劍峰,這種打法讓孟奇睿筋疲力盡。
身上已經不止被刺破一處,鮮血滴落在雪白的地上,像一朵朵剛剛綻放的雪中梅花。
高潔而傲骨,孟奇睿在恍惚之間低頭看着地上的血跡,突然背部又是一陣刺痛。
他知道又中了一劍,而且這一劍再深一點就可以將他的脊骨斬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