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冥在極度矛盾中緩緩轉身,他十分利落地將夜靈兒扶了起來,緊緊抱在懷間,任由她的淚水滴落在紅色的綾羅之上。
“本王在這裡,靈兒你不必害怕,有本王在誰也傷不了你!”北辰冥的心中的冰雪終究還是被這一聲呼喚給融化了。
他的聲音連自己都感覺陌生,那種溫柔地安撫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可是這明明就是自己,那個自以爲胸懷天下,謀略勝天的北辰冥,他好看的嘴角此時無奈地動了動。
這時,夜靈兒猛然從夢中驚醒,夢中的自己從懸崖墜落,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彷彿遙無盡頭,若不是聽到耳畔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恐怕得等自己墜到崖底才能醒來。
她微微睜開眼睛,額頭覆着一層冷汗,她驚魂未定的喘息一聲,這才發現抱着自己的並不是想象中的東方晟,而是北辰冥。
夜靈兒臉色突然騰起一抹紅暈,猛得一把推開了北辰冥。
“主人,我,我做惡夢了,夢到自己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懸崖!”夜靈兒慌亂之中,只能隨意找着話題。
北辰冥看到了夜靈兒醒來之時,眼中瞬間堆積的防備,只好迅速起身背對着夜靈兒說:“本王聽到你夢中驚呼,所以纔來將你叫醒,既然你沒事,本王就不在這裡逗留了!”
說完,不聽夜靈兒再說什麼,北辰冥大步流得的離開。
那襲紅衣在秋風之中翩翩,可是今天看起來卻有一種與以往不同的氣息,彷彿在絕美的飛揚之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溫柔。
北辰冥回到自己的房間,來來回回地在地上徘徊,剛纔與夜靈兒緊緊依偎的時候,她的那種脆弱彷彿喚醒了自己心靈深處隱藏的柔情。
他知道這絲柔情足以毀掉自己,所以他不得不轉身絕然地離開。
北辰冥心中第一次感覺是如此的彷徨,就在他心緒不定的時候,擡頭看到了牆壁正上方掛的那幅雄鷹展翅圖。
頓時,心間有如被雷擊中,北辰冥的目光迅速斂聚起了原本的光茫。
這幅圖本是爲了警醒自已而作,雄鷹展翅傲世天
下萬物,而且它的目光如炬,銳利的鋒芒足以看到千里之外的任何脫兔,一旦它捉到獵物就會毫不留情的撕碎變成自己的食物。
“來人!”北辰冥的聲音再一次恢復了鎮定。
門被人推開了,一個身穿翠衫頭梳雙髻的丫鬟站斜陽的光線之中:“王爺有什麼吩咐?”
“你讓綠羅來書房一趟,本王有話要對她說!”北辰冥的聲音極其淡然,丹鳳眼中那股銳利而精明的光茫如同天上的雄鷹一般。
丫鬟聽到王爺的吩咐,立刻迴應:“是,奴婢這就去請綠羅姑娘來見王爺!”
說完,門吱呀一聲再次被丫鬟關上了。
北辰冥站在窗前負手而立,眼前雖然是蕭瑟秋景,可是對於北辰冥來說,卻是豐收的季節。
征服東奇勢在必得,而且他知道自己不會等太久了。
這一次,若不是夜靈兒說東奇城內有埋伏,或許此時北燕大軍已經將北燕的軍旗cha到了東奇的城頭。
也許,北燕會爲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自己能一統天下,天下千千萬萬的子民與財富全是自己所有,到時候自己還需懼怕什麼呢?
腦海間的雄心壯志讓北辰冥的神情變得狂放,一想到可以坐擁天下,北辰冥就由不住激動。
這時,綠羅在門外輕輕叩門:“王爺,綠羅求見!”
北辰冥稍稍斂了目光中的鋒芒,轉身輕盈落座於紅木太師椅上,淡然說:“進來吧!”
綠羅推門而入,看到北辰冥坐於當面,忙福了福身子說:“不知道王爺召喚奴婢有什麼事情吩咐?”
北辰冥看了一眼綠羅,她在府中侍奉自己多年,言談舉止都十分的得當。
所以初次催眠夜靈兒的時候,北辰冥就將照顧夜靈兒的任務交給了綠羅。
“綠羅,本王只是想讓你好好照顧夜靈兒!”北辰冥再次重複自己的命令。
綠羅稍有些詫異,王爺向來是一言九鼎,爲何今天會將同一句話說兩次?
看到綠羅臉上的狐疑,北辰冥緩緩擡起眼來看着綠
羅道:“本王只是想讓你跟隨在夜靈兒身邊寸步不離,不管她有什麼樣的異常反應,你都要及時向本王稟報。與此同時,你必須反覆告訴她,她就是夜靈兒,加深本王對她的催眠效果!”
綠羅聽罷,慌忙點頭應道:“奴婢遵命,敬請王爺放心就是!”
北辰冥緩緩點頭,揮了揮手說:“好了,你下去吧!”
待到綠羅離開,北辰冥再次擡頭望了一眼那幅雄鷹圖,以確定自己心中已經完全摒棄了兒女私情,才緩緩將目光垂下。
儘管夜靈兒在自己心中確實佔了很重要的位置,但比起一統天下的宏願,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感情。
他如此確定,只待自己成就大業,到時候他會完完全全地擁有夜靈兒,即使催眠術失效了自己也不必太過惶恐,因爲到時候所有的女子都會臣服於自己腳下。
想到這裡,他伸出的手掌狠狠地握住太師椅的扶手,用盡渾身力氣,彷彿要把那椅子握碎一般。
孟府。
孟奇睿正在後園裡獨自品茶,自從夜靈兒離開之後,他時常會坐在後園裡靜靜發怔。
那些回憶之中的時光,總是讓他神情放鬆,彷彿墜入仙境的感覺一般飄渺無憂。
至今,他仍然記得她坐在這長椅之上靜看無爲練劍,而自己就站在她的身後,良久注視着她的青絲與光潔飽滿的前額,任由心間的思緒飄飛。
此時的後園雖然已經沒有盛夏的繁華,飄零殆盡的樹枝也顯出一種淒涼之色來,但是孟奇睿的心彷彿已經靜若止水。
只要他坐在這後園之中,靜靜冥想與晨曦在一起的時光,就足以打發每一個晚秋的蕭瑟與寒冬的酷寒。
恍惚之間,突然感到背後有輕盈的腳步,那是練功之人久練氣息之後才能達到的輕盈。
“是誰?”孟奇睿還未轉身就先問道。
竟然有人敢在晴天白日私闖北燕巡撫的後園,這人豈不是太過猖狂?
“孟大哥,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來人步履輕盈地走到了孟奇睿的面前,肅殺的目光之中帶着一種冷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