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墳場怪樹幹枯亂橫,大小的墳頭此起彼伏,如同是一片灰灰的饅頭,風捲過,一層細細的灰土飛起,看上去像是雲霧繚繞,哀嚎聲震天,聞者心頭悸悸。
在一片片木頭石頭的墓碑,東方莘穿梭着,看着墓碑上的銘文,黑的紅的,都那麼的刺目。
她邊走邊看,到底那個人說的墳頭在什麼地方?
一隻黑色的石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紅色的銘文赫然寫着她的名字。
東方莘不由得罵出了聲,“哪個缺德的,竟然這樣糟蹋你家姑娘?”
細細地想了下,怕是那個人在提醒她,就是這裡,可是這方式也太叫人噁心了,東方莘召喚到:“冰郎,給我打!”
冰郎早就對這個石碑不滿了,什麼人這樣膽大,詛咒她冰郎的主人,她的尾巴一抖,無數的冰塊“啪啪”地崩出來,如同是大山一樣壓向了石碑。
這石碑要是普通的石碑,早就被壓到地下去了,可是這石碑不但沒有倒下去,而且是“騰縢”的上竄,發出了“砰砰砰”的聲音,一圈圈地長大,半柱香之後,石碑變成了一扇門。
東方莘無語了,有人想叫她死?
可是她纔不會怕呢,她一聲命令,“冰郎,給我把門打開!”
冰郎長長的尾巴“砰”的一聲,爆裂開來,一圈白花花的冰層包裹了石碑,石碑上的紅字也變白了,可是沒有一點裂縫。
東方莘放聲大笑,“活死人,本姑娘不當!有種乾沒種出來!”
她邊罵邊向着四周張望,什麼人都沒有,倒叫她有點莫名其妙。
一隻烏鴉黑雲一樣,壓到了東方莘的頭上,尖尖的紅嘴叼着一隻不大的人偶。
這隻人偶做得精細,眉眼如同真人,手腳逼真,比例合適,背上飄着無數的細絲,密密麻麻,卻是透明的,嫋嫋如風。
東方莘聽到叫聲,擡起頭來,明亮的眼眸落在了烏鴉的身上,馬上變得烏黑黑一團,沒有了白眼仁。
那隻烏鴉一啄人偶的胳膊腿,東方莘的身體就不由地跟着他向着那個石碑撞去。
冰郎的眼眸也變成了墨色一團,失去了意識,跟在了東方莘身後一路撞去。
顏弘傑在後面看得目瞪口呆。
那隻烏鴉他提起神識,試了多次,絲毫感受不到召喚獸的痕跡,但是就是通人性,聽得懂人語。
獨角獸早已抱起了大紅魚,遠遠地看熱鬧。他纔不希望東方莘是大紅魚的召喚師,如果東方莘被人抓走了,他正好給大紅魚重新找個召喚師。
烏鴉驟然間停下了,吧嗒着翅膀,冷眼無語,一動不動,原來他發現了獨角獸。
獨角獸擺了擺獨角,示意他自己是來看熱鬧的,但是烏鴉就是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他無奈,抱着大紅魚轉身就走。
一回頭,卻發現身後立着一個無聲無息的人。
這個人一身的藍色袍子,帶着藍色的配飾,全部的頭髮都藏在了大大的頭罩裡。
只是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這雙眼睛說不出來的詭異。說是藍色的,但是又有點墨綠色,一層層地,像是被薰染一樣,透着一種神秘。
東方莘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烏鴉一動,她一動,像是行屍走獸一樣,目不轉睛,悶頭向前。
獨角獸回頭瞅了
瞅顏弘傑的方向,那個男人怎麼不出來。
他看了看懷裡的大紅魚,把大紅魚遠遠地一丟,迎着來人就去了。
大紅魚的目光一直都追隨着獨角獸的一舉一動,她怕獨角獸出事,奇怪獨角獸這麼又會爲她的主人出頭了。
東方莘的頭髮被烏鴉叼着,不能回頭,但是她能聽見獨角獸的叫聲。
這叫聲,悽苦而驚悚,響徹了天空,震得四周的墳頭都跟着發出了無邊的蕭叫,想是獨角獸的耳朵被削了下來。
她有點忍不住了,要不要去幫幫獨角獸。
但是,一聲聲的葉蕭的聲音傳了過來,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獨角獸裝了半天可憐,可是沒有一個人來幫他。
他氣哼哼地豎起了獨角,向着那個人衝去。
一聲斷喝,“杜武雙,你裝什麼可憐,叫我跑過來,你全然一點事都沒有。”
白非月一身的紅色盔甲,雙翼“噗噗”地拍打着,一臉的怒氣,將她的小臉都染紅了。
獨角獸哼哼地叫了幾聲,“這個人我打不過啊!”
他其實是想看看有誰在意他。
白非月出現了,他就滿意了。
白非月拎起了獨角獸的獨角,“給我走!”
獨角獸豎起獨角,指了指東方莘,“那個人……”
其實白非月早就看見了,她本來想裝沒看見,這下不得不去管管了。
“東方莘!你怎麼樣了?”
烏鴉一拉東方莘的長長的辮子,東方莘扭過頭來,“我被這隻烏鴉叼住了頭髮,我要它的命!”
說着,東方莘躍起身形,飛到了烏鴉的頭上,一頓爆拳,打得烏鴉羽毛亂飛,“哇哇”地大叫。
烏鴉硬是叼着東方莘的頭髮不鬆口,拖着東方莘向着遠方去了。
白非月裝模作樣地要幫幫東方莘,那個藍衣人若有所思地望了白非月。
獨角獸有點忍無可忍了,“我這裡是一個高手,她那裡是一隻烏鴉,你怎麼幫她不幫我!”
獨角獸這樣一鬧,白非月剛好有理由不去幫東方莘了。
白非月淡淡地勾起薄脣,拍着獨角獸的獨角,“當然是幫你了。”
那個人輕淡地抖了抖冷藍色大炮,轉身就走。
白非月踢了一下獨角獸,獨角獸暴跳起來,哼哼地就衝向了藍衣人。
白非月追着獨角獸,“杜武雙,不要鬧了。”,雀躍而起,落在了獨角獸的背上,拉着獨角獸的獨角,追逐着藍衣人去了。
她沒有想到,獨角獸根本不想去追藍衣人,他追着追着,就故意把藍衣人追丟了。
她捶打着獨角獸的背,“你真是個寶貝啊!”
獨角獸莫名其妙了,他只是不想打,怎麼就被白非月這樣吐槽啊!
白非月瞥了一眼委屈得哼哼的獨角獸,拉起他的獨角,“如果你找不到那個藍衣人,東方莘就危險了,快點,行動!”
獨角獸的大獨眼猛然一瞪,什麼,那大紅魚也不是危險了嗎?
他四蹄撒開,蹬得地面“咚咚”做響,衝着大紅魚的方向就去了。
拖得背上的白非月上下起伏着,頭不停地撞在他的背上。
白非月沒想到,獨角獸竟然是一根筋,也不想想,抓住了藍衣人,大紅魚不就跟着沒事了嗎
?
她氣得在獨角獸的背上,一頓炫光,打得獨角獸全身的毛髮都點燃了,但是獨角獸卻沒有調轉方向,還是奔向了大紅魚方向。
一路上,人來人往,獨角獸記掛着大紅魚的安危,全然不顧,而白非月也無法叫獨角獸停下來,跟他說清楚。白非月臉色發青,緊咬了牙關,拍了拍獨角獸,“自己保重!”
轉身就飛走了。
獨角獸邊回頭邊跑,他琢磨着要不要去幫幫白非月,可是大紅魚怎麼辦。
白非月召喚一聲“穎靈!”,穎靈應聲而出,縱身一躍,飛上了半空,她搜尋藍衣人的方向,這裡是金樽城,一個穿着藍色袍子的男人還是應該很好找的。
但是,街道上人來人往,就是找不到穿着藍色袍子的男人。
白非月心裡暗暗吃驚,難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嗎?
她緊鎖了眉頭,召喚一聲,“我們回!”
穎靈收回了白非月的神識,在她的神識裡小聲地說,“有人盯着我,藍衣人可能有幫手。”
白非月嘆了口氣,“如果龍姬在這裡,你們就可以分頭去行動了。”
穎靈酷炫地亮出了光劍,“如果我把那個人打一頓,藍衣人可能有出來救援,這樣我們就找到了藍衣人了。”
白非月淡淡地一笑,“不用了,藍衣人是不會把那樣的下人當回事的。”有人跟着,她正好乾事。
她一身的輕鬆,哼着歌,向着金樽城的一角走去,邊走還邊私下裡找人,送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去什麼地方。
穎靈看得莫名其妙。
不一會兒,白非月就到了金樽城的護城河邊上,一個猛子扎入了河水裡。
穎靈在她的神識裡驚呼出聲,白非月乾的事情爲什麼誰都看不明白。
白非月默默地笑了,大家都看不明白,就對了。
她在河底找了半天的石頭,才找到了一塊花紋奇特的石頭,足足有一個臉盤大小,抱着它,興高采烈地上了岸,升上一堆火,細細地烤起這塊石頭來。
穎靈更是莫名其妙了,不由得問出了聲,“你在幹什麼?”
白非月一隻手指豎在薄脣邊,神神叨叨,“不要說話,就要好了。”
穎靈更是奇怪了,冒出了她的神識,跟着她一起細細地查看着這塊石頭。
白非月小聲地問,“看出點什麼沒有?”
穎靈點點頭,白非月吃驚地瞥了她一眼,“你看明白了?”
穎靈搖頭,白非月一歪脖子,穎靈點頭,“我看明白了,這塊石頭有來路,但是不明白你烤它幹什麼?”
白非月抱起石頭,“那就對了,我們走。”
大聲地召喚到,“盔甲!”
她這樣興師動衆,穎靈更肯定了,這塊石頭是寶。
紅彤彤的閃電迸烈發出,大的盔甲張開雙翼,出現在她的背上,她緊抱了石頭,叫穎靈護法,緊緊跟隨,一溜煙就跑掉了。
果然,一道藍盈盈的亮光爆裂,一片水面下,一個藍衣人,頭被頭罩緊緊地包裹着,浮出了水面。
他懷抱着一隻寶刀,長衫彷彿是最藍的天空,一點水都不帶,浮於水面上,倒影在水波里隱隱,卻不成人形。
無形的氣勢逼迫得河水的魚型召喚獸紛紛地躍出水面,張開大嘴,吐着氣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