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一定很悄無聲息地把我做掉吧?”蕭天雖然目光仍然望着前面念悼詞的陳仁治,但是卻用只有旁邊趙爾能夠聽得到的聲音對其說道。
趙爾面色不改,淺笑一聲,低聲回敬道“你我之間似乎頭一次有了默契!”
“瞭解敵人就能左右敵我的命運。你做了我任誰都會認爲是你乾的,我在這祭棚之內要我命的一定不只你一個人,他們也一定很樂於讓你來背這個黑鍋。”蕭天嘴角含笑肯定道。
此時趙爾眼神深處閃過一道寒光,側頭冷冷道“你剛纔利用了我。”
“就算是吧。”蕭天坦白承認道。
趙爾冷笑一聲,道“你如果認爲我會在乎這個的話,那你就錯了。有機會我還是會一樣的幹掉你。”
蕭天淺笑一聲搖了搖頭,低聲回道“你認爲你我之間這樣鬥下去有意思麼?我現在已經退出黑道,對於而言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你是個聰明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是不會做的。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永恆的利益。你同意麼?”
聽到蕭天的話趙爾微微變色,他似乎有點把握到蕭天話裡所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又不敢確定,因爲這實在是不大符合江湖上傳說的蕭南天的性格,是以趙爾又出言道“你到底說什麼?”
“很簡單……”蕭天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和趙爾做了第一次正面的溝通。
無意中蕭天的一轉頭瞄了一眼高世風坐着的地方,誰知道正好迎上了高世風探尋目光,蕭天衝高世風不懷好意地笑着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高世風旁邊的錢懷仁輕輕碰了高世風胳膊一下,低聲問道“你跟南天集團很熟麼?”
高世風冷笑幾聲,望着蕭天的背影低聲道“當然熟,而且熟得很呢。”
當陳仁諸讀完悼詞之後在其建議下祭棚之內的所有人都起立一同向蚊哥遺像默哀一分鐘,隨後陳仁治就開始組織工作人員準備爲蚊哥出殯了。
下午兩點半的時候,蚊哥的殯葬隊伍準時從榮星公園出發,引導車緩緩停靠在公園正門口,隨着引導車一同前來的還有聲勢浩大的樂儀隊伍。靈車旁,蚊哥生前親信守候兩旁扶靈,蚊哥家屬捧着排位,隨之在後,上頭的黑傘,打着大大的“中聯”二字,載着蚊哥靈柩的車在前面手捧牌位的家人後面緩緩移動着,目的地是十餘公里外的金寶山墓園。
此次藉着蚊哥出殯的機會整個臺灣轉產大會師,臺北警方這次也得以重建“臺灣黑幫資料庫”。出殯隊伍中目前聲勢最浩大、人數最多的,還是以外省掛竹聯幫、天道盟爲主,而本省掛又以牛埔幫最有錢,最近一年也出現不少新興堂口,像是從中莊幫分出來的中聯會,還有天道盟的天鳴會,新的幫派組織出爐,臺北警方都要一一搜證,得重新做功課。
先前在公園的公祭場合就出現了新幫派,黑色雨傘上,印着“中聯”2個字,兄弟們幾乎都是年輕面孔,這些人都是從臺北本地幫派中莊厝分出來的人馬,活動範圍是在中山區吉林路附近。而背後寫着“鳴”字的,就是天鳴會,是天道盟才成立兩個月的新分會,除了天鳴會,還有新成立的開海會,活動範圍鎖定在淡水觀光區。
蚊哥整個的送殯隊伍都是以全臺灣黑道各個黑幫人員所組成,如果站在至高點往下看,在靈車後頭的這羣黑衣人就是送葬隊伍中人數最多的竹聯幫,派出的天龍地虎堂和武堂成員,總人數超過一千名;緊接的是協辦蚊哥喪禮的中聯集團,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裝制服,和後面的天道盟都動員八百人;而排在第四段的則是四百多人的公聯幫份了。
再加上其他黑幫如此計算足有上萬名黑道人員參加了此次蚊哥出殯,上萬名黑道兄弟破天荒齊聚一堂步行送蚊哥,雖然表面平和,但從步行隊伍排行,卻可以嗅出各路人馬在江湖上的地位。竹聯幫不但排在最前面,連動員人數都超過天道盟和四海幫,大家平和送蚊哥,卻也可以看出各路人馬的勢力有多大。
蚊哥喪禮,今天最大的場面,就是臺灣黑道萬人送行,各幫派老大率領小弟,近萬人繞行中山區,步行送蚊哥最後一程,從竹聯幫的趙爾,到天道盟陳仁治,老大聚頭,空前絕後。
這也使得中山區警察局面臨着巨大的執法壓力,數百名維持秩序的警察在這萬民黑道兄弟面前就如同大海中的沙粒一般渺少,數十輛警車緩緩隨着人流向前移動,好在沒有發生過激的行爲。
天道盟精神領袖圓仔花陳仁治、竹聯盟霸子趙爾、中聯集團董事長張忠信,而中聯會長老大張衛義更是忙前忙後,親自指揮坐鎮,誓要讓蚊哥走的順利風光。衆位黑道大哥聚在一起,周圍尾隨上千名各路角頭兄弟。竹聯武堂在前,中聯緊跟在後,至尊會、河勾頭等黑幫兄弟讓臺北民權東路呈現黑壓壓的一片。
而最後壓尾的,則是由牛埔幫老大葉明財親自帶隊,如此浩蕩的聲勢,如此大排場的黑道送葬隊伍使得許多路人好奇圍觀。
畢竟這場世紀黑道喪禮,不只是空前,也可能成爲絕響。
坐在車裡的蕭天望着如此浩蕩的送葬隊伍不禁出言感嘆道“一個人如果死都死得如此驚天動地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了!”
“天哥,我們今天就回上海麼?”一旁的火鳳問道。
蕭天嘴角揚起迷人的微笑,意味深長道“來之前是這麼決定的,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多逗留幾天會會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