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帝茶飯不思心態低落之際,來一黑袍道士。揚言懷續命之法,能保武帝四十年無恙。
在勉強亮出一兩道術後,武帝命他全權負責此事,並向那道士許了鎮國師一職。
一時間,朝廷上下任他調遣。他帶兵全國收集煉丹引子,陽時出生的五百男嬰,陰時出生的五百女嬰。
取陰陽之精粹,相輔相成,融爲一體。
“終於…終於…”身子佝僂的亢辰掃視着這千副襁褓,眼中又燃起希望。
“等吉時一到便可開始,陛下請回吧。”黑袍道士緊盯着爐內火,說道。
亢辰點點頭出了大殿,背後傳來聲嘆息,夔緩緩顯現。
他指着夔全身顫抖,一時間未說出話。夔走上前擡起右手,食指一點亢辰額頭,說道:“將嬰兒還回。”
“何人教你的續命之法?”黑袍道士眼中出現了雙藍色眼瞳,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誰!”黑袍道士環顧四周,喝道。
“…罷了,罷了。”說着,黑袍道士眼中雙瞳猛然一亮。
七日後。一覺醒來的黑袍道士還躺於前日田間茅草屋內,細雨綿綿。
嬰兒被安好還回後,全國上下又是安居樂業,處處繁華。
四年後。
“壽限將至,吾感覺到了。”亢辰停下筆,輕聲道於對坐的公主聽。
公主未說話,緊握住他的手,雙眼含淚。亢辰朗聲一笑,在公主攙扶下行至欄柵處。
微風,花香,熙熙攘攘。山水,高樓,平靜悠揚。
他喚來公主,兩人席地而坐,武帝椅着門框輕聲問道:“好看嗎?”
公主靠在亢辰肩膀,握着那枯如樹皮的手,點點頭。
但…對方卻鬆了手。
亢辰閉上眼後,緩緩睜開,看到了坐於欄柵上的白。
白取下腰間葫蘆喝了兩口,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後。
轉身看去…
只見公主跪於地,緊攢着武帝的手,嚎啕大哭。
亢辰轉過身,看着白點點頭。白站起走向雲層,對着身後一擡葫蘆,亢辰的魂魄被收入其中。
而那黑袍與黑甲化爲了片片黃葉,隨風飄逝…
此時,陰曹地府。
正查閱生死簿的判官看着亢辰的名字黯淡,消失。
“報!”一赤鬼奔進。
“報判官…一名字從三生石上消失!”赤鬼全身顫抖着說道。
“牛頭,馬面。”判官喚來牛頭馬面,丟出一令牌。
牛頭馬面接過令牌,駕起黑雲,扶搖直上。
到了地上,遁至皇宮。
牛頭馬面見亢辰屍身周邊無魂魄,一時面面相覷,但立刻冷靜下來擴大感知…與魂魄打千年交道的二者即刻發覺到了,雲中一散仙帶着亢辰魂魄!
二者躍至雲層,攔住了白去路。
“何事?”白瞥了眼牛頭馬面,問道。
“將魂魄留下,那不屬於你。”牛頭上前一步道。
“等價交換,他屬於我。”白略驚訝,他竟能看到收於葫蘆中魂魄…
“哼!荒謬!”馬面抽刀指着白,喝道。
白懶得再與二者爭論,駕遁光飛去。
牛頭馬面怒哼一聲,跳至白頭頂,刀與斧一同斬下。
白左手食指中指豎於脣前,輕吟咒語。
憑空出現的長河頃刻把二者淹沒,攜着二者,直下雲層。
地府。
幽光閃過,牛頭馬面互相攙扶着走進。
“一散仙收了魂魄,索要無果,還將我倆打傷…”二者煞是狼狽。
“神荼,鬱壘。”判官皺眉,向大門丟出一令牌。
接下令牌,二者遁到地上,飛入雲層,停於白麪前。
“交出魂魄。”神荼一橫大戟,身上戰甲熠熠生輝。
鬱壘微笑站定,身旁白虎低聲嘶吼。
“吾已說過,不想重複。”白不耐道。
神荼握大戟刺來,刺穿了白留於原地幻影。
白閃至上空,輕吟咒語喚來一江,揮手召來一雷。
二者浸泡雷池中,軀體俱毀。
雲層下,某高山。
從山腹中迸射出一黑影,直衝雲霄。
黑影擋住白,是一黑袍老者。他未說話,只靜靜與白對視着。
在不耐煩的白就要召雷之際,黑袍老者輕聲道:“甚是相像…”
說罷,他瞥了眼白身後那團逐漸濃稠的白霧。對白擡起手,從食指射出一縷黑光…
盤腿端坐的夔猛睜開眼,雙手極速掐訣,喝出咒語。在千鈞一髮之際,將白的法力與魂魄拉了回來。
留於原地的軀體被那縷黑光洞穿眉心,瞬間分崩離析。
黑袍老者對着白霧微微作揖,搖身遁去。
白霧也逐漸淡去。
木閣樓。
“那一擊我竟看不出任何端倪,他…”白的聲音在夔耳中響起。
“安靜。”夔淡淡道。
說着,夔取下左腰間葫蘆,將魂魄吸入體內,運轉內丹嵌入亢辰魂魄內。
百里之外。
一男童坐於頑石之上吸納天地氣,樣貌俊郎,氣質也頗有修煉者之勢。
“軒兒。”一粉衣女子,行至山頂,輕聲喚道。
“母親!”男童跳下頑石,向女子跑去。
女子頷首,擡頭遙望遠方,眼神悲慟。
“母親莫悲傷,等軒兒長大定爲父報仇!”他緊握雙拳,神情高亢。
女子蹲下身溫柔的握住軒兒手,雙眼含淚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