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完魂魄後,經數百年的煉化與添補,夔魂魄終完整。
內丹也循遊至肺左側,金光驟起,土之朝元已圓滿。
此刻,身上妖氣完全泯滅,踏入仙階…
夔抓起閃着黑光的戮仙劍鞘跳入渡劫大陣,端坐中央,靜靜等候。
良久…
以爲天劫遲來的夔睜開眼,卻看到躺於無盡血海中痛苦哀嚎的二師叔。
他用那殘缺不堪的軀體,在血海中掙扎站起。每向夔走一步,身上膿肉渾血都貼着白骨緩緩掉落。
夔惶恐,癱坐於地,手腳並用往後退去。
“因你魯莽…讓我灰飛煙滅,讓我在血海里永無輪迴。將你性命交出…讓我轉生…讓我轉生!”
惶恐似化爲實體,佔據了夔身軀每一寸。
“饒恕弟子!饒恕弟子!弟子這就自盡!”夔五體投地,連連叩首。說着他召來一雷劍,就要揮下。
白也看到了。
他看到山中大火裡躺着的百具狼屍…同伴哀嚎間伴着那夥人類的狂笑,在山間久久迴盪,濃稠血液不知何時已滲至腳底。
“你長大了。”在白出神之際,身後傳來一熟悉聲音。
轉身看,一狼立於身後昂首看着白。
“哥…哥。”白蹲下身,有些恍惚。
“你的傷口…”白看向他的腹部,伸出手。
“已經癒合了,這麼長歲月。”他後退一步說道。
像是想到什麼,他低下頭,輕聲說道:“爲讓你逃走,我用生命保護你……百轉千回,好孤單吶,你願來陪我嗎?”
“…百轉千回。”白望着他身後的黑暗,喃喃道。
“我們一起輪迴,一起生於一戶人家,一起長大,一起死去…”他與白一同看着黑暗,輕聲道。
“…不。”白恍惚的雙瞳猛然綻放光彩。
雷劍就要刺入天靈蓋時,白的聲音響起,夔那渾濁眼瞳也恢復了些許光彩。
“三界六道,冉冉衆生,你我不過是其一抹色彩。我活着,是因有路未走完,你離去,是步入新的輪迴。我們相見,相識,相伴,便是給予對方最好的贈禮。長路漫漫…感謝陪伴。”
“長路漫漫…感謝陪伴。”夔輕聲呢喃着,閉上了眼。
待夔再睜眼,木閣樓,鳥語花香,他立陣中央,淚痕未乾。
雲層中。
“他便是你常掛嘴邊的救命恩公?”一青衣女子向聞人曉倩問道。
聞人曉倩頷首,目光如炬注視着夔。
“修仙講摒棄七情六慾,你當真是憑着所謂的愛走到如今?”那青衣女子轉身問道。
“…我確信。”聞人曉倩點頭道。
“我覺得不然,你對他應是還恩情的執念,並不是所謂凡世纔有的愛情。”青衣女子看着夔,輕聲道。
聞人曉倩低頭沉默。
青衣女子見狀笑道:“執念也好,愛意也罷。你我既好友,那當然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