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上個月,果軍就已經得知鬼子有大規模進攻的意圖。
本月十號,常公電令五戰區長官部,言外之意是要主動出擊。
沒錯,在經過冬季攻勢這麼巨大的傷亡之後,常公兵法依舊認爲應該主動出擊。
此時歐洲戰場的局勢已經越來越緊張,雖然雙方早已經宣戰,只不過過去了半年多,還沒打起來。
常公認爲,鬼子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只要英法參戰,作爲盟友的果軍,很可能就會複製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模式。
何況還有美帝的援助,英美向來就是一家。
不能說常公的看法完全錯誤,人家着眼的都是世界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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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問就是格局,問就是層次不同!
幸好長官部的李司令不傻,沒有認爲打仗大夥兒一哄而上就能搞定鬼子,總體上做得主要都是防禦戰略。
二十四號,獨立團接到長官部的命令,要求阻敵於陽縣外,不過這份命令被李景林當成了擦屁股紙。
回覆的電報就一個字——兵員和物資補充。
開玩笑,啥都不給,還想讓我像上次那樣把兄弟們拼光?
要不是有點老本,子彈都解決不了,你這是把我當牛使呢?
好在第三天,新的命令就改成了伺機出擊,打擊鬼子的補給線,擾亂鬼子後方。
這份命令還像那麼回事,起碼主動權握在了自己手裡。
不過根據情報,這次鬼子的進攻規模十分龐大,光是樂山那邊進駐的鬼子,就已經有了近三千人,差不多三個大隊的規模。
從申城那裡聚集的鬼子,據說都已經達到了上萬人,具體多少根本沒法估算,很可能是一個主力師團。
面對鬼子如此規模的進攻,李景林果斷慫了。
也不對,不能叫慫,說是從心好一些。
如果是半年前,他還有點底氣擋一下樂山那邊的進攻,當然,要是申城的鬼子增援,他肯定要是要帶着兄弟們撤退。
而現在,手裡能派上戰場的士兵,算上新兵也就一千多人,這還是算上小王鄉西山那王天存三百多人的三營。
要是拋去三營,他手頭的兵力還不到一千,老兵的數目不到一半,這可是把打過兩場仗的人都算成了老兵。
這麼點力量,鬼子一個大隊來了,都會很吃力。
因此他對自己的定位很簡單,就是個在大山裡出來的孩……出來的游擊隊。
爲此他特意召開各連的連排長學習游擊戰精髓,這段日子幾乎天天講,就是讓手下人拋去正面作戰的思想,完全轉變成恐怖分子。
化整爲零,到處撒網,看到小股鬼子就地殲滅,碰到稍微多點的,可能費力的,堅決不許硬拼,必須搖人招呼更多的兄弟前來,繼續就地殲滅。
鬼子的人數更多咋辦?
廢話,那已經不是咱們的任務了,交給友軍解決就好。
什麼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根本都不用詳細解釋,下面的人都明白。
李景林在會議上強調必須要發揮各連排長的主觀能動性,又要各連排長謹慎接敵,以免落入敵人的圈套。
總之在下面人聽來,團座的話是怎麼說都有理,說的話那是一套一套的,搞得李景林氣得最後總結到——只准佔便宜,不準吃虧!
這句話一出口,下面的人秒懂。
……
馮遠方最近的賣人生意做得不是太好,僅僅賣出去不到五十人,其中算錢的,只有三十二人,其中十五人退了回來,還有一個直接因爲當逃兵被一槍斃了。
總的來說,這些人讓他賺了五百多大洋,卻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
當然,這五百多大洋沒有全部落進他的口袋,一半多分給了別人,自己留在手裡差不多正好二百五十快。
他的表哥劉興洲並不知道此事,這件事是瞞着他幹得。
本來像李景林要求的士兵,在獨三十六旅裡就不怎麼合羣,隨便報個失蹤就能遮掩過去。
只是隨着鬼子的漸漸逼近,各營已經關上了營門禁止外出,賣兵的買賣做不下去了。
“唉,希望打完這場仗,能多抓點潰兵,到時候賣個幾千人,起碼就是幾萬大洋,要是運氣好,可能上十萬,這輩子可就徹底不用愁了。”
坐在後勤辦公室的他在紙上寫寫畫畫,一會兒寫着美國,一會兒寫着澳洲,偶爾還有幾個英國的字樣。
這幾個都是他的目標移民地,十萬大洋,在這些國家肯定可以好好生活了。
“報告!”
馮遠方把本子一扣,臉立馬就拉了下來。
“進來。”
進門的是1024團的一名連長,冷着臉敬禮之後把一張批條放在了桌子上。
“馮處長,這是我連申請的彈藥補給,龐團長跟旅座都已經蓋了章。”
馮遠方拿都沒拿批條,只是掃了眼上滿的兩個大印,就打着官腔說道:“老龐和旅座批的條子啊,先放在這吧,我這現在有點急事要處理,完事再給你辦。”
那個連長神情惱怒,他又不是啥都不懂的新人,這明顯拖延的招數他怎麼看不出來?
他咬牙一字一頓說道:“馮處長,這可是旅座親自批的條子!”
馮遠方眼睛往上一擡,哼了一聲:“呦呵,你這是拿旅座來壓我是吧?”
說完他把桌上的電話往前一推:“有本事你打電話給旅座,讓他親自跟我說。”
小樣的,讓你賣幾個兵死活不賣,就你那能賣的‘好貨’多,讓勞資活生生少賺了幾百塊大洋,不拿捏你拿捏誰?
那連長算是旅裡打仗的行家,就是不太會做人,當然也可以說是過於堅持原則,因此當了兩年多的連長,一直就沒升過。
他也是個脾氣暴躁人,受不得激,拿起電話就在馮遠方吃驚的目光下撥通了電話。
“給我接旅座。”
“旅座,卑職盧志勇,您批的彈藥馮處長說要等等再給。”
“是,我說了這是龐團長與您親自批好的。”
“好,我這就把電話給他。”
馮遠方惱怒地真想把面前的這個連長生吞活剝了,卻只能強笑着接過電話。
“旅座!”
“是!我看到了。”
等了片刻之後,他扯着電話往後仰了仰,捂着電話輕聲說道:“哥,您忘了那筆大買賣了?現在我這什麼情況我上次不是跟您說過了嗎?”
“這……最多給四分之一,多了我這就揭不開鍋了。”
“哥,三分之一不能再多了,你這讓別的部隊知道了怎麼辦?”
“好吧,一半就一半,不過後面的你可不能這樣了啊,還能一點家底都不留啊。”
“好,我把電話給他。”
說完之後,馮遠方得意地將電話遞給那個連長:“旅座讓你聽電話。”
連長從馮遠方的露出的隻字片語中,隱隱感覺到不妙。
果然接起電話後,就聽到自己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他的連有一百三十號人,這次申請的彈藥不過才一千發,平均每人手裡還不到十發,即便算上連裡的那點存貨,一人也到不了十五發。
誰知道旅座竟然一下子砍了一半,這馬上就要打大仗了,一人十發子彈都不夠,這怎麼打?
可他有什麼辦法,最後只能無奈應道:“是,卑職遵命!卑職願爲黨國肝腦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