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定在門口,似有所感的看了看天空,然後冰冷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瞧了許久才道:“你是怕我發狂,還帶了幫手。”她說的漫不經心,可我的心卻跳到了嗓子眼。
“放心,我在這裡呆了許多年,沒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髮梢,然後看向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魚躍和小蜜蜂也看着我,我覺得自己亞歷山大,剛纔的釋然早就消失了。在大家的目光下,我硬着頭皮道:“關於您的丈夫,我得到消息,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魂飛魄散了。”最後幾個字我壓得極低,說完之後悄悄看了看她的表情,發現她竟像是沒聽見一般,臉色平靜的可怕。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我們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過了許久,她柔聲道:“這樣麼?”只有這一句,她便不再說話,在原地站了許久,步伐優雅的走回殿裡並關上了門。
看着緊閉的門,我們三人面面相窺,誰也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偏偏我們誰也不敢去問,也不敢離開,只好找了椅子坐下守在這裡。
差不多快到十二點,殿門忽然打開,她已經換了一套寢衣,頭髮披散在背後,美的驚心動魄,看着我道:“金姑娘,你進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突然被點名,我還有點懵。懵懵懂懂的走進殿裡,見她坐在椅子上,身上只穿着單衣,更加顯得我見猶憐。正看着,她忽然看向我,視線在空中碰了個正着,我有點心虛的別過眼去,卻聽她輕笑道:“金姑娘不必緊張,我不是那種容易遷怒的人,不然我早就出去大殺四方了,又何必和你談條件。”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我依舊不敢放低戒心。
見我這樣,她也不強求,靠在桌子上一手託着腮,聲音迷幻道:“第一次見到他呀,我才十五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只一眼,我們就相愛了。只是我們門第不同,廢了好大一番周折,我才順利成爲他的妻子,而他娶我的條件就是一起娶那個賤人。”
我微微擡眼看了她一下,發現她神色越發迷離,顯然已經完全陷入回憶裡。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我忙低下頭去,告訴自己,這樣不行。
“你想偷襲我?”她的聲音在我腦子裡響起,我只覺得震耳欲聾,耳朵裡有鮮血流了出來。我擦了擦耳朵,虛弱道:“我沒有。”
“不必解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她冷冷的掃了我一眼,似乎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強撐着身體站在一邊,卻不敢再有多餘的想法。
“你今天只要做我的聽衆就好了。”她一個旋身,坐會椅子上,繼續道:“那個時候我滿心歡喜,卻沒想到這竟是噩夢的開始。”
“後來我懷孕了,那個女人明裡將我當成姐妹,推心置腹,可背地裡卻一直在想方設法害我,只是那個時候我太單純,不知道人心的可怕。”
聽着她的述說,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當時的畫面。那個時候她臉上滿是笑意,捧着肚子游走在院子裡,另一個女人帶着一幫丫鬟進來,拉着她親親熱熱的說話。
然後畫面忽然一轉,變成了她生孩子的時候。她躺在牀上聲嘶力竭的大叫,而另一個女人坐在她的身邊靜靜的看着她,眼眸裡滿是冷意。
那個眼神太過冷酷,我打了一個寒顫醒了過來,就看到她正眺望着遠方。
許久,她嘆了口氣,“也罷,消失的乾乾淨淨也挺好的。”
說着,她的語調徒然一轉,聲音壓得極低,“但是那個賤人,我絕對不會放過!”
感覺到她身上散發的冷意,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戰,想勸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心,我不會連累無辜。”說完這話,她拖着腮低眉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雖然她這樣說,但我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小心翼翼的轉身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魚躍和小蜜蜂一見我出來,激動的迎上來問道:“怎麼樣?”
“沒事,我們先回去吧。”我心裡一直還惦記着那則新聞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做的。
“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裡守着她。”小蜜蜂冷靜無比的說道。這樣的她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可是……”
“玉言,想必裴以欽跟你說過,我曾是地獄的將軍,儘管這些年我失去了當初的記憶,但有些東西是不會失去的。”小蜜蜂看着遠方,聲音堅定而莊重,像是宣誓一般。
聽到這話,我也不好在說什麼,只好道:“那你小心點。”
走出墓穴,外面天色已經黑盡。大概是這裡陰氣太重的緣故,周圍並沒有蟲鳴鳥叫,靜謐的可怕。
我們踩在落葉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就在這時,一股濃郁的陰氣從山頂冒出來,飄飄繞繞的往下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