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想都沒想,我衝過去抓住他的衣領質問,“裴以欽到底怎麼了,說清楚!”
此時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否則一定會知道,這一刻的我比嚴厲的裴以欽更可怕。
“你……你……你是誰啊,快放開我。”被抓住的男人一臉驚恐,彷彿我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我是裴以欽的女人,告訴我,他怎麼失蹤的?”此時的我憂心忡忡,完全顧不上想別的。
“夫人?”那人愣了一下,弱弱的指着我的手,“您可以先放開我嗎?”
我冷漠的將他丟在地上,後者慢慢爬起來,“我也不知道獄主去哪兒了,他只告訴我,他要去閉關一段時間。”
聽到這話,我心中閃過一絲心疼,一擡頭,就見所有人的圍過來,一臉期翼的看着我。
我強行壓下心裡的痛苦,若無其事道:“他可有告訴你,他去了哪兒?”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去了北方。”被我嚇到的男人戰戰兢兢的說道。
“怎麼會去了北方?”人羣裡有人驚呼,“那可是湯巖啊,獄主去哪兒幹什麼?”
直覺告訴我,這不是什麼好地方,開口問道:“湯巖是什麼地方?”
“那是我們專門用來關押罪犯的地方。”有人解答道。
我皺了皺眉頭,“在哪兒,帶我去。”
不管那是什麼地方,我一定要將他找回來,告訴他,我沒事了,我們的孩子也沒事了。
“現在去不了了。”人羣中又有人開口。
“爲何?”不就是湯巖嗎,爲什麼不能去?
見我不解,說話的人看了看周圍,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周圍聚集着很多百姓。心裡頓時明白,這算是機密,不能讓這些百姓知道,而且作爲第七獄的獄主,他失蹤了可是大事。
我正了正臉色,“是我太着急了,我們到裡面去說。”
於是大家跟着我走進黑宮,浩浩蕩蕩的一羣人看起來很是壯觀。
走到黑宮,侍衛立刻關上城門,一個身穿盔甲的將軍上前道:“夫人,現在除了第七獄原本的地域,其他六個地域盡數叛變,想將七獄統一,而眼下,他們的士兵正在湯巖。”
聽到這裡,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些人肯定是聽說了裴以欽失蹤的消息,羣起而攻之,趁他不在將黑宮一舉拿下,到時候就算他真的回來了,也不過是光桿司令一個。
呵,算盤打的倒是不錯。
“所以你們剛纔那麼驚慌就是爲了這件事?”我的臉上滿是冷意。
這是裴以欽的地盤,既然他現在不在,那我就爲他守住,等他回來在玩玩全全的交到他手裡。
“是,現在獄主不在,我們之間沒有主事兒的人,可謂是毫無辦法。”一個文官一臉無奈的搖頭。
我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發現他們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看來裴以欽不在,對他們的士氣影響很大,我必須改變這個現狀!
深吸一口氣,我釋放出體內所有的法力將他們定在原地,然後用加註了法力的聲音道:“我們都是第七獄的人,難道想要眼睜睜的看着第七獄被其他六獄佔領,眼睜睜的看着你們的親朋好友成爲他們的奴隸嗎?”
因爲聲音加註了法力,所以在黑宮來來回盪漾,落在這些人的耳朵裡,讓他們一陣臉紅。
“夫人說的沒錯,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第七獄被佔領,不能看着親人被凌辱!”不知是誰附和了一句,所有人都高呼起來。
我飄在空中冷眼看着這些人,發現他們很快就冷靜下來,一個將軍模樣的男人站出來對我恭敬道:“既然獄主不在,而夫人是獄主欽定的下一任獄主,從今日起,我們就奉您爲主,讓你帶領我們保家衛國!”
他的話讓大多數人都熱血沸騰,連我都覺得血液裡的好戰因子在蠢蠢欲動,不過還是被我壓了下去,現在裴以欽生死未知。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留下唯一的血脈,我不能因爲一時之氣就衝動,若是傷到了孩子,那我就是真正的罪人了。
“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主,現在你們去清點兵將,清點糧食,總之和戰鬥有關的東西都清點出來。”打仗這些東西是必備的,雖然這裡是地獄,戰爭同樣殘酷。
“是!”所有人齊刷刷的應聲,然後井然有序的退了下去,和剛纔的混亂簡直判若兩人。
等他們都走了,我緩緩落在地面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經走出宮門的他們,總覺得這也太容易了,只不過幾句話就讓他們臣服,我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
果然,他們走了沒多久,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就走了過來,恭敬道:“夫人,獄主曾吩咐過,若是他消失,你回來就讓您執掌第七獄的一切事務。”
原來是這樣,只是裴以欽一早的安排讓我更加難過,原來他一切都做好了準備嗎,只有我,還在黑冥界傻傻的等。
但正是因爲這樣,我握緊了拳頭,既然他信任我,那我就不能讓他失望。
“謝謝。他還說了什麼嗎?”我深吸一口氣,看向一邊的男人。
“他說您懷有身孕,讓你不要太過操勞。”白衣男人看了我一眼,恭敬道。
不知爲何,聽到這話,我忽然就生氣了,“既然他知道我不能操勞,爲什麼要失蹤,爲什麼把這一切都交給我?”
白衣男人冷靜的看着我,那目光就像是父母在看鬧脾氣的孩子,包容而無奈。
在他這樣的目光下,我無助的蹲下抱着膝蓋哭了起來。
裴以欽,你到底怎麼了?
這一刻,我才發現是我錯了,錯的那麼離譜。
同時我也知道了,當初他知道我快要死去的消息會有多難過,而我偏偏還不領情。
一想到那些,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滑落,大概是爲了應景,天空竟然下起了雨,雨簾紛紛揚揚,我被掩埋在雨幕中。
哭了許久,白衣男人拿着油紙傘過來撐在我頭上,“哭夠了就起來吧,要是獄主看到你這樣,肯定會擔心的。”
他的語氣裡帶着埋怨和不滿,但同時也帶着擔心。
我已經哭得差不多,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站起來,“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在任性。”起碼在找回裴以欽之前,我不能在任何人面前任性。
“知道就好,去洗個熱水澡吧。”他將扇遞給我,轉身走入雨幕之中。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知道他爲什麼對我不滿。
裴以欽作爲上位者,肯定有簇擁者,而作爲他的簇擁者,看到他對我那麼包容,心裡不舒服是肯定的。
走到曾經居住過的宮殿,我一推開門,冒着熱氣的浴桶就放在正中央。那個白衣男人說的沒錯,他們一切都準備好了。
我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的雨水抹去,然後關上門脫下試衣服走進浴桶之中。
熱氣騰騰的水讓我冰冷的身體瞬間回暖,我靠在水裡舒服的喟嘆出聲。裴以欽,你到底在哪兒?
……
轉眼到了第二天,我穿着裴以欽早早就準備好的衣服來到朝堂之上,就看到朝臣們整整齊齊的站在那裡等我,再也沒有之前慌亂的樣子。
見此,我滿意一笑,邁步走到椅子上坐下,“各位,還請你們把所有的資料都送上來。”不夠的我可以去人間採購,當然,這話是我在心裡說的。
“回稟夫人,我們早已準備好。”白衣男人站出來雙手奉上一本奏摺一樣的東西。
“好。”我看着一旁的內侍將東西收好,繼續道:“今天你們先回去,等我把這些東西看完在一起商討。”
沒有人有異議,對我行禮之後紛紛退了下去。
頓時大殿裡只剩下我和沒有離開的白衣男人,他認真的看着我,似乎在考驗,又似乎在好奇我會怎麼做。
我也不介意他的觀看,大大方方的拿着一本冊子看了起來。
只是這一看,我就皺緊了眉頭。作爲從小接受橫向文字的人,突然看豎向,那感覺不是一般的怪異。
“怎麼了?”白衣男人立刻就問出口,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現在他算是那羣人的代表,他留下來的目的就是看我到底能不能勝任他們的代獄主,我的每一個表情變化都會被他看在眼裡也是正常的。
“沒事,只是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排版。”我指了指冊子上的文字,忍住心裡的不適,繼續看了起來。
很快一本冊子就看完了,這是一本關於士兵的冊子,上面記錄,第七獄現在的士兵大概有十萬,還有一些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新兵,以及一些曾經受過傷的老兵。
我丟下冊子,看向白衣男人問道:“那些老兵在哪兒?”
“都遣送回家了。”白衣男人恭敬的回答。
我微微挑眉,“那就將他們在召回來,並且要給他們足夠的補償,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曾經上過戰場的人,比起那些什麼都沒有見識過得人,肯定要強很多。”
怎麼說呢,經驗是個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