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3騷亂3
黑夜再次降臨的串本必然會出現暗潮,甚至還將發生一些不爲人知的黑幕來。
5月26日上午9點20分,在萬人矚目中串本自治委員會正副委員長及7名正式委員攜首席法官等人出現在民用碼頭,珊珊來遲的還有駐軍司令及經濟委員會主任李欲曉(廢話,佔領軍當然應該有佔領軍的氣勢,又不是來赴約會,怎能沒有一點點派頭)。
在碼頭上兩家收購站的中間位置上,搭上幾個竹杆扯上涼蓬又擺上臨時借來的三十多把椅子和五七張條桌,就來現場召開關於漁產價格的聽證會。衆人落座,中間長桌上是9大委員,右邊是旁聽的駐軍司令、經濟委員和首席法官,前面兩張桌子是給兩個當事人留着的。
爲了切實維護現場的紀律,來上個三五個警衛員是必要的,何況還有負責現場維持秩序的刑事警察。太陽正好斜曬過來,不冷也不熱,駐軍司令感覺上絕對很舒服,暗地裡面卻還在咒罵這些日本人多事,好生生的還要開個什麼現場會,這麼美好的日子完全可以近距離地觀察串本漁妹是怎樣來加工魚的。
下面的人羣也就很自然地分成了兩大塊,聯合集團佔據了最左邊的位置,人也來得比較多,主席田倉廣毅和兩個助手在八九個股東的支持下很有風度地坐在那裡,滿是信心地等待着聽證會的開始。
最右邊的是山崎會社,中間就是所謂串本消費者協會,他們的力量最強大,三十多個代表中什麼樣式的都有,有主任委員,首席代表和工作人員,隔離線外面就還有不少於500人的支持團,其實多數都是被他們請來幫助擴大影響的家庭婦女們,甚至還牽出橫幅來,寫着什麼“抗議漁業產品的不正當競爭”之類的話。
對於餐桌上離不得漁產的日本家庭婦女來說,兩天來的每天生活費用開支已經上漲了500日元,這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忽視的小數目,特別是對大多數的中下居民來說,就需要一個月多支出60歐元,而這還僅僅是魚的開支。所以她們對現在正在進行的漁產收購充滿了牴觸情緒,消費者協會一宣傳說今天將召開聽證會立即互相通知,不斷地從城市的各個裡面涌出來試圖以她們的聲音來壓制這個惡性競爭事件。
“諸位市民,女士們,先生們,上午好,自治委員會非常關注目前正在我們串本發生的非常事件~也就是目前我們大家都知道的漁產收購糾紛。按照以前有效的規定,原本應該是由爭端的一方提出要求才能夠召開這個聽證會,不過截止昨天已經有3位正式自治委員會成員向本主席提出立即召開的要求,所以委員會決定今天就採取現場辦公的方法來解決問題,我代表整個委員會鄭重承諾將嚴格尊守習慣法(專指未與日華親善原則衝突的原有法律)和臨時管制令的規定,經過慎重的考慮,在充分聽取爭端雙方的意見以後我們將再決定最終是否發佈臨時限價令。本次自治委員會的表決結果也將由在場的所有市民、還有駐軍司令和首席法官共同來做見證”,鈴木擦了一下汗水,信誓旦旦地向坐在下面的經濟屆人士和記者們表態。
“那末,按照習慣法的規定,就先由提議者串本消費者協會當衆提交建議書,請爭端雙方代表做好準備,隨時接受委員會的質詢”,副主席宮本很熟悉這些法律條文,立即站出來幫助自己的上司。
“是的,主席先生”,串本消費者協會負責人安藤正一是個中年人,只見他昂首走到正中的講臺前,展開自己的文件夾,又向臺下示意才正式發言,“諸位女士,先生們,上午好。現在我代表串本消費者協會和串本35萬居民向臨時自治委員會提交關於制止漁業產業收購惡性競爭的建議書。
大家都知道,就在3天前,某個新興企業集團突然出現在我們串本。本來,作爲活躍地方經濟這是一個好事情,而且我對他們的組建目的也沒有任何的懷疑,可是就是因爲他們的出現,導致了漁業市場上的激烈價格戰,到昨天爲止我們消費者協會已經接收到了351件投訴,這些投訴~都是對目前正在瘋狂上漲的漁產價格提出了抗議,要求我們正式作出反應。我們也已經正式向漁業市場上的兩個集團遞交了查詢書,要求他們對我們的意見正式作出迴應。然而很遺憾,現在收購戰還在繼續,平均價格已經比3天前上漲了22%,而且到目前爲止,漁業收購爭端的兩大企業集團都沒有向我們反饋意見,所以我們急切地向自治委員會提出建議,要求立即採取果斷措施制止這樣的違法競爭行爲,以切實保護串本居民的切身利益。諸位市民,主席先生,諸位委員,我的建議已經說完了,謝謝大家”
矛頭直接對準了聯合集團,的確是聯合集團率先挑動起漁業收購競爭,這話說得讓在座的委員不斷點頭,黃線外面旁聽的支援團也不斷鼓掌表示支持。
場面一下子嚴肅起來。
“好的,那現在請當事一方聯合集團公司作出答辯”
記者紛紛把攝像頭對準了田倉廣毅,想看看他們是如何來表現自己的主張,又如何在這樣不利的局面下翻轉過來。
“好的,宮本先生。首先,我來到這裡先想知道一件事情”,田倉廣毅站了起來,很禮貌地接過工作人員傳來的話筒,胸有成竹地反問委員會,“我想知道的是,這個所謂的串本消費者協會是個什麼組織?而且,既然是串本消費者協會對正在進行的漁業收購問題提出了質詢,那末爲什麼我們聯合集團和山崎會社接到的質詢書不一樣?現在,就請諸位看一下”
田倉廣毅展示出來幾頁紙,話一說完,他的手下立即把複印件散發給在座的旁觀者,還呈遞給了委員會。聯合集團公司接到的質詢書是由串本消費者協會簽發出來的,非常明確地要求聯合集團立即停止正在進行的“不正當的價格競爭”,態度極爲強硬。
“我們對於這個要求我們停止不正當競爭的通知很奇怪,爲什麼一個消費者協會在未經法律程序的情況下就擅自認定聯合集團已經在進行不正當競爭?同時,我還想請問自治委員會,串本消費者協會是否具有執法認定的資格?”
“這個。。。”
問題很刁鑽,因爲按照日本人遇到類似問題的習慣做法是先由某一方面進行初步調查並把正式報告提交給市屬仲裁委員會,仲裁委員會將根據現場辯論進行裁定,如果有一方面不服,可以向縣仲裁委員會提出複議申請。也可以直接向市初等法院訴訟,如此往復,一直到法院的終審程序結束。
而現在就已經遭遇了法律上的障礙,因爲三級仲裁委員會不再是有權作出仲裁的有效機構,全部權力已經或者被移交給了法院行使或者被轉移到自治委員會。而直接向法院提出訴訟的話時間將會很長,這也是串本消費者協會只好選擇要求地方自治委員會來作出現場聽證的原因。
百密終有一疏,串本消費者協會和山崎秘密協商後在發出查詢的時候不自然地就附帶了一點點先予認定的口氣,所以這是聯合集團拒絕回答的最主要原因,聯合集團有恃無恐地認爲抓到了對方的把柄。
“按照日本習慣法的規定,消費者協會沒有資格作出聯合集團是否有不正當競爭行爲的認定,因此,消費者協會的通知是沒有效力的”,事實就是事實,宮本只好出面來澄清。
“那末,我就需要請問委員會,這個聽證會是由誰提議召開的呢?”
“這是我們自治委員會3名正式委員提出的,按照《本州自治委員會組織法》第33條的規定,自治委員會在認爲適當的時候可以就轄區內的民生和經濟問題舉行聽證會,請問田倉先生對此有什麼疑問或者是法律上的異議嗎?”
“哦,不,副主席先生,我對自治委員會是否有權決定召開聽證會沒有任何法律上的疑問。但是既然爭端的一方是我們聯合集團,那末爭端的另外一方又是誰呢?”
“是。。。消費者協會”,宮本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拋棄了把山崎家族推出來的想法。
“哦,也就是說,消費者協會和我們同屬爭端一方,我的認爲沒有錯誤吧?”
“對,田倉先生的認爲沒有錯”
“也就是說,現在消費者協會和聯合集團一樣屬於爭端的當事人,那末我需要請問消費者協會的主任委員安藤正一先生,您憑藉什麼來認定我們聯合集團正在進行不正當的競爭?您又憑什麼來認定一個爲串本經濟作出顯著貢獻的納稅人?又是誰給予你的權力?”
字字猶如利箭一般刺在安藤正一的身上。
這是個麻煩,雖然早就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補救辦法,當然,到了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這是串本35萬居民賦予我們的權力。經過充分的調查我們有充分的證據顯示聯合集團在5月15日就開始醞釀對串本漁業市場進行價格競爭,因此也就可以得出我們的結論”
“是嗎?可是我還是想先知道,到底是誰賦予你秘密調查和先予認定的權力?是自治委員會還是初等法院?或者~是別的什麼機構或者個人?”,說這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最邊上的山崎會社的代表。這個小動作也被一位獨立攝影師敏銳地抓拍到了,後來還爲此發表在小報上,標題就是《是誰給予了你們秘密調查的權力?》,小字標題還說,“是他們嗎?”(指向山崎會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