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 當紅倚和禮他們來到藍殿,卻被服務生告之藍馨和信先生都不在。
“哎喲,好遺憾, 某人看來是要失意度過今夜嘍!”紅倚不無高興又酸溜溜地對着禮說, “良宵不虛度, 我可要縱情狂歡。”說着叫來一羣小鮮肉來作陪。
禮表情無異樣, 坐到吧檯前, 將結實粗壯的後背衝向飲酒狂歡的夜場女王,對她胡鬧的行爲置之不理。
信心情頗糟地回到藍殿,在頂層包間得知紅倚來消遣。還真是沒有最糟, 只有更糟!
他即便再不希望見到紅倚,可怎麼都要打個招呼。包間內一羣小鮮肉, 圍繞着如同女王般的紅倚, 角落裡的小吧檯倒是出奇地坐着禮。
信沒有理會紅倚舉着酒杯邀他共飲, 只是輕輕地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在隔着禮的吧椅上坐下, 拿起吧檯上未開封的威士忌,倒了一杯。
“影子不該喝酒。”禮依然低着頭,旁邊是半杯蘇打水。
烈酒入喉,添加了他心中刻意壓制的火焰。“藍馨她很安全。”
“只需要幾秒就可以製造一個危險,足以讓你後悔終生。”禮帶着墨鏡的臉, 微微側頭, 語氣中有警告也有自省。
“這是影子的座右銘, 還是就職宣言?”信很惱火。他是以影子的身份來到她身邊, 他的目的卻遠不止於此。
禮黝黑的臉現出不快。“你覺得影子是什麼?”
“保鏢。”信又幹了一杯。
禮對他膚淺的回答, 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鼎盛從來不缺身手高超的人,影子就是心意相通, 想她所想。”禮喝光了蘇打水,走向跟一羣小鮮肉玩得過頭的女人。
“紅倚該回去了。”
“人家還沒玩夠呢!”紅倚摸着旁邊小鮮肉的臉。
禮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紅倚放下酒杯,拋下一羣小鮮肉,跟了出去。
“禮,等等我!”前面的臭禿頭大步流星,紅倚見叫他仍不理,便尖叫一聲。“啊!”
禮回頭看她摔倒在地上,趕回去將她拉起。引得她大叫連連。“疼,腳好疼。”他二話沒說,抱起受傷的她走出藍殿。
紅倚纔不在乎異樣的眼光,此刻她安心享受有溫度,且有力量的懷抱。
禮將她放到車上,他蹲在車外,大手柔而緩地推拿着她的腳踝。他的按摩餘韻如同海浪一波又一波擴散到她的全身,讓她心旌盪漾。
“沒事了,這幾天不要穿高跟鞋。”禮起身,關上車門,替她繫着安全帶。
他的暖心讓她久久不能回神,呆呆地只崩出一個單音字。“噢。”
包間內靜了下來,信回想着藍馨的質問。他當時只注意到她的怒火,卻忽略了她眼裡的受傷。他本是想幫她解決事端,卻讓她感到影子是任人交易的籌碼。他不僅在輕視影子的意義,還在褻瀆她對他的信任。
她的責問連帶着控訴,讓他後悔不已。爾後奪門而出,直奔公寓。
藍馨再次敲響了,那扇骯髒不堪的門。
女人倚在門口,以身高差輕視着門外的小姑娘。“是藍馨小妹呀!是信先生讓你來傳話的?”
即使在心中罵過無數遍的‘混蛋信’,哪怕是現在也在罵着他,腦子裡想的也是他嘮叨的樣子,即便如此,就是無法將他讓出去,給別人。
她氣勢洶洶宣示着獨有的霸道。“信是不可交易、不可遺棄、不可分解、不可萃取、不可出售,他是我的私有物品。”
女人被青春期小姑娘的任性佔有,差點沒笑的背過氣去。“藍馨小妹,你這可是戀兄癖!不過信先生有了我,並不影響你們兄妹的感情,並且我也會好好愛你的。”
“哼!無知又自以爲是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誰嗎?”她的聲音不再是悅耳的單調,而是暗沉的讓人聯想到,不可小視的危機。
“你不就是藍馨小妹,信先生的......”
藍馨站在背光處,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變大,投在女人的身上,將她籠罩在黑暗中。
“我相信陳藍馨這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
女人不禁打了個哆嗦,這個名號如雷貫耳。“你...是暴力大小姐?”
“極少有人知道我還有個身份,那就是——藍殿,信是我的影子。”
藍馨擡起頭與她對視,那雙被誤認爲單純如孩童的眼眸,此時正如同被侵犯的獅子,隨時準備出擊將入侵者撕個粉碎。
女人嚇得全身溼透,順着門板一直滑到地上,驚恐地睜大眼睛看着,那小而威力實足的身影隱沒於黑暗中,即便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也異常的駭人。
公寓門口矗立着那個身影,藍馨無視地經過他身旁。那個人像個影子一樣,緊緊跟隨着她。
“馨,在你遇到每一件事,我要提前想好你會面臨怎樣的困境,並實施那個把危險值降到最低的方法。那個女人我也是按照這個規律去想的,我只想到爲你解決平息事端,而忽略了你對影子的重要意義。”
藍馨從他的眼中看出歉疚與不安,心裂了一個大口子。像掰開的豆沙包,冒着熱氣,涌出甜而綿的餡兒。“你是在道歉?”
“是。”他願意接受她的任意懲罰。
“道歉就道歉,說這麼多幹嘛,羅嗦。”她轉頭走進臥室。
信愣在原地,她就這麼輕易原諒他了?完全不是暴怒大小姐的風格!她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大度起來了?
藍馨撲倒在大牀上,厚而軟的被子隱沒了她嘴角上沾着蜜糖般的笑意。
當他輕易答應那女人的要求時,她感覺自己就像破舊的娃娃,隨意地被拋棄。受傷的不僅僅是和影子的生死契約,形影不離卻彼此不相通的隔閡,還有些別樣的情緒在心中凝結。
煩悶與暴躁使她一時衝動,主動在那女人面前亮明瞭自己的身份。
在聽到他的道歉,她的心出奇地安定踏實,一掃之前的怒火暴躁與煩悶。反而不住地擺動着腳丫,心變成了超大號的豆沙包,甜蜜地飛的老高老高。
——
“我不幹了,她可是暴怒大小姐,還是神秘的藍殿。”女人恢復神智後說的第一句話。陳家是何等勢利,像她這樣的人連個陳藍馨的小腳趾都比不了,更何況是要跟她搶男人。女人開始後怕,差點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破舊的房內陰影處,扔過來一張支票。那上面的數字是她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她定了定神,爲了後半輩子拿命拼了!
藍殿的公主們在上班之前,一般都會在休息室裡化妝、換衣服、抽菸閒聊。
“姐妹們,我回來看你們來了。”女人提着點心和飲品,出現在門口。
“這不是阿李嗎?怎麼被藍殿趕出去,日子混的還不錯嘛!”一個公主見她全身名牌,說的好聽是來看望大家,其實是在臭顯擺。
公主之間免不了明爭暗鬥,但她們之間也是有着各自的規矩。凡是被藍殿辭退的公主,都是被瞧不起的。藍馨不用的人,其它家更是不敢用,也就無法再從事這一行。
“還算湊合吧,反正不愁吃穿,也不用看客人的臉色過活。”阿李故意拍了拍剛買的LV包包。
這句話可是讓躺着的人都中槍,火星四濺。“我們是沒有你命好,被趕出去還能活出個人樣來!”
“我看她八成被老傢伙包養了,少說也得是七老八十,還得是那種眼神不好,快嚥氣的。”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擠兌,讓阿李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要不是還有重要的事,她早就撕破臉跟她們對罵了。她強擠出笑容,“姐妹們,我今天來可不是觸大家黴頭的,一來是看望你們,二呢是來破解你們所有人心中的謎題,那個就是藍殿是誰?想不想知道?”
藍殿一直是個神秘的存在,極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大家都在私底下議論,能有信先生那麼出色的人來當影子,藍殿肯定是更加厲害的人物!更不用說一定比信先生還要帥上一倍的男人。
現在一聽說,馬上要揭曉藍殿的真相,大家立刻摒住呼吸。
阿李見此話一說出口,收到奇效,賣起了關子。“其實呢,你們大家都見過她!就算她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出現,也不會想到她就是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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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內來了一家人聚會,門外的兩個小孩兒爲爭搶滑板車而打了起來。他們打架的過於專注,旁邊的滑板車倒是受了冷落。
藍馨童心四起推着滑板車玩了起來,在長長的走廊中間,從這頭滑到那頭。走廊最後一間剛好是公主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