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不是後會有期嗎?夜風,你怎麼還跟着我走啊。”嘯風看着夜風緊緊跟在自己身後,忍不住問道。
“呃,這個,我正好也要走這個方向。”夜風撓了撓頭,道。
這還真就不能怪夜風,他要去的方向,確實是和嘯風一路的。
嘯風頗爲懷疑的看了夜風一眼,道:“你確定你要走這條路?那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裡?”
“這個……”夜風被問住了,他哪裡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啊。他都是按照那羊皮捲上的方位走的啊。
“你看看,你連前面是什麼地方你都不知道,還說和我走的是一路。”嘯風拍了拍夜風的肩,道:“好兄弟,我知道你是爲我擔心,想要幫助我。可是那畢竟是我的事情,我不能連累你。所以,我們還是後會有期的好。”
“好吧。”夜風發現對於這個問題,自己還真就解釋不了,無奈下,他只能道:“那後會有期了。”
前方有一條岔路,嘯風走了左邊,夜風則走了右邊,對他來說左右都一樣,都是接近下一個星雲決殘篇的地方。
兩個人至此分開。
一路無話,夜風曉行夜住,用最快的速度趕路。終於在半個月後,接近了他要去的地方。
黃昏,總是黃昏。
夕陽如火,也如血。
夜風走在夕陽下。
前方是一個小鎮,此時他距離羊皮捲上的地點已不遠,相信再趕一天的路,就能到達他要去的地方。
而今晚,夜風則打算在小鎮上歇息一夜,養足精神,好應付那未知的挑戰。
小鎮很冷清,鎮門半掩,在大門處,竟是有近百名士兵守衛。
夜風有些疑惑,他曾經就是白玉鎮的鎮長,天天趕路,也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個小鎮。夜風還從來也沒有見到過,有哪個鎮子會安排這麼多士兵守衛。
便是一座城池,最多也就是這麼多守衛的士兵吧。
“難道鎮內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夜風心中暗道。
不過他還是向着鎮門走去。
有沒有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他只是要找間客棧住上一晚而已。錯過了這裡,也不知道前方還能不能找到人家,附近還有沒有別的市鎮。
今天晚上,夜風必須要養足精神。
接近星雲決殘篇,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夜風必須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夜風來到了鎮門前,不出意外的被人攔住。
此時,城門內外都是靜悄悄的,除了那些士兵,並沒有一個路人。
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夜風,顯得格外扎眼。
“站住,什麼人?!”攔住夜風的士兵大聲喝問道。
“路人。”
“放屁!”那士兵大怒,道:“報上姓名,身份!”
“青州,東林縣縣守!”
“我擦你m!”士兵破口大罵,“這裡是明州,你報青州的身份,這明明是不讓我們覈查啊!”
“明州?”夜風心中一跳,就在兩天前,他還是在滾州境,沒想到現在竟然到了明州。
難怪,這個小鎮的鎮門會有這麼多士兵守衛,原來這裡是兩州的邊境。
明州,夜風很熟悉的一個名字。
當初,他的家就在明州。
明州,夜家大院。
世上最有名的地方,沒有之一。
夜家大院的名氣,甚至超過以前的四大學院。
這裡是夜風的故鄉,現在,卻是他仇人的地方。
楚銘升,便是現在明州的州長。
夜風的臉色,變得少有的嚴肅。
他怔怔的看着小鎮的鎮門,就好像看見了自己家大院的大門一樣。
“明州,總有一天,我會率領大軍來到這裡,取回屬於我夜家的榮耀!”夜風心中暗道。
“誒!你怎麼回事!”那士兵見夜風站在那裡發愣,連忙大聲喝道。
夜風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他看向士兵,發現士兵正滿臉貪婪的看向自己。
這是邊境,這裡有很多規矩,有的是官方制定的,有的是私人制定的。
夜風走南闖北這麼長時間,也算有了見識。他知道這些人需要什麼。
夜風從懷中摸出了一把碎星石,遞向那個士兵,道:“長官,我真的是從青州來的,這裡有我的一個朋友,我是來看望朋友的。”
這一招,是夜風從司馬亭小姨子的手下那裡學來的。當初他和司馬亭夜入青城,那人便是塞給了守門士兵一個乾坤袋子,然後他們就進城了。
在這裡,尤其是邊境小鎮,這種方法當然更可行。因爲要去明州,根本就不需要非穿過這個小鎮不可,完全可以從旁邊繞過去。
所以,這個小鎮的責任其實並不大,別看這麼多士兵把守,好像很是嚴格的樣子,但是從他們手中放過去的人,卻是什麼樣的都有。
這些士兵什麼都不怕,因爲他們根本就擔不上責任。
所以,他們什麼都敢做。
見到夜風遞過來的大把的碎星石,那士兵臉上立時笑開了花。
他笑呵呵的把碎星石全都接過來,然後揣進了自己的乾坤袋子中。
等到擡頭再看向夜風的時候,他的臉就變得和之前全然不同了。
“小子,很上道,我看好你。”士兵再次拍了拍夜風的肩,道:“看你就是一個實誠人,進去吧。”
夜風沒說什麼,就這樣進了小鎮。
鎮門處冷冷清清,小鎮內卻是很熱鬧。
大街上有很多人,道路兩旁有很多做小生意的攤販。
只是這裡的東西都很貴。這裡都是路過的人多,小商販們都是做的一錘子買賣。
當然,這些和夜風一點關係都沒有,夜風要買東西,也不在乎這些差價。畢竟,他們賣的再貴,也還是用銅板來喊價的,對於夜風這個滿兜裝着碎星石,連金幣都不揣的人來說,那價格根本就不是價格。
夜風隨便找了一間客棧,然後就在客棧的樓下準備吃晚飯。
這是一家連體客棧。樓下是飯館,樓上是客房。這樣既增加了收入,又方便了客人。
此時正是晚飯時分,樓下已經坐了不少人。
這家客棧並不大,樓下一共也就擺了八張桌子。
現在有五桌坐上了人。
夜風獨自坐在一桌。
四個中年男人坐在一桌喝酒。
三男二女坐在一桌等着上菜。
一羣大嬸坐在一桌大聲聊天。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坐在夜風旁邊的一張桌。
那女人大約二十五六的年紀,身上散發着一股濃郁的香氣,便是整個屋子的人,都能聞到那股香氣。只是,距離她最近的夜風,覺得這氣味有點刺鼻子。
女人在喝酒。
烈酒。
那酒夜風只喝過一次,是和老黑在一起喝的。那一次夜風喝得爛醉如泥。事後,老黑才告訴他,那是天下最烈的酒,名叫斷腸。
夜風不知道是誰釀造出的斷腸,也不知道爲什麼有人會把酒起了這樣一個悲傷的名字。
用老黑的話解釋說,斷腸的意思,就是能燒斷腸子。
夜風卻不這麼認爲,夜風覺得,斷腸是一個故事。起這個名字的人,一定有一個斷腸的故事。
不管這名字的來源是怎麼樣的,但是這酒,確實是真的很烈。
很少有人敢喝斷腸,很少有人能喝斷腸。
而現在,那個渾身散發着刺鼻香氣的女人,卻在喝斷腸。而且她喝的很快。
她爲自己倒滿一杯,然後端起來,放在口邊,一仰頭,一杯酒就幹了。
夜風在一旁看得暗暗心驚,便是現在的他的酒量,都不敢這麼喝斷腸。那是真的能燒斷腸子的酒啊。
女人的桌子上,擺着滿滿一桌子的菜。
菜很豐盛,雞鴨魚肉樣樣俱全。可是女人卻連一口菜都沒有吃。
她只喝酒,只喝斷腸。
一杯兩杯三杯四杯五杯。
女人一連喝了五杯。
五杯斷腸。
然後,女人一頭栽倒在桌子上,醉的人事不知。
看女人喝酒的人,不只夜風一個。屋子裡其餘的人也都在看着那個女人,因爲這個女人在這個屋子裡,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切!才五杯就倒了,我還以爲她多能喝呢。”一個男人說道。
顯然,他是不知道斷腸的人,要不然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五杯斷腸,便是一頭黑熊也可以醉倒了。
“她是誰?我怎麼不認識呢?”有一個人說道。這次說話的,是那桌的一個大嬸。
“她不是我們東渠鎮的人,你當然不認識了。”另一個大嬸說道。
“你確定他不是我們東渠鎮的人?”之前的大嬸問道。
“當然,東渠鎮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到三十歲的孩子,有我大腳不認識的麼?”那大嬸說道。
“也是。”之前的大嬸點了點頭,道:“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要是我們東渠鎮的人,我也不應該不認識的纔對。”
“一個姑娘家,既不是東渠鎮的人,怎麼會跑到我們這裡來喝酒呢?”有人忍不住道。
“那誰知道了,也許是從家裡面跑出來的也說不定呢。”
幾個大嬸議論紛紛,聲音沒有越來越大,反而還越來越低了。
過了一會兒後,兩個大嬸竟然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向着那姑娘走去。
她們要做什麼?難道是看姑娘可憐,想要帶她去樓上睡覺?不過看她們眼中露出的不懷好意的光芒,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