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了小區的地下停車庫,上到他家的時候,已經看到裡面有三個人了。
一女生,兩男生。
看上去真和他們年紀上下。
女生迎着過來開了門:“你們好,快進來吧!”
莫非這是淮山的女朋友?於籽八卦心燃燒了起來。
李淮低頭看見於籽的眼神,笑了:“我姐姐李瀾,不是女朋友。”
好神奇,爲什麼我每次想事情只是想你就能看出來?!
裡頭那兩個男生也過來了入戶花園,其中一個高興地打了招呼:“Hi!李淮有眼光啊,美女哎!”
“說了是朋友,別讓人家尷尬。”李淮用力拍了拍程維的肩膀。
另一個男生點了點頭打招呼,李淮說是叫孟澤。
於籽和許願笑着給大家打了招呼跟在李淮後進了門。
於籽把高跟鞋給脫了,李淮順手彎腰放了一對拖鞋到她腳邊,後又給了一雙給許願。
照李淮說的,平時都是他一個人在這住,他姐姐是剛好放假纔來上海閒住幾天的。那真是難得了,雖然這是男生的房子,卻十分整潔,瓷磚還透着亮光,沙發上的抱枕擺放整齊……於籽看着心裡頭都有點愧疚了,她的屋子一般都只能算是過得去,但絕對不會整齊如此。
雖然姐姐在,但是李淮還是自己去下了廚房。圍着圍裙沒有半點尷尬,完全就是好男人形象啊。
於籽忍不住誇讚:“某淮山你知道麼,這樣子看起來超級好男人的。”
李淮笑:“出去外面坐坐吧,廚房還是有油煙味的。”
“沒事兒,不嫌棄,把你一個人丟這太不厚道了。”於籽義正言辭,卻把許願丟在了客廳。
但是許願是妥妥的自來熟,現在轉頭看看,她已經和那兩男生稱兄道弟了,李瀾在旁邊坐着看他們打鬧。
很正常,年輕人本來就擅長交朋友。而有些人,更是天生受老天偏愛,有些超強的社交能力。
李淮也沒有繼續說,只是不緊不慢地做着鴨血粉絲湯,時不時給於籽講解怎麼做。
小火燉煮,湯汁入味。
廚房這狹小空間慢慢瀰漫着濃郁的香味。
於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淮山你女朋友要是不滿意你那實在沒天理!”
超級棒的廚藝啊,胃都給收買了,你好意思不滿意?!
李淮勾了勾脣角,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並沒有太多的得意。他用湯勺舀了一勺湯,又用筷子往裡面夾了點面:“可以先嚐一點。”
於籽有點驚喜,指了指自己,又回頭透過推拉玻璃門看了看外面沙發上坐着的年輕人們:“我嗎?不好吧?”
李淮卻把湯勺遞在了於籽脣邊。
她湊過去就這麼依着他遞過來的姿勢嚐了一口:“真的好好吃!”卻同時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什麼,這距離這姿勢……是太近乎了點麼。
於籽好歹也是寫言情的,作似無意避開了些,擦了擦嘴巴:“真心好吃。”
李淮低頭看了看她,忍住沒笑,只是把碗筷都拿了出來,帶着她出了廚房。
姑娘,你是不知道你的臉早就出賣了你啊。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廚房,才發現客廳裡的三個年輕人已經開始在玩鬥地主了,李瀾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望着李淮。
“炸不炸!”程維興奮地搖了搖手裡最後的一張牌,“嘖嘖,你倆輸了!”
偏偏這還帶玩懲罰的,懲罰是輸了的給贏了的捏肩膀。
許願不知道怎麼的就能使喚程維了:“你去,姐姐考慮一下下一局的戰略。”
重點是程維居然去了……男生給男生捏肩膀的情景,不得不說真的很那啥好麼!
李淮把鍋放在了餐桌上,無視了他們的逗比行爲:“下一局怎麼打,吃了面之後再考慮吧!”
那三個人連忙把牌給丟了,都圍在了沙發上。
於籽看着拿起手提包的李瀾有點疑惑。
李瀾看到她的神色後輕輕解釋:“我今晚還有朋友一起吃飯,就不陪你們了,李淮他們會好好陪你們的。”
於籽也沒什麼想法,她自然是知道李淮讓李瀾出現在這只是爲了讓她們最開始的時候比較心安,熟悉了之後,那就沒什麼事了。
許願笑着給李瀾說再見,還跟去了入戶花園順帶把門關了,纔回來坐在了餐桌邊。
這餐飯吃得可歡,照孟澤的話說就是和“這傢伙可偏心,平時也懶得做,一到展現手藝的時候又那麼厲害”。
潛臺詞:老天不公!
吃完飯的時間他們自然不會空下來,程維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副真心話大冒險的牌。
真心話大冒險……我的大煞啊。
老天你敢不敢讓我無驚無險地玩一次!
許願抽了一張大冒險,唸了出來:“請清唱青藏高原最後一句!”
許願翻了個白眼,程維笑得歡,一直在鼓掌。
許願咳了咳:“這就是青藏高原……..”一氣呵成,迴音繞樑。
明明這道題坑死過一堆一堆的人的啊!!!
到了於籽,於籽也是大冒險:“請含情脈脈地對你左手邊第一個異性說出一段小說主角表白的話。
於籽看了看左邊是誰,好吧……淮山……
於籽笑得有點無奈,耳朵也紅了些:“那啥,只是大冒險噢。”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第一個想到的還是自己今天剛剛簽過的《辭昭令》。
這是她印象最深的一部書,男女主角愛得深沉,最後的結局卻又朦朧,人生也許最後還是會被歸爲相忘於江湖。
原著中,璀璨星空下,陸辭昭揹着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她暗戀多年的男人,終於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畫面就像重疊了起來,於籽有些軟而細膩的聲音闡述着書中人的過往:“男人要有功名,女人要有歸宿,這是從小哥哥你教我的。長庚哥哥,此行一別定當多年分別,只希望哥哥能記住,不管局勢如何動盪,辭昭都永遠在這等你。人在等,心也在等。”
姑娘的多年心聲,終於在哪一個夜晚裡把情緒表達了出來。
長庚要走,她不怕,她會等他回來。
我只要你在遠方還能知道自己有退路,隨時可以回來。
於籽有些出神,微微仰頭注視着面前這俊秀挺拔的男人,彷彿他就是長庚,彷彿她在替辭昭質問着多年前的他,爲什麼,你忘了這些。
她很快就回過了神,笑了,掩蓋掉剛纔走神的情緒:“兩年前寫的了,見笑了。”
幾個年輕人都拍手叫好,程維還打趣:“於籽耳朵有點紅啊。”
意思好明白了。
她卻像沒聽明白他話中撮合的意思,笑着打馬虎:“有點熱。”
外面三十幾度的氣溫,然而客廳裡開着二十度的空調,有點瞎哎。
不過沒有人戳破,只是繼續歡樂地玩着。
只是李淮想起剛纔她是如何溫聲細語地說出那段話。
姑娘似乎也很爲那段感情感到難過。
他有看過這本書,大概明白她的心情。
其實我的感覺,和你大致相同。
幾個人就這麼打打鬧鬧地玩到了九點半,於籽起身帶着許願準備和他們告別。
李淮與此同時也站了起來,從轉角櫃拿起車鑰匙:“送你們回去吧?上海那麼大,就兩個小姑娘也不安全。”
於籽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和許願住的酒店離這邊不遠,你早點休息吧。”
許願點點頭,贊成於籽的說法。
“你們要不讓李淮去送你們,那要麼我來代替李淮好啦!”程維把口袋裡的駕駛證拿出來晃了晃,嬉皮笑臉的。
最後還是李淮送他們回了酒店,照他說的,上海是大城市免不了有些亂,別難得來了一次還要讓他爲難。
於籽沒法推脫,也就讓他送了回去。
到了酒店門口,李淮停好車。
酒店就在馬路邊,她們上去很方便。
許願已經下了車,於籽準備出去:“那,謝謝淮山了。”
李淮卻叫住了她:“這個帶上去,晚安。”
一個黃色信封,裡面的東西有點分量,應該是紙質類的東西。
於籽也沒多想:“好的,晚安。”
許願有些困頓,在路邊站着等了等於籽,也沒觀察到她手裡多了一個信封。
許願晃了晃手裡的小手包,和李淮告別,轉過身就挽着於籽的手臂進了酒店大堂。
於籽邊走邊拆開了信封,才發現裡面是沖洗好的照片。
香格里拉的花海旁,普達措的車窗邊,鬆贊林寺的轉經筒前……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他的鏡頭下記錄了下來。
於籽看着笑了,手上這張是那天看日出的時候,她那呆萌的剪刀手。
自己看自己都笑了,也不知道他當時是什麼反應。
好像都不太記得了。
於籽收起照片,轉身很誇張地給還在路邊車裡看着她們進大堂的他揮手再見。
隔得遠,也還是看見他笑了。
很驚喜的小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