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德雷仰面躺在甲板上,他從來沒有看過如此蔚藍的天空,如同一塊純淨的藍寶石。
艾澤拉斯充滿了腥風血雨,從坦德雷記事起,就不停的與海盜、殺人犯打交道,經歷過種種爾虞我詐,手上難以避免的沾滿了鮮血。
每次坦德雷擡頭望向天空,總是感覺艾澤拉斯天空也充滿了殺戮氣息。
漂浮的白雲是化不開的血污,溫暖的海風中帶着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可怕的風暴好似沉入海底的亡魂在哭泣、哀嚎。
在面對拉希奧打造的恐怖怪物時,坦德雷雖然心有不甘,但他首先想到的是解脫,迴歸大海的懷抱。
沒想到奇蹟發生了,庫爾提拉斯的艦隊被神秘力量帶到了這個詭異的世界。
艦隊在海洋上漂浮着,這裡沒有夜晚,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船艙中的淡水總是滿滿的,食物似乎永遠吃不完。
沒有風霜雨雪,看不到日出日落,見不到恐怖的海洋生物,甚至常見的疾病也不曾光臨。
有一名士兵忍不住自殺了,但很快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甲板上。
這樣的日子久了,所有人都感到倦怠,人生失去了目標,就這樣任憑船隻在海上漂流。
坦德雷每天都躺在甲板上曬太陽,無聊的打發着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名陌生人來訪。
羅比脫帽向坦德雷行禮,淡淡的問道:“勇敢的庫爾提拉斯人,是否過得習慣?”
坦德雷急忙站起身來,先是習慣的摸向腰間的彎刀,旋即放棄了,意識到面對的存在不是彎刀能對抗的,於是恭敬的回禮。
“尊敬的陌生人,感謝您救下我的艦隊,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羅比很想告訴他,這是艾澤拉斯的平行世界,因爲缺少某些重要的時間法則,所以纔會出現種種詭異的狀況。
但這樣一來,坦德雷很難接受和理解,羅比於是改口道:“你可以認爲,這裡是風暴之外的時間旋渦。”
坦德雷並無意外,他是一名將軍,考慮的是戰術和殺戮技巧,時間旋渦是什麼?沒有興趣弄個究竟。
“再次感謝您的相助,請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家?”坦德雷不抱希望的問道,語氣盡量委婉,避免激怒對方。
海洋中充滿了詭異的傳說,比如艾薩拉女王的永恆皇宮,上古之神恩佐斯的黑暗帝國,坦德雷暗暗猜測羅比的來歷。
羅比解釋道:“不要誤會,這不是永遠的囚禁。吉安娜掌握着艦隊之心,若是放你們回去,你有辦法擺脫她的糾纏麼?”
坦德雷忍不住有些失落,吉安娜有能力傳送走庫爾提拉斯艦隊,這種超乎想象的力量,不是他能夠對抗的。
“如果我們不回去,庫爾提拉斯怎麼辦,誰來保護我們的人民?”
羅比笑笑道:“放心好了,我會告訴整個艾澤拉斯,如果有人進犯庫爾提拉斯的領土,無敵艦隊就會從風暴中歸來,暗中的威懾,要比明面上的威脅更加有效。”
坦德雷長嘆一聲:“希望如此,只要庫爾提拉斯安全,即使永遠生活在這裡,我也願意。”
羅比搖搖頭道:“你們不會等得太久,記住,當你們聽到一位少女吟唱海的女兒,就是回家的日子。”
達納蘇斯。
經過多日的航行,克服了重重困難,吉爾尼斯號終於到達了達納蘇斯的港口。
格雷邁恩輕輕捋着鬍鬚,順着木板上了岸,雙腳踏上堅實的土地,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在遭遇被遺忘者艦隊後,他拋下運兵船逃走,不由得有些憂傷,暗暗爲那些士兵惋惜。
但格雷邁恩不會後悔,一位國王的性命遠遠超過士兵和百姓,只要他還活着,哪怕只剩下他一人,吉爾尼斯就沒有滅亡。
貝瑞莎·星風手持着月神鐮刀,緊隨着格雷邁恩上岸,身後跟着一頭幽靈狼。
一名暗夜精靈德魯伊早已經等候多時,這是瑪法里奧的一名弟子,客氣的說道:“格雷邁恩國王,歡迎來到達納蘇斯。”
瑪法里奧和泰蘭德都沒有出面迎接,格雷邁恩稍稍有些不快,那名弟子歉意的說道:“非常抱歉,在吉爾尼斯艦隊第一次踏入達納蘇斯的時候,我們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這次只能一切從簡。”
格雷邁恩驚訝的問道:“怎麼可能,我應該是第一個到達達納蘇斯的吉爾尼斯人,對了,你剛纔提到了艦隊。”
弟子困惑的看了一眼格雷邁恩,悄悄側過身去。
一個熟悉的面孔大踏步走過來,達利烏斯用力了抱了一下格雷邁恩:“國王陛下,看到你平安的到達達納蘇斯,我非常的高興。”
格雷邁恩嚇了一跳,如同見到鬼魂一般,驚到:“你是人還是鬼?”
達利烏斯眯起眼睛,雙目射出銳利的光芒:“國王陛下,當你捨棄我們逃走的時候,你知道士兵們有多麼傷心。”
格雷邁恩確認達利烏斯是活人,以命令的口吻問道:“達利烏斯,告訴我,你是怎麼逃過被遺忘者艦隊的追殺。”
“很抱歉,我拒絕回答。”
達利烏斯強硬的說道:“你依舊是吉爾尼斯的國王,但我們已經不是吉爾尼斯的子民。”
“你要背叛我麼?”格雷邁恩怒道。
達利烏斯聳聳肩道:“就當我們已經死了。”
銀月城!
從死亡的國度歸來後,凱爾薩斯化妝成一名普通的血精靈,混入了銀月城,暗中觀察銀月城的族人。
凱爾薩斯對獸人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血精靈投靠了部落,這讓他非常難以接受。
雖然血精靈的處境較好一些,不像是牛頭人那樣淪爲了獸人的食物,但其中的原因也僅僅是血精靈身材單薄,沒有多少肉,而且繁殖力太差。
如今血精靈的處境,到像是獸人的奴僕。
對獸人唯唯諾諾,任勞任怨,受盡了獸人的欺辱。
曾經驕傲的高等精靈一族,僅僅是部落的三等公民,甚至比不上被遺忘者。
攝政王洛瑟瑪·塞隆極盡所能的討好獸人,其諂媚的作風讓人作嘔,可惜攝政王的討好效果不大,薩爾和加爾魯什經常忽略他,對其視而不見。
凱爾薩斯很想幫助血精靈掙脫獸人的壓迫,重拾往日的榮耀,但他已經不是當年衝動的毛頭小子,清楚這其中的難處。
形成今天這一局面,血精靈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凱爾薩斯感受不到族人的抗爭之心,似乎已經麻木了,他無從判斷這麻木是真心的,還是暫時的隱忍,凱爾薩斯不敢賭。
比起備受壓迫,族人的麻木不仁更加可怕。
凱爾薩斯將目光放在了艾薩拉的鏽水港,決定進行一次實驗。